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芳還在折騰嗎?」

離著斬殺廣明和尚,已經過了一個月零八天,看著屬性面板上4026點龍氣值,張坤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習慣性的,在每次提升修為之前,總要留出加一點體質的龍氣值,這是用來恢復傷勢的。

雖然如今身體已經強橫得不像話,又有著種種秘技在身上,基本上很難受到致命的重創,但這事有備無患,有準備比沒有準備要好。

3000點體質,用龍氣點直接加點已經很不划算,只是加上一點,就需要16點龍氣,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張坤自從突破至罡氣境之後,就再沒有想過這種笨法子提升實力。

他看中的是功法。

如今終於積累足夠,又可以晉升一次。

想到這次突破關鍵性的一關,是從人到神的最後一階,張坤估計動靜可能有點大,自然不能在城內突破。

到了神武境層次,動不動就可以摧山斷流,剛剛突破之後,力量掌控不算完美……雖然不擔心把自己的府第破壞掉,也不擔心傷到府內下人。

但是,這聲光效果,總的來說,還是瞞不過別人的。

暴露出去,這又何必呢?

他還想著,讓那些暗地裡圖謀自己的敵人,低估一下自己,不要一來就是自己無法抵擋的高高手。

最好是進行添油戰術,不要全力以赴。

如今每天進帳20點龍氣值,在可期望的將來,隨著自己的經營日久,聲望越高,很可能每日收穫會更多。

這種坐享其成,看著修為越來越強,越來越向著人間無敵的道路邁進,能穩一手,自然是穩一手的好。

眼下這情況,巴陵人來人往的,人多眼雜,自己的實力到底如何,自己知道就行了。

突破的地點,張坤也想好了。

就在西面野狗嶺,那裡比較荒蕪,怪石嶙峋的,連荒草都沒有多少。

而且,那地兒是有名的埋人所在,荒墳太多,都是一些流民乞丐,餓死發病、兇殺枉死之人,被隨意挖坑埋掉,連盜墓的都不太願意去那裡,孤寂得很。

在那裡突破,就比較隱蔽了。

臨行之前,得好好一下城內的情況。

這一點,實際上主持大局的小鯉魚是最清楚的。

這丫頭雖然看起來仍然是個小不點。

但是,無論是修為武道,還是智慧和閱歷,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已然成長了起來。

張坤不知道自己這種拔苗助長的做法,是不是合適。

但是,看看小丫頭樂在其中,神神氣氣的模樣,又感覺到,人的潛力的確無窮無盡,魚的潛力,也是非同凡響。

有一得就有一失,能夠讓這丫頭在這個險惡的世界之中,多長几分心眼,多些保命的本領,就算日後,自己不在這個世界了,她也能生活得更好。

為了這個目的,眼前少了一個純真無邪的小鯉魚,似乎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了。…

也算是對得起這一世,小丫頭這一聲聲「相公」叫得親甜。

「幹嘛要跟那個酸腐儒生虛於委蛇?那就是個草包,整日裡只懂得鑽營媚上,真本事,實在是沒有多少,這文不成武不就的,他能做得成啥事?」

小鯉魚眉鋒微挑:「依我看,隨意使點手段,好好整治一回,讓他早點認清自己,看明白在巴陵縣,到底是誰作主,這樣豈不是更省心一點?」

「唉……話不能這麼說,他畢竟出身文官集團,不看僧面看佛面,此人雖說沒甚本事,身上卻承載著王朝氣運。大唐王朝,看著像是風雨飄搖,處於極度危險之中,國運根基卻仍然厚重無倫,只要闖過這一劫,就能塵盡光生,大放光華……對付一個區區縣令容易,惡了大唐國運,就不太好了。」

如果真的是亂世來臨的跡像,張坤自然不會這麼麻煩,無論是打殺了這個縣令,或者明目張胆的學著菩提院一般私自占據巴陵,練兵造反,打破鄰縣,直取岳州也不是不可以。

他在三國世界就這麼玩過,不到一年時間,就已經掃平天下,這事熟手得很。

無非就是收羅文臣武將,借勢用力,打起天下來,也不是沒有希望的。

但是,此方世界是行不通的。

無論是哪一個故事裡,就算是神話故事裡。

大唐王朝,尤其是在貞觀年間,都被描述成盛世,說成是貞觀之治。

這時候拉起兵馬造反,比起四……九年加入果軍還要不靠譜。

誰知道這個朝廷背事,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底牌。

那些仙佛菩薩妖魔們,到底會不會像是被捅了馬蜂窩一般的,一窩蜂就來碾死自己?

所以,還是偷偷的發財,在規則里弄點好處就是了,太出格的事情,還是不要去做的好。

「那倒也是,難怪每次我想派人給那顧縣令一個意外的時候,總是感覺到後背發冷,原來,這事還真做不得?」

小鯉魚恍然,又皺了皺眉頭道:「可是,就任由他四處串連那些商人和世家,在那裡上竄下跳的嗎?這就算沒人理會,看著也噁心得很。」

「由他去吧,真要是有哪個不開眼的世家和商人大戶,投入到顧縣令的麾下,那才是真的有趣了。」

想到當初那些大戶,興沖沖的跑到文縣令那裡,想要投靠縣令和聖僧,結果,被坑得欲仙欲死的情景,張坤就有些好笑。

禍福無門,惟人自召之。

事後,這些商人大戶主事人被救了出來,聽說,其中三十多家有七家,出來就自盡,自稱無顏面對列祖列宗,其餘二十多家,回去了之後,立即把主事一職,交給子嗣和兄弟,再不過問家事,算是心灰意冷了吧。

這事正常。

但凡一個有點羞恥之心的人物,經歷了如此慘烈的一幕之後,累及家聲,實為罪魁禍首,他們自己都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當然,這些大戶,雖然損失很大,名聲也很臭了,根基還是很厚的,仍然是家大業大,並沒有破敗下來。

換一個主事人之後,只要好好的潛藏起來,舔舐傷口,就能再一次興旺起來。

面對這種情況之下。

真有人再次與張坤作對,投入新任縣令的門下,那就是藥不吃尋死路,不太長眼了。

再大的家業,也會被他們毀於一旦。

這種人,張坤其實並不在意。

笑過之後,張坤又搖了搖頭,擔心小鯉魚看不太明白,教導道:「無論是一個王朝還是城一家,能否掌握大局?關鍵的問題,只有兩個,一個就是人事,一個就是財權。

如今巴陵縣內,重要位置,全都是咱們的人,錢糧又掌握在咱們的手裡,他就算得了名義上的權力,手下沒人,手裡無錢,又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無非就是以大義之名,給別人畫餅,許下種種諾言。

但是,只要巴陵望族大家主事人不算太傻,就不會被這畫餅所迷惑。

畢竟,前車之鑑不遠,他們不敢。就算有那麼極少數賭性太大,想要搏一個前程,也不至於下注到憑藉關係初掌縣令之位的文士身上的。」

「是這樣嗎?」

小鯉魚聽得心領神會,自覺又學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笑得歡暢,眼睛都眯起來了。

「好了,我去去就來,城裡你先照看著一些,真遇到不能抵擋的對手來襲,要警醒一點。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

「嗯,相公你就放心的走吧,家裡有我呢。」

小鯉魚拍了拍並不大的胸脯,大打包票。

看她興沖沖的模樣,顯然是把治政管理一城的事情,當做一場很好玩的遊戲來玩了。

『由她去吧,只要能控住民心,其他一點也不重要。』

張坤會心一笑,身形化為輕煙就穿房踏嵴而去,快速輕靈,直似融入風中。

光天化日之下,竟沒一人能看清他的影子……

遁入風中之時,他微微感覺有些不對,什麼叫我放心的走吧,這聽起來,似乎有點古怪。

「來人……」

見到張坤遠去。

小鯉魚先是擔憂的踮著腳看了好一會,見到再沒人迴轉,臉上才又露出喜色來,叫來幾個家將:「傳我命令,偵騎四出,尤其是水府方向與盤蛇嶺方向,加大查探力度,一有變故,速來報我。」

「是。」

如今張家和白龍會,以及官府捕快勢力、城衛軍勢力,全都擰成了一股繩,明面上暗地裡的力量極強,可以說,一聲令下,全城都要抖上三抖。

小鯉魚平日裡代替張坤掌理諸事,多數時間,遇到大事了,還是要請示一下自家「相公」的,不敢擅專。

此時,「相公」已經響應天策府召令,前往平江對付菩提院妖僧勢力,自己實力太弱,插不上手,那就在後方好好的幫助看好家裡。…

一切是否穩妥,端的看自家手腕。

就如剛剛長出翅膀的雛鳥,即將單飛。

小鯉魚心裡自然是興奮的。

至於是不是真的擔憂「相公」的安危,那是肯定不會的啦。

在她心裡,「相公」無所不能,厲害得很,認識以來,除了差點被火燒死那一回,後來就如天仙下凡一般的,厲害得難以形容,完全不擔心他吃虧。

反倒是那菩提院,很可能過些日子,就無了。

……

「提升**八卦金身功。」

此時的**八卦,已經不再是當初模樣,而是真的有一種演化天地奧妙,直接朔本歸源的意韻。

張坤一條道走到黑。

專一修行這門功法,一次次的推演,一次次的打破重建,從原來單修氣血的凡間不入流的功法,已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仙家功法。

之所以不換名字,也是因為張坤為人念舊,記得當初在青末世界之時開始崛起的風風雨雨。

一種懷念而已。

4000點龍氣,化為滔天洪浪,呼的直入心田,改造肉身,明悟關竅,打破瓶頸。

腦海中無窮感悟湧現,眼前一花,眼前換了場景。

他仿佛化身一個身形高大魁偉的壯漢,身上畫滿圖騰,透出腥紅殺伐之光,體內有著宏大磅礴光輝流轉,透射體外三尺,熊熊光焰騰起,比前方密密麻麻舉著的火把還要亮上十倍百倍。

平原盡頭,數千上萬的部落戰士全都靜默,深重的呼吸聲,捲動風雲,發出呼呼嘯叫,氣機引動間,在白山黑水之間,天空廣闊處,有著無窮無盡的妖獸飛騰撲擊而至。

嗷嗷怪叫聲中,這些妖獸全都體型巨大,獠牙外露,滴著口水,眼裡放出腥紅光芒。

有的吐著火,有的掀起水浪,有的行經之處,大地翻覆,有的飛行過來,風勢如刀……

似乎把這平原地帶,近萬人族當成了增進修為,填飽肚腹的美食。

圖騰壯漢舉臂向天,深吸一口氣,身形又壯大了三分,怒吼道:「人族何辜,竟然受此苦厄,天不助,地不救,仙神無蹤,唯有自救,隨我殺妖……」

「殺妖,殺妖!」

四下里狂烈吼叫起來,氣血縱貫九霄,星辰搖晃。

「此戰,有進無退,回頭無路,怕死者不要前來。」

「殺!」

圖騰壯漢似乎不擅言辭,只是吼了幾句,腳下重重一踏地面,身上金焰大作,化為一道金光,直直衝入妖獸群里。

拳動山崩,腳踏地裂。

身前巨大有若山巒般的重重巨獸,在他的拳鋒腳影之下,就如沙土壘就一般,盡數崩裂化為血霧。

身後又有著數百數千的人族戰士,狂吼著沖入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的妖物群里,他們用拳頭,用棍棒,用石頭,用牙齒,個個體魄強橫,如鐵似鋼,與妖獸殊死搏殺。

有的人倒在半途中,有的人一路往前。…

沒有一人後退,無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是向前橫推,搏殺。

這一戰,打得天空血雨,高山倒伏,河流改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血流遮掩泥土,直沒人膝,密密麻麻的妖獸終於變得稀疏,到後來,許是怕了逃了,也許是死盡了。

眼前再也見不到一隻妖禽,一頭妖獸,只餘一片破破爛爛的土地。

原地只有數十人站在原地,停下殺戮,回頭望去,枯乾的眼中沒有淚水,只有無窮殺氣。

那倒下的都是族人,也有無以數計的妖獸。

張坤心神一片悵惘,有酸楚,有震驚,有遺憾……

他,在這片土地上,附身的就是那位魁梧圖騰壯漢。

歷經七個日升日落,他血戰連場,體內罡元化為神元,體魄血液細胞經絡五臟等等,全都化為融融一片,由實化虛,再由虛化實,能吸納無量天地元氣,凝聚壓縮。

十成罡氣,凝壓成一種更上層的能量,只化為一成神通元力,抖手山崩,晃膀天塌,出拳踢腿,打得虛空震顫,這波妖獸之所以被打殺近半,退走不敢再戰,他衝鋒在前,苦戰不退,足足要占上八成功勞。

「罡氣化神,凝元鍛體,神通無量,原來如此。」

張坤眼前虛化,唏噓不已。

每次提升修為,都會經歷短短的一個片段,經歷別人的人生。

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不能深刻的體驗到對方的悲喜和志向,但是,卻能體驗到對方的武學知識,修練感悟。

真真切切的掌握這種神奇的力量。

「放心,我絕不會辱沒這種力量,終有一天,讓人道大興,永遠佇立萬族之上。」

張坤喃喃自語,只是捏了捏拳頭。

身上金焰騰空。

就有無窮雷火電芒,風雨隨行,腳下踩著的一個孤寂山峰,轟然化為煙塵。

神武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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