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下,林家小院。

岳不群與林震南相對而坐,面前是坐臥不安的左冷禪。

若說畏懼,這江湖上還真的沒有讓左冷禪畏懼的人。他本就大無畏,不懼生死。

但是眼前這兩位可是狠起來連自己都切的猛人。

左冷禪自問自己做不到,至少如今的自己還做不到如此心狠手辣。

因此,與這兩位猛男坐在一起,左冷禪總感覺自己不是很安全,內心頗為發毛。他挪了挪屁股說道:「林大俠,你約左某下山的事情,左某也了解一二。只是這辟邪裁判所的圓桌會議,真的要左某參加?」

林震南沒有吭聲,推過去一本辟邪劍譜。

看到這劍譜,左冷禪嘴角抽了抽,總感覺胯下一疼,還想到了等在山上的第三十多個小妾。

他臉色有些不自然,目光也躲閃起來。但是注意到岳不群戲虐的笑,左冷禪又有些惱怒,總感覺這倆人像是看不起自己。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別人割得,自己卻在退縮。

江湖中人最好面子,左冷禪豈能忍受這種嘲弄?

他黑著臉壓低聲音呵斥:「岳師弟,林兄,辟邪劍法太過邪門,秘密一旦曝光,你我還如何做人?左某領導嵩山劍派,若讓弟子知道堂堂五嶽劍派的總盟主竟然是一個太監,左某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林震南開口:「左盟主,在下並非逼迫與你。只是這辟邪裁判所乃是辟邪武者的總門戶,你一個不修煉辟邪的人進入其中,這多少有些不合適。」

「說實話,若非岳兄想著拉攏左盟主入伙,林某是不想答應的。但是岳兄與林某情同兄弟,林某不想傷了和氣,因此才請左盟主下山。左盟主若是不願意,等咱們平了黑木崖,到那時左盟主再離去也不遲。」

「不過好叫左盟主知道,辟邪裁判所日後將會升級為武皇殿,林某自領武皇,哦武皇只是一個統稱,我聽說西方有個教皇,反正就是那個意思。咱們祭拜武祖,祖愛世人……」

「到那時,武皇殿會有異端裁判所,武道研究所,武祖宣傳所……天下武者都將登記造冊,天下宗門都將遞交會費,得到武皇認同才能開宗立派。」

「武皇殿還會修建武校,傳授武者精神與武者技巧,會分設武者騎士團,對蔑視武祖的人進行打擊教育,爭取讓所有人走向正途。」

「到那時,天下在沒有正邪之分,豈不美哉?」

「咱們武皇殿立志維護世界和平,堅持愛和正義,將武道發揚光大,走向星空探索長生奧妙。」

「左盟主,你覺得在下說的能否讓你動心?」

左冷禪是真的動心,而且林震南沒有說出的事情,他也想到了很多。

光是九州大地,文人璀璨,蔑視一切。

究根結底還是一個文宗的名頭讓文人團結到了一起,而武者亂七八糟,不知所少門派傳承,彼此還互相征伐,了不得了混個武林盟主。

但是,文人掌控朝堂,天下到底是天下人的天下。武者就算成了武林盟主又如何,一旦遇到大官還是伏低做小。

若是林震南真的收攏天下武者,成立武皇殿,興辦武校。那遠的不說目標能不能大成,若是堅持下去,就在九州大地也能跟文官抗衡了。

到那時,再也不可能隨便一個讀書人就可以仰著脖子鼻孔朝天的指著他們這些江湖中人謾罵一聲『不知禮的莽夫』,若真有人敢如此,不說拔劍相向,他們回一句『不知勇的酸儒』豈不是也很爽?

左冷禪目光激動,但是胯下一涼,還是讓他回過神來。左冷禪並了並腿,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自然:「林大俠的宏偉藍圖左某佩服,若是能為天下武夫尋找一條出路,那左某舍了這二兩肉又如何?」

「左盟主不等從黑木崖回來再做決定嗎?」

「林兄說笑,左某不是唯唯諾諾的婦人,也不是瞻前顧後的文人。左某身為武者,一往無前,即下決定,自當不會猶豫。入伙要趁早,立地成元老。左某願意與兩位兄弟共成大事,這是左某的寒冰真氣,還請林兄收錄。」

「左盟主果然是天下少數的偉男兒。」

「是不是男兒,並非那二兩肉能決定的。」左冷禪冷哼一聲起身:「我聽說三日後平之成親,這三日,左某會散布嵩山弟子,明察暗訪,將那盜版商人一網打盡,選可用之人收錄我等門下。等到平之成婚之日,你我三人歃血為盟成立辟邪裁判所,到那時殺往黑木崖,斬了東方老賊,一戰成名。」

左冷禪背對著走向門口,正要拉開大門,林震南又說:「那泰山派和衡山劍派可有拉攏的可能?」

左冷禪腳步一頓:「岳師弟應該心頭有數,天門師弟為人古板,不好相處,道理是講不明白的。莫大先生空有一身實力卻無主見,若要拉攏衡山劍派,恐怕要找劉師弟說項一二。」

說到這裡,左冷禪詭異一笑:「我聽聞劉師弟喜好音律,與某些人交往密集,自比為古之先賢,岳師弟可以從此處下手。」

岳不群眉頭一皺,總感覺左冷禪說的這某些人不是什麼正經人。他來不及細想,開口詢問:「左師兄還請明言。」

「此刻那劉師弟正在小鎮外的土山頭,那裡有山有水,有泉有酒,岳師弟一看就知。」

左冷禪走了出去,順手幫二人關上了門。

岳不群眉宇閃過一絲陰霾:「江湖傳言,五嶽並派。岳某期初雖然擔心卻終究有些懷疑左師兄的底氣,只是此刻卻有些敬佩左師兄的膽色了。他能監視劉師弟,就能監視我華山派,我華山派一舉一動,想來也在左師兄眼皮子之下,毫無秘密可言了。」

林震南哈哈一笑:「今後都是自己人,岳兄你又何必想如此多?我給你的世界地圖你也看了,若是事情做成,到時候華山立於海外,獨掌一國也有可能,豈不比都堵在九州爭搶這為數不多的資源好得很?」

聽聞此言,岳不群終於露出笑臉:「若真如此,岳某也算對得起華山列祖列宗,到時候將門派傳給平之和靈珊,岳某也算功成身退,功德圓滿了。」

…………

左冷禪自顧著回去調集弟子,準備發動正版盜版之戰,岳不群卻和林震南一起前往小鎮外的土山頭,一看卻恍然大悟。

那劉正風正跟一個白頭老翁琴簫合奏,一個撫琴一個弄蕭真是好不快活。

二人不動聲色的回到小鎮,心頭已經知道那白頭老翁的身份。不過與自己心頭計劃對比一二,卻發現拿不拿此人,都無傷大雅。

那衡山劍派雖然也是五嶽劍派之一,若是加入其中,定然會讓辟邪裁判所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不過林震南和岳不群都知道辟邪武者的實力,對於衡山劍派這些傳統武道宗門的需求,卻並不是很大了。

沒錯,在岳不群和林震南看來,武林從三日後,就將進入新紀元,與過往武林將會有一個完美的劃分。

到那時,天下武道秘籍匯聚一體,天下智囊之士共同推演,編撰武學,推陳出新,不說將會更上一層樓,但是他們手中掌握的實力和自身實力,也定然會更加強大。

就連辟邪劍法,說不定都能更進一步,變得更加精妙。

至於尋求長生,這只是一個美好的夢想,給大家定下一個目標罷了。

回到小鎮,林震南取出一份名單,這些都是兌換了辟邪劍譜的武林中人。如今這些人很多已經離開少室山,但是依舊有不少留在此地。畢竟行走江湖不僅僅是打打殺殺,看看熱鬧什麼的才是生活日常。

而江湖是男人的江湖,女俠雖然也多,卻終究不占主流。

對於男人來說,打架看美人,這才是人生大事。

少室山下,小鎮,天下第一樓。

林震南一身青衣,岳不群身穿黑色長袍。兩人提著寶劍,捏著名單走入其中。

這天下第一樓背後依靠的就是少林寺,若非如此,豈能在少室山下開的如此鼎盛?

佛門清凈之地,豈能允許你等青樓如此猖狂?

當然名義上的主人是一個少林俗家弟子開的,具體如此不用問,江湖上大門大派的人都心頭有數。

這也是曹昆在少林寺大放厥詞,說什麼和尚心性修為不夠的時候,沒有掀起什麼軒然大波的緣故。

大家都懂的道理,只是曹昆說了出來罷了。若真的認真起來,哪個門派會幹凈?

可能恆山劍派會幹凈,因為是一群女子。

可能華山劍派會幹凈,因為華山如今沒有什麼產業。

除此之外,哪怕是自問正直古板的天門道長,都不敢說自己泰山劍派乾淨的一塵不染。

林震南本來是江湖小人物,但是最近四個月以來,名聲卻響徹江湖。更別說岳不群君子劍令人敬仰,如今二人共同出現,還來得是青樓,頓時引起了不小的波動。

武俠世界的成名人物,那真的是跟後世的明星一樣,粉絲無數。當然,這些成名人物大多靠的是自身實力,明星就不用多說了。

「林大俠,岳掌門,您二位大駕光臨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看上哪位奴家直接送上門去就是,何必勞您前來一趟。」

老鴇風華正茂,身段婀娜。若是仔細去看,卻比那些青澀的姑娘更多了幾分魅惑。她扭動著蛇腰靠過來,直接就往二人中間去擠。

好一個豪爽的美婦人,一胳膊一個摟著二人的手臂往懷裡一揣,直接就貼的緊緊的。

只可惜這老鴇不知二人底細,卻見林震南和岳不群古井無波,眼神都不動一下。她只能暗暗叫苦卻又佩服無比。

叫苦的是不知道這兩位大神來此地幹什麼,難道是捉拿林平之?

佩服的是這倆人真是翩翩君子目不斜視。

她可是聽說林平之馬上要迎娶華山大小姐岳靈珊,而不巧的是,林平之此刻剛好在這天下第一樓。

若是這倆人上演一場父親打兒子,岳父打女婿的戲碼,這天下第一給打的殘廢了,她可是不敢上門去要金銀賠償的。

老鴇聯想到此處忍不住心肝顫抖,不動聲色的對旁邊不知所措的小侍女使了個眼色,那小侍女頓時蹬蹬蹬的往後院跑去。

林震南卻開口了:「夫人不要麻煩了,我二人今日前來,是有事相求。」

老鴇笑臉相迎:「林大俠,您吩咐。我讓人備下薄酒,請最好的姑娘吹拉彈唱,讓最美的舞娘搔首弄姿,保管您滿意。」

這最美的舞娘剛給林平之跳過,現在再喊過來伺候老爹……

老鴇都有些尷尬起來。

林震南聞言呵呵一笑:「我家夫人那可是洛陽金刀王家的三小姐,一身實力也不是庸手。你若不怕她扛著金刀殺上門來,你儘管去安排就是。哦,寧女俠的名頭你應當也是聽過的,那無雙無對寧氏一劍,戳一下可就是一個窟窿。」

周圍的江湖中人哈哈大笑,都放鬆了警惕。老鴇也算是鬆了口氣,拍著高低起伏的胸口笑容滿面:『瞧您說的,若是真的碰到兩位女俠,奴家乾脆跪好伸直了脖子算了。兩位大俠,您有什麼事情都吩咐,就算是奴家做不到,這不是還有很多英雄豪俠嗎?』

老鴇伸手一指周圍,頓時一群人挺胸直背,目光銳利。

岳不群目光一掃,哈哈大笑:「岳某見過諸位英雄,今日前來,確實是又一樁是與諸位言說一二。不知修煉了辟邪劍法的兄弟可在,還請給個面子起身打個照面。」

人群中修煉了辟邪劍法的人都目光一閃,心頭髮虛。辟邪劍法這玩意,見不得光啊。

他們修煉的人,自己交流可以。但是跟沒有修煉過的人,那是能瞞著就瞞著,就算是家裡的妻妾,也都不會多說一個字。

此刻聽到岳不群專門找他們這些人,這群辟邪武者頓時心頭髮虛,還有些惱怒,覺得是受到了嘲諷。

人的心態一失衡,明明你是誇他長得帥,說不定他還以為你說他娘娘腔。

岳不群目光一掃,抿嘴輕笑:「諸位莫要多想,實在是又一樁關乎我們辟邪武者的大事需要商議。那魔教賊子為了自身利益,對我辟邪武者多番算計,岳某身為辟邪武者一員,豈能坐視不理?」

我們是自己人。

都是割友。

好割們。

所以,大家不要互相提防了,趕緊站出來了吧。

果然,聽到岳不群的話,人群中站出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岳掌門也是我等一員?」

岳不群挽了個劍花,頓時令人放心。只是辟邪劍法的獨特手勢,就算是外人知道也未必做的如此自然,可見是真的自己人。

此人鬆了口氣,他幽怨的看了林震南一眼。

那天收了林震南五十兩銀子,還免費得了一本神功秘籍。此人欣喜無比,但是打開秘籍一看,頓時胯下發寒。

但是刀在【】上,不得不割。

卻不想他本來只想賺錢錢,直接就走上了不歸路。一刀下去,從今之後就成了摸路人。

「林某的信譽諸位都知道,此次召集諸位,是真的有大事要說。三日後,林某家有一樁喜事,因此想要請諸位幫個小忙,不知諸位能否給這個面子。」

林震南抱拳說道,目光真誠。

「正所謂天下辟邪出林家,平之要成婚的事情,我等也是知道的。林大俠,我們定然會幫忙。」

「正是正是,林大俠這是看得起我等,我等去就是了。」

「兄弟們,咱們一起去,也好多多幫忙。」

去的人多了,林震南翻臉,大家也有一戰之力不是。

林震南——四個月割者。

他們——半個月割者!

這實力對比很明顯了,段位不是一個等級,只能多喊點超級兵。只要超級兵足夠多,再騷的操作也一巴掌給你拍死了。

片刻後,林家小院。

林震南和岳不群坐在上方,底下是三十多個或站著或坐著的辟邪武者。林震南和岳不群滿意的對視一眼,都微微點頭。三十多個辟邪武者,就問你怕不怕。

你不怕?

那三千呢。

林震南抱拳說道:「諸位,不知你們可清楚,外面流傳了一份盜版秘籍。竟然比我們正版的都精良,實在是損害了我辟邪武者的利益。」

底下辟邪武者一愣,都好笑起來:「林大俠,此事與我等無關吧?」

岳不群神色嚴肅:「諸位錯了,天下辟邪是一家,豈能分成你我他。」

「這盜版只賣了十兩銀子,還有插畫。就算是不習武的人,萬一好奇買了看看,那辟邪的秘密豈不是暴漏了?到時候,你我辟邪武者,如何做人?」

「我想問,諸位明明都是割友,為何又去那天下第一樓的?難道你們能爽嗎?不,你們爽不得,你們還會難受,但是你們還是去了。」

「這就是缺什麼,所以就想要什麼。」

「你們怕被人說自己是割友,因此拚命的想要證明自己是純爺們。甚至,我懷疑,還有人瘋狂納妾。」

「但是,這樣是不對的,是大錯特錯。」

眾割友臉色變化,難看無比,還有的捂著臉,扭過頭去。實在是岳不群說的太直白,說的他們自己都臉上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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