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憂慮（上）
薩林說著，從抽屜里取出一摞圖紙。在桌面上攤開。艾尼掃了一眼，就看出來，這些都是設計圖，全部是武器裝備。
「這是騎兵鎧？這種樣式，一千年前的吧？」艾尼有些奇怪，他拿起一張圖紙，問薩林。這東西太重，而且造價昂貴，不利於保養。如果說薩林要組建一個兩百人的騎兵大隊還能理解，可是他要組建的是規模龐大的傭兵團。這種鎧甲根本沒有意義。
這麼重的鎧甲，必須選上好的戰馬才能使用，普通的馬體質不足，穿了這種鎧甲的騎兵只能在衝鋒前上馬，平時只能把鎧甲放在戰車上運輸，在戰鬥前靠輔助兵幫助穿上。
好的戰馬價格昂貴，甚至比一些魔獸的價格都貴。薩林這麼干，哪怕只組建一個旗團，恐怕都要花掉他所有的錢。
當年騎士階層還在，第四王朝奢侈無度，才會設計出那麼昂貴華麗，又不實用的鎧甲。不過第四王朝擁有整個大陸。湊出一支幾千人的強大騎兵還是非常輕鬆的。薩林不行，北方產馬的地方雖然不少，可是能承載這種鎧甲的好馬卻不多。
高加索人的魔狼雖然也能負重，可一旦讓魔狼馱著這樣的騎兵在身上，魔狼的優勢就消失殆盡了。這種騎兵的威力在於強大的衝擊力，甚至能殺傷重步兵。如果重步兵的數量不足，這種穿著近百斤重鎧甲的騎兵就能在重步兵的陣地里撕開一個口子。
薩林笑道：「我怎麼會製造那種鎧甲，就算有骷髏戰馬，我也不會花這種冤枉錢。這是魔法鎧甲，用鍊金術製造，重量大概只有十幾斤。」
「魔法鎧甲？那不是更貴！」
「魔法鎧甲昂貴，是因為要製造出魔法屬性，還有魔法抗性。我這鎧甲，只有一條，就是堅固術，這東西都防不了一個火球。」
「那成本也不會太低啊！」
「成本麼，我發現海中的貝殼就是很好的鍊金材料，這東西還能養殖。而且這種鎧甲的製造非常簡單，雷克斯手中有數百低級法師，數千魔法學徒，就算製造一萬套，也不算什麼困難的事情。」薩林的笑容意味深長，「反正那些魔法師們，平時也靠這個修煉，我就當免費提供材料了。」
艾尼徹底無語了，薩林連雷克斯都要物盡其用啊。
「可是這東西，防禦不了重武器吧？」艾尼不愧是克萊德家族出來的。即使他沒參與過武器設計，還是一眼看出了這種鎧甲的弱點。
薩林失笑道：「這又不是給將領穿的，敵人也不過是普通劍士，甚至連劍士都算不上。如果敵人真的那麼強大，比如左拉，他手持淚痕的時候，就算是聖級鎧甲也防禦不住吧？」
「那倒是。」艾尼臉上一紅。
「這鎧甲的主要性能是防禦弓箭，輕武器，對付敵人的騎兵最好，哪怕我們的戰士失去戰馬，靠這鎧甲也能變成強大的步兵。十幾斤重的鎧甲，當然算不上是重步兵，也不影響行軍。」
「這是什麼東西？」艾尼拿起另外一張圖紙，竟然沒看懂。
「槍頭，可以當匕首使用，士兵隨身帶上一塊火膠，只要有合適的木桿，一分鐘之內，就能製造一條長槍。」
「這個我知道，我是說旁邊這個。」
「這是火筒。」
「什麼意思？」
「元素法師用魔法粉末做燃燒劑，魔法粉末經過稀釋。加入硫磺和一點魔獸骨粉，燃燒起來的威力也不小，就是難以控制，不能用來鍊金。這是雙層的陶瓷筒，末端是魔法陣，只需要魔法學徒就能激發，**出去的火焰至少能燃燒一分鐘，五米之內，什麼都剩不下。」
「五米？好像不太適合戰鬥呢。」艾尼嘀咕起來，他知道薩林不會設計沒用的東西，可是戰場上，最糟糕的弓箭也能射幾十米遠，有的步兵手中的長槍就超過七米。
「又不是野戰，這東西架在城牆上，敵人衝上來，一燒就是一片。可惜這種粉末太不穩定，不能控制，要是能控制爆炸就好了。」
艾尼看著一桌子的圖紙，問：「這些都是你設計的？」
「差不多吧，大部分是我想出來的。」
「你不去製造武器真是可惜了，哎，克萊德家要是有你這樣的人，威廉士家早就讓出武器的生意了。」
艾尼發現，薩林設計的武器都有局限性，但是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造價低。這種給士兵使用的武器是要大規模生產的，價錢太高了，貴族們承受不起，你自然也就沒了生意。
桌子上的圖紙大略的看去。不下於三十種戰場用的武器，大到組合型的盾牆，小到士兵喝水用的水壺，全部採用了一些比較廉價的材料，經過低級魔法加工，立刻有了比較高的使用價值。
艾尼心中慶幸，這裡的大多數武器後期都要雷克斯的魔法師才能製造，前期的材料處理，是最辛苦，利潤又最少的部分。伊蓮就算拿到了這生意，收入也不會太多。不過伊蓮的性子，恐怕還把心思放在狩獵上，這生意是可有可無的。
薩林答應過送兩個人一人一條船，伊蓮就算賠錢，也會給薩林接下這生意。
想到這裡，艾尼突然問：「薩林，你答應給我們的船，不會也是新設計的吧？」
「是啊，你怎麼知道？」薩林好奇的問。
「廢話，你是讓我們給你測試船隻性能吧，萬一出事怎麼辦？」
「多配救生艇就是了。」薩林耐心的回答。他答應送給艾尼和伊蓮一人一條船，當然不是白給的，首先第一次去冰封之海的狩獵收入是薩林自己的了。然後兩個人還要為薩林熟悉這種船隻的性能。否則薩林又不是什麼慈善的貴族，幹嘛要白送兩條價值高昂的海船。
當初薩林繳獲的那條木質海盜船的造價都超過了一萬金幣，按照戰艦標準設計的船隻，幾十萬金幣都是小型的。
「我不管伊蓮怎麼樣，你給我的船要是意外沉了，你得再送我一條。」
「那是當然！」薩林慨然允諾，然後補充了一句：「只要這船有問題，我會一直讓你去試驗的。」
「薩林，你的臉皮，一定固化了石膚術。」艾尼無奈的道。不過只要薩林的船不會害死人，他也不算吃虧。因為最後他總會得到一條不錯的船。
伊蓮也不能算是吃虧，薩林送給她的船，肯定也是精心製造的，至少不會馬上沉沒，就算出事，也要試驗航行幾次才會查出來。只要這船能去一次冰封之海，並且安全回來，伊蓮就算是賺到了。
薩林這麼做，也是為了給自己積攢一些經驗。他手邊沒有專業製造海船的人，還要去外面招攬。招攬來的人肯定不會太多，大部分還要自己培養。想要讓一個造船工人成熟起來，至少需要三年以上的時間。這三年的時間裡，工人還不能閒著。
薩林怎麼說也是血統純正的斯科琴亞人，骨子裡就有經商的天分。這種事情他根本不用算計，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怎麼去做。
「艾尼，我是魔法師，不可能把精力太多的放在這上面，可是身邊又沒有什麼人能幫上我，好在這些東西的設計，對我理解魔法也有幫助。否則我真的要瘋了。」薩林自從開始建設這個城市，就幾乎沒怎麼正常的睡過，都是靠冥想恢復精力。
冥想不能徹底代替睡眠，所有的魔法師都明白這點。可是薩林總是覺得時間不夠用，尤其是遇到教廷的黑衣主教之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如果不努力，以前的辛苦就算是白費了，教廷隨時會把自己打入地獄。
對薩林來說，錢也許不重要，但是實力卻是非常重要的。他要讓這城市安全運轉，必須維持著一支艦隊，免得被教廷從海上襲擊。維持一支艦隊需要花多少錢？薩林雖然不清楚，但是他已經知道，保養一條戰艦，一年下來就是幾萬金幣。
這些事情他不得不去做，不得不去考慮。如果他還是那個魔法學徒，還在以每頓飯都有一塊燻肉。吃上白麵包為生活目的，當然不用想這麼多，可是薩林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小乞丐了，他的生存目的，也不再是為了填飽肚子。
艾尼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薩林的壓力他明白，可這種事情，他幫不上忙。他自己也要修煉魔法，知道時間多麼緊迫。如果不努力，也許一生都不能成為魔導士。不成為魔導士，壽命最多一百二十年。無論你是什麼出身，同樣要化為塵土。
「算了，艾尼，咱們休息一下，喝點酒，聊會天，怎麼樣？」薩林熄滅了屋頂的魔法燈，點亮了桌子上的台式魔法燈。巨大的房間內，只有這一塊地方亮著光。黑暗的角落中，八十七個骷髏的眼窩內，紅色的靈魂之火跳躍著，節奏舒緩。
「好啊。」艾尼又坐了下來，他心中的煩惱也不少，他把自己所有的積蓄都帶來這座城市，對這座城市也有了感情。可是大陸的局勢似乎不利於這城市的發展，東海島國的遠征軍估計已經打下連雲城了，自己的投資泡湯的可能很大。
海路斷絕，陸路斷絕，艾尼不知道希望在哪裡，不知道明天還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