第一百一十七章：鍊金船（下）
「雷克斯，這是實驗品啊。」薩林揉了揉眉頭。對著圖紙嘆氣。
「這種船已經製造過三艘了，我們可不是第一個造的。」
「哦？似乎鍊金城都沒有這種船呢。」
「這船……是父親瞞著議院私造的，圖紙一直沒有流傳出去。三條船都沉在了聖岩城以南的甘藍湖裡，除了忠於父親的皇家法師，再沒人知道這個消息。」雷克斯說到這裡，神色有些黯淡。父親的志向可不止是推翻教廷，他要統一大陸，必須要面對雲流的艦隊。
鍊金城是不會和雲流開戰的，所以查納克大帝要建造屬於自己的魔法艦隊。可惜，這個願望還沒達成，他就被教廷設計殺害了。薩菲羅斯也知道這個計劃，可是薩菲羅斯不能控制連雲城的貴族，也就不敢立刻繼續查納克的計劃。
雷克斯看著空中懸浮的鍊金結構圖，眼中已經有了淚水。父親一死，很多東西都煙消雲散了，不止是魔法艦隊，還有父親支持的魔法之城。
鍊金城已經有了腐朽的味道，無法幫助秦因統一大陸。那些魔導士習慣了高高在上，也不去思考人類的未來。對於鍊金城的魔導士來說，只要沒有人敢去冒犯他們的尊嚴就可以了，鍊金城寄生在秦因帝國的身上。不再想著如何幫助帝國實現建國時的光榮與夢想。
無數的魔法資源被鍊金城壟斷，雷克斯在苦水郡熬了十年，只培養出了一個魔導士——費倫。可惜費倫也死了，苦水郡和鍊金城比起來，天差地別，還看不到拯救秦因的希望。
「這船，有問題呢。」薩林看了半晌，動力部分他無法置喙，可是關於攻擊魔法，他還是很清楚的，在水下攻擊，難度太大，這種船必須浮上水面才能將船體中的鍊金魔法陣展開，發射魔法石炮。
雷克斯嘆氣道：「薩林，你不知道雲流的艦隊有多強，如果不是鍊金城，秦因的沿海沒有一天能得到安寧。這船本來就是裝載死士的。船中會堆滿魔法燃燒藥劑，潛行到雲流戰艦的附近才會浮出水面，然後引燃這些魔法藥劑，和敵人同歸於盡。」
「這……」薩林沒有想到這條複雜的船隻是為了和敵人一起完蛋的，他想起鍊金城的捕獵船被那條巨艦攻擊，心中也有一些無力的感覺。那種巨艦，可以密集的投射魔法石炮，就算你有再多的戰士，也無法接近。
嘭！
魔法塔的大門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席卡和奈麗絲同時警覺起來，鬼霧怪竟然想要進塔。開始了攻擊！鬼霧怪在濃霧裡還有些本事，一旦離開濃霧，就像離開水的魚。真的衝進來，薩林和雷克斯都不必出手，席卡一個人用一根棍棒就能把鬼霧怪砸成一堆堆的肉醬。
「真是麻煩！」薩林回頭，對奈麗絲道：「讓席卡多休息，要是有怪物闖進來，你用捲軸消滅。」
「是，主人。」奈麗絲認認真真的回答著。她手中的捲軸多是薩林練習魔法時攢下來的，品質很糟糕，薩林也不擅長製造捲軸。他只求熟悉儲存那些魔法的過程，至於捲軸的效果，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雷克斯，這鍊金船如果用磐龜的殼作為材料，肯定可以有大用，可是你覺得，我們能有機會再捕捉一隻磐龜嗎？」
「很難，如果只是普通的捕獵船，會被磐龜撞翻，如果是艦隊，磐龜會直接躲開。」
「我們連第二隻磐龜都難以捕捉。這條船就算改造好了，對你也沒多大的意義。你需要的是一支龐大的艦隊，只有一條船有什麼用？想辦法給磐龜的殼安裝上鍊金機械，能駛回大陸就好。現在急著研究改造，以後也用不上，只是在這裡多浪費時間而已。」
「不，薩林，沒有看到你的那個魔法以前，我也以為這種船是在是浪費戰士的生命。不過你的那種魔法，如果可以推演出魔法陣來，就能製造出適合水中攻擊的魔法啊。」
薩林聽雷克斯這麼一說，抬起手，他的手上多了一個冰彈，懸浮在空中。冰彈周圍都是濃郁的水汽，只要薩林繼續下去，這些水汽就會燃燒起來，爆炸。
「你的冰彈，已經進階到了五級，而且還具有火系的屬性。如果能用魔法陣表現出來，用魔核激發，就可以在水下釋放，五級魔法，對雲流的艦隊已經有了威脅。」
「嗯。」薩林散去手中的冰彈，空氣中指留下一些雪花一樣的冰晶碎片，很快就消散乾淨了。門外的鬼霧怪還在撞擊著魔法塔的大門，薩林已經懶得去管了。什麼時候大門被撞碎再說。
「機械動力部分我來修改，你負責攻擊魔法陣的研究。」
「這個難了。」薩林汗顏。他當初的選擇方向是魔法藥劑學，讓他研究點奇怪的藥劑出來不是問題，讓他研究魔法陣。等於讓一條魚去學著在大路上奔跑。唯一的辦法，就是用費加羅魔法公式去推導。這可是個龐大的計算量。
「難也要做，薩林，我一個人，實在是很累。」雷克斯說著，順勢坐下，靠在椅子上，神色有些煩躁。
薩林看著她，雷克斯的面容從來沒有這麼憔悴過。別的貴族少女在這個年紀，已經該嫁人了，甚至快有了孩子。雷克斯卻不得不繼承她父親的遺志，去做一件件看上去難以完成的事情。
薩林很想對雷克斯說——你可以拋下一切不去管它。可雷克斯的眼中，那一絲揮之不去的悲傷，讓薩林的話無法出口。
似乎，自己的願望，沒有雷克斯這麼強烈。如果換成是自己，能否如此堅持呢？
叔叔不肯支持她，弟弟是一個沒有任何能力，不被貴族尊重的皇帝。立國於荒涼的苦水郡，糧食勉強自足。四面封閉的環境，就連經商都很困難。就這樣的條件，要以一個郡國的力量，去對抗整個大陸？
「好吧。我去算。」薩林用手指了指雷克斯的椅子，雷克斯會意，立刻站起來，把椅子讓給了薩林。她的神羅戒指中，也只有這一把椅子，平時她和薩林都是坐在地板上的。
薩林坐下，看了一眼那浮現在半空的鍊金結構圖，深深的吸了口氣。好在還有梅爾斯女神的項鍊，薩林將精神力全部進入了項鍊之中，來到費加羅魔法公式的空間，開始推算自己的冰彈術。
雷克斯不是在和他裝可憐。薩林與雷克斯相處的久了，知道她是比較簡單的人。一切貴族的虛偽都和她無關。如果雷克斯圖個省心，直接嫁去雲流，以她的身份和能力，雲流皇室也不敢給她氣受。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薩林很感激雷克斯。在自己狠糟糕的時候，是雷克斯收留了他。雷克斯把他和別的法師一視同仁，沒有輕賤，沒有役使。當時雷克斯可沒有想過利用薩林背後的傑森.斯坦森。
薩林受雷克斯的影響不小，他原來的性子，遇到事情就會躲避。和雷克斯相處久了，薩林漸漸的敢於面對困難、危險。苦水郡的環境也讓他的性格轉變了很多，不再那麼陰暗，激昂。如果現在讓他遇到蘇方索伯爵的兒子，他肯定不會冒失殺人了。
那次的殺人，何嘗不是他懦弱的一種表現。看上去快意恩仇，實際上是自卑到了極點。薩林有些慶幸，如果他跟隨艾尼回到克萊德家族的話，沒準會變成什麼樣子。艾尼固然是他的朋友，可艾尼的性格，要是再和他當時的心態相互影響，薩林很容易變成一個偏激的法師。
一旦偏激，就很難走上正途。
雷克斯也在飛快的計算著，她對費加羅魔法公式還沒有薩林精通，可她更加熟悉魔法陣的變化。費加羅魔法公式是一個工具，最終目的，她是要改造魔法陣，讓原來的鍊金船上的思路可以適合新的材料。
她需要計算的東西不多，對於這張鍊金圖紙，雷克斯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磐龜的甲殼很特殊，中間並非是完整的空間，而是有豎著的骨頭支撐分割，在四肢處，形成了封閉的自然艙室。雷克斯得想辦法把這個空間利用起來，安裝上鍊金機械後，即使鍊金機械損毀，也不至於讓船隻沉沒。這樣就需要對鍊金機械的結構作比較大的改動。雷克斯同樣精通鍊金術，這對她來說也不是難題。
只不過她和薩林想要做的事情的確有些超過了他們的能力，一般來說，設計新的魔法陣，煉製大型的裝備，都是魔導士才可以做的事情。薩林現在是四級魔法師，雷克斯也不過是六級，就算有前人留下的鍊金圖紙，這個計算量也是非常驚人的。
如果不是薩林有梅爾斯女神的項鍊，可以在裡面用很少的時間來計算規模龐大的公式，他也沒有任何辦法解決眼前的問題。
鍊金船必須有攻擊力，否則很可能被人捕獲。薩林十分清楚，這東西一旦製造成功，對秦因和雲流意味著什麼。就是鍊金城，也會受到這種戰艦的影響。
薩林的心中也有一種隱隱的興奮，他要做的事情，也許會影響整個梅爾斯大陸的歷史。作為一個魔法師，能在歷史上留下這樣的痕跡，也算是十分難得了。就像拉法爾，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做過什麼，可他的名字，已經成為了永遠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