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鞭的威脅下,傅君婥終究還是爬起來拉船。

她本來很是抵抗,就沒吃過這種苦。

只是這麼一拉,卻覺得大船順風順水的,並不是很累。傅君婥鬆了口氣,如此還是能接受的。

大船之上,曹昆躺在浴缸中,衛貞貞小臉紅撲撲的目光躲閃,餘光掃了掃曹昆。卻見曹昆腦袋後仰雙眼緊閉,貌似很是愜意。

她抓著毛巾沿著曹昆手臂開始搓洗,雖然以前是做包子的,這搓澡的功夫雖然生疏,卻也很快熟練起來。大概是麵糰搓的多了,終究是增加了一下熟練度。

衛貞貞倒真不是自願來的,但是宇文化及刀兵相向,老馮兩口子當即答應送衛貞貞前來。她心頭忐忑,覺得命運多舛,果真剛見到新主人,就成了搓澡的丫鬟。

「哎。」

想到今後的命運,又見曹昆不發一言,衛貞貞心頭鬆懈幽幽的嘆息一聲。

卻不想曹昆忽然開口:「怎麼了?」

「奴婢……」衛貞貞嚇了一跳,臉色蒼白的低下頭跪在水中瑟瑟發抖。

曹昆睜眼看去瞧著這小受一般好欺負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不寒而慄啊。」

衛貞貞瘋狂點頭,卻又忽然搖頭:「沒有沒有,貞貞沒有畏懼。」

曹昆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調笑的拍了拍她的腦袋:「機不可失,莫要浪費時間,趕緊的吧。」

衛貞貞肩膀顫抖,不知所措的低著頭:「奴婢不知主人說什麼?」

曹昆無語,翻著白眼吐槽:「真是目不識丁,白瞎了這好光景。」

衛貞貞委屈的帶著哭腔:「主人恕罪,貞貞家窮從未讀過書,卻是一個字都不認得。主人放心,貞貞以後會努力的,一定多讀書,爭取不給主人丟人。」

主人家大業大,一看就是大家出身,下人不識字,主人肯定感覺很丟臉吧?

衛貞貞頗為委屈,覺得根本不怪自己,畢竟她真的沒有怎麼讀書啊。

卻不想曹昆聽到這話之後滿臉無語,頓時索然無味的撐著浴桶起身,想要去找梵清惠和祝玉妍排解心頭的鬱悶。卻不想這麼一站起來,竟然直接挑波離澗,叩門而入。曹昆呆了呆,哈哈大笑,當真是含而不露。

衛貞貞低著頭目瞪口呆驚慌失措,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她顫抖著肩膀不知所措,從未見過如此光景。

她長長的睫毛顫抖,驚恐的眼淚汪汪,努力的抬起眼帘可憐兮兮的看著曹昆。在曹昆的教導下,終究口含天憲,細細思索,抱柱含謗,仔細思量起來。

「這船兒怎麼忽然沉了許多,一頓一頓,莫非水下有什麼東西,撞到了什麼物件?」

岸邊,月光下宇文化及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有些不解的吐槽。拉船也就算了,他內力深厚,加上白天順風順水並不沉重。只是此刻卻被拉的肩膀疼,讓宇文化及心頭莫名煩躁。

石之軒嘆息一聲:「莫要胡思亂想,船兒既然不安,定然是承受了不能承受之重。再趕路半個時辰,我們就歇息吧。」

他話音說完,看了看猶自有些不爽的宇文化及,也沒有再去勸說什麼。只是埋頭拉這船兒前進,走了盞茶功夫,石之軒卻忽然感覺不對疑惑的抬起頭看去。卻見前方樹林中寂靜一片,殺機瀰漫。

他嘴角勾起,冷冷一笑:「當真不知死活。」

宇文化及也發現不對勁,聞言眉毛一挑:「前輩,來者何人?」

石之軒底下頭沒有吭聲,心頭卻想著:管他什麼人,只要不是青旋來,一切都好。

只是他這個想法剛剛升起,卻忽然臉色狂變。只聽見縹緲簫音傳來,再抬頭看卻,卻見運河之上一葉扁舟順風而至,船頭上傲立個青衫女子,面紗遮臉,雙手捧著玉簫正在吹奏。

曲子不是簡單的曲子,竟然含有肅殺之音、只是聽了幾個呼吸,石之軒竟然覺得體內熱血沸騰,有一口豪氣在心頭盤旋,頗有些不吐不快的壓抑感。

他嘴角苦笑,卻是不能再遲疑下去。當即鬆開繩子飄然而起,腳踩著水面撲向了小船:「青旋,快點回去。」

簫音消失,石青旋站在船頭目光幽幽,頗有有些怪罪的吐槽:「你到底是我爹爹的,哪有瞧著你受苦,當女兒的卻無憂無慮的道理。」

她說到這裡,卻是目光疑惑。看著踩水到了跟前的石之軒,不解的開口:「你竟然還有自由,那為何還留在這裡不離開?不對,你這輕功雖然精妙,但是速度卻是慢了許多,變化也少了許多,莫非是真氣不足?」

石青旋如此聰慧,石之軒卻沒有開心的樣子。他落在穿上腳下猛然一跺,那小船調轉方向逆水而上:「青旋,你肯喊我一聲爹爹,哪怕是一輩子沒有自由我也開心了。不瞞你說,我武功被廢,這點真氣還是從新修煉回來的。我連那人一招都接不過,你來了又能如何?」

「不能跑嗎?」石青旋目光幽幽。

石之軒苦澀一笑:「跑不掉的,再說,我已經答應對方幫他拉船,斷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青旋,你且回去安穩過日子,莫要再前來這裡。」

石青旋抿著嘴唇:「到底要有個期限,總不能拉一輩子船。」

「就算是一輩子也沒有什麼。」

石青旋頓時目光悲哀,知道石之軒是身不由己。若非可能,以石之軒的性格死也就死了,怎麼可能會留下被人如此羞辱?她轉念一想,卻是嘆息:「可是因為我?」

石之軒笑道:「莫要給自己臉上貼金……」

「你莫要騙我,我跟娘一樣聰明哩。」石青旋瞪著眼,頗為不耐的翻了個白眼說道:「你武功被廢,還能有什麼能拿捏你的?除了我,世界上斷然也沒有什麼能威脅你的。你雖然不說,我也知道你很在乎我這個女兒。爹爹,我去找他說清楚,他如此要挾定然別有所圖。女兒別的本事沒有,也就這蕭藝過得去,他貪圖之事我給他就是了,左右不過吹奏一曲,盞茶功夫。」

說到這裡,石青旋玉足一點就要登船,卻被石之軒摁住了肩膀,他心說這傻閨女是認真地嗎?

就在這時,樹林中卻飛出兩道身影,仔細一看竟然是兩道黑色玄袍氣質詭異的傢伙。其中一人落在水面,飛魚一般撲向小船,聲音卻傳入石之軒耳中:「想不到堂堂邪王,竟然甘心給人做拉船的縴夫,若是邊某受此大辱,羞也羞死,如何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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