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登上了飛往東京的航班,此次日本行,任重而道遠。

春節期間,陳耳東約上杜宇和幾位朋友在峨眉山小住了幾天,泡溫泉吃美食,他只想讓杜宇在臨行前能夠徹底鬆弛。

上飛機前,陳耳東對杜宇說:「六根清凈,只管找貨,其他什麼都別管別問。」

日本人不像中國人那麼客套,杜宇同學的朋友沒有去接機。

下午一點,杜宇抵達成田機場。

日本計程車的價格貴得離譜,杜宇第一次去日本時就深有體會。

他選擇乘坐最快的Skyliner前往市區的住地,在酒店辦完手續就去和他同學的朋友見面,是一位東京本地人。

這個人叫新井秀仁,也在美國留過學,兩人可以用英語交流。

新井秀仁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正好趕上今天周末,才有空帶杜宇轉轉,他對貨源的事一竅不通,唯一的作用就是翻譯。

周末兩天,杜宇根據在網上查找的資料,到東京的一些商品集散地看了看。

日本商品的種類多到數不勝數,智信達銷售的品類就像從一筐綠豆里灑出的幾粒而已。

好不容易找到幾個自己在銷售的產品,一問價格,比土野的供貨價至少高出30%。

兩天下來,杜宇一無所獲,還承擔了新井秀仁的所有開銷。

周日的晚上,新井秀仁帶他去了一間小酒吧。

他除了和杜宇聊在美國的事情,沒有任何一件是杜宇想聽的。

這頓酒,花了杜宇五千多人民幣,因為這間酒吧是有陪酒女郎的。

星期一,新井秀仁要上班,杜宇只能自己開始瞎逛,他告訴陳耳東,這樣找下去不是辦法。

站在東京的街頭,杜宇想起了一部電影《迷失東京》,他感覺自己也迷失在了東京。

陳耳東聯繫了梁秉寬,梁秉寬在微信中嘲笑他倆,說人生地不熟的外國人跑來東京找貨,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陳耳東有些生氣,給他打了語音電話,梁秉寬說:

「兄弟,要是你們單槍匹馬就能來搞定貨源,那我們這些人還吃什麼?」

「那我讓他直接來找你。」

「你們真是天真,讓他聯繫我吧,我去接他,一點功課不做就花這冤枉錢來日本找貨?」

梁秉寬說得陳耳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杜宇的徒勞無功本來就在他意料之內。

發往越南的貨依舊石沉大海,陳耳東既聯絡不到大阪的船運公司,蔡燦成那裡也更不可能有消息。

陳耳東在網上看到一些言論,說是發往越南的貨很不安全,即便到了越南,有也可能被黑掉。

六十五萬,這個金額足以讓人悲傷。

陳耳東獨自守著公司,表面上,智信達依然是那個訂單不斷生意興隆的健康企業。

可潛藏在風光背後的危機,誰也不知道。

很有可能兩個月後,空中百貨就會變成空空百貨。

杜宇來到梁秉寬的株式會社,和智信達的陳設非常相似。

梁秉寬有個日文名叫梁部大寬,只針對於和日本人打交道時才用。

除了名字之外,他的行為習慣完完全全就是地道的中國人。

在新井秀仁身上平白無故花了幾大千,杜宇對日本人的印象極差,他把這個事當段子一樣告訴了梁秉寬,梁秉寬笑他傻。jj.br>

「日本人很小氣的,能蹭就蹭,就喜歡你這樣的冤大頭。」

梁秉寬請杜宇吃了晚飯,杜宇感覺這個人還算磊落,直腸子,就是嘴巴有點損。

他告訴杜宇,日本的品牌很多,每個品牌都有代理商,所有做貨源的人要麼自己手裡有幾個代理,要麼就去別的代理手中拿貨。

想在市面上拿到真正的批發價,根本不可能。

「其實這些品牌也很反感我們去掃貨,說白了,掃貨的都是中國人乾的,因為咱們國家市場大,花王尿不濕都跑去國內合資建廠了。」

他給杜宇倒了一杯清酒,杜宇說自己痛風不能喝,梁秉寬說清酒不礙事。

吃飯的餐廳是個日本傳統燒烤店,地方不大,老闆是一對頭髮花白的老兩口。

日本的餐飲文化杜宇還算了解,畢竟在美國開過日料店,所以和梁秉寬聊起飲食,還能有些共同話題。

杜宇把智信達的情況給梁秉寬做了介紹,他覺得,智信達的體量對於梁秉寬來說,是一筆不小的生意。

「明天,我帶你去看看我的庫房,咱們第一次打交道,還缺乏了解。我不可能給你最低的價格,你所謂的銷售量,我無從證實,所以,咱們還是走一步看一步。」

杜宇時不時會想到越南那櫃貨,他和陳耳東一樣,一想到這真金白銀的六十五萬就揪心。

有一天晚上他做噩夢,夢見貨輪翻船了,錢賠光了。

趁梁秉寬這個行家在,杜宇問:

「梁兄,一月初我們從大阪發了一櫃貨,發到越南,貨現在都還沒到,你給出出主意?」

「越南?」梁秉寬的語氣有些怪異。

杜宇盯著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除非你跟那條線很熟,或者說你在越南有人,要不然很少有人會往越南發。」

梁秉寬給杜宇講述了一些同行發貨越南的慘痛教訓,杜宇聽完渾身涼透。

回到酒店,杜宇和陳耳東通了語音電話,一個和梁秉寬聊微信,一個見了本人。

兩人對梁秉寬的評價差不多,這個人應該能合作。

隔天,梁秉寬來酒店接上杜宇,帶他去了倉庫。

供貨商的倉庫令杜宇看到了另外一片天地,他本來以為自己公司的倉庫就已經夠大了,和梁秉寬這個一比,小巫見大巫都彌補不了差距。

這一年已經是梁秉寬在日本待的第十七年,從事商品貿易是最近十年的事。

他手裡的貨,基本可以覆蓋在中國市場上的所有品類,他也直言不諱地告訴了杜宇,哪些貨他是代理,哪些貨需要找別人。

杜宇又想起了土野,此時方知土野所做的事有多不容易。

他給陳耳東發了條,其他還需觀望。」還隨手拍了些照片一併發了過去。

「梁兄,不瞞你說,之前我的同學告訴我,在日本做貨源的中國人很坑人,你倒不像。」

杜宇是在試探他,只因為梁秉寬很直,所以他不願拐彎抹角,想看看梁秉寬的第一反應。

「他說的沒錯,我以前也坑人。」

梁秉寬的回答出乎杜宇的意料,這已經不是直不直的問題了,而是相當於去派出所自首。

「怎麼?很意外嗎?」看到杜宇的表情,梁秉寬猜到了一二。

「干我們這行的,能做起來的沒幾個身家清白的,做大了,自然也就想步入正軌,我就是這樣的人。」

午飯後,梁秉寬給了杜宇一份中文合同,他說這是他和國內的商家簽約的範本,讓杜宇仔細看看。

「先款後貨,一分不少,貨有問題,我包賠。」

正在看合同的杜宇回了句「好」,梁秉寬繼續說道:「可以包清關,價格會高一些,你自己清,就按表里的價格來。」

從兩人第一天見面到現在,梁秉寬說話做事的風格就沒有改變過,一副愛買不買的樣子。

杜宇把這些都記在了心裡,準備當晚回酒店和陳耳東做最後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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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梁部大寬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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