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耳東只睡了不到三個小時,而且睡得極淺,腦子裡一直重複著餌料的價格。

早上八點,陳耳東起床,展會九點開始。

陸芸帶她去吃了天津的特色早點,煎餅果子。

他告訴陸芸晚上他住酒店,因為第二天可能會接待一些客戶。

釣魚這件事,陳耳東只在小時候玩過,那還是陳墨文的朋友在郊區承包了池塘,帶著他去釣魚摸蝦。

他對魚餌的了解全部來自於飛機上的兩個小時和備降後的兩個小時。

丸九魚餌的品種不止一樣,根據不同的魚用不同的配方配製而成。

梁秉寬給了他每樣一個成本價,又給了他一個建議零售價和批發價,他說這個價格在國內應該很有優勢。

而且梁秉寬主動提出,這個買賣,不再給陳耳東發貨價,直接把成本透明。

拿貨的錢一邊一半,賣出去的錢,也一邊一半。

陳耳東拿梁秉寬的價格和網上的價格做了對比,的確要偏低一些。

來到天津會展中心,遠遠地就看見「第六屆天津國際漁具展銷會」的橫幅。

第一次參與漁具盛會,令陳耳東大開眼界。

他從來沒想過釣個魚還能有這麼多裝備,光魚竿就有上百種,還分了型號和功能。

陳耳東逛得津津有味,差點忘記自己是來找客戶的。

他來到了餌料專區,忽然看到一個商家掛著丸九的招牌,陳耳東好奇,便走了過去。八壹中文網

原來丸九在天津設立了工廠,屬於正規的合資品牌。

陳耳東納悶,既然有名正言順的官方品牌在國內售賣,為什麼梁秉寬還讓他去拉客戶買日本貨?

只是,大名鼎鼎的丸九展區,卻並沒有多少人光顧,這也挺奇怪。

陳耳東裝作漁具店老闆進去諮詢了一番。

國產的丸九價格比日本進口貨略低,這讓陳耳東更加起疑,難不成梁秉寬在騙他?

這時,有個老頭走了進來,陳耳東看他手裡捏著幾份其他品牌魚餌的資料,估計是專程來採購魚餌的。

陳耳東在展區外等他逛完,迎上前去打聽消息。

「老先生,請問一下,這國產的丸九和進口的丸九有什麼區別啊?」

老頭斜瞪了眼他,撇著個嘴問道:「你來買餌料的,不知道這個?」

陳耳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確實不太懂,想做這個買賣,所以找您老取取經。」

老頭見他態度誠懇,且彬彬有禮,便向他介紹起了丸九。

老頭囉里八嗦了半天,中心思想就一個,國產的丸九不好用,魚不喜歡吃。

陳耳東覺得很有意思,家貓家狗挑食認糧他知道,可這魚竟然也挑三揀四的,還真是漲了見識。

如果按老頭的說法,那梁秉寬就沒有騙他。

只不過單憑老頭的一家之詞還無法斷定市場前景,陳耳東又在魚餌區隨機詢問了幾個看起來像買貨的人。

結果,答案都差不多,進口的丸九更受人歡迎,只是貨不好買,因為少,而且做的人也不多。

陳耳東繼續溜達,沒走幾步便被一個擠滿了人的魚餌展位所吸引,這是一家國內品牌。

他湊過了去,裡面有好幾個經營漁具的老闆正在詢價。

他們問的魚餌種類和丸九系列產品的名稱不一樣,陳耳東也聽不懂,於是候在門口,等他們出來。

不一會兒,其中一個老闆離開了展位,陳耳東馬上跑到他的身前,問:

「您好,打擾了,請問您是做漁具的嗎?」

「是,你是哪裡的?」老闆的聲音渾厚,聽口音像東北人。

這個人起碼一米八五,穿了個皮夾克,蓄著絡腮鬍,比陳耳東整整高出一個頭。

「我是錦城來的,做日本進口貿易,這是我的名片。」

「總經理?你一個總經理來找我幹嘛?」老闆的眼神透著不相信。

「我有進口丸九魚餌的渠道,但是沒做過這個買賣,所以來探探路。」

「丸九?你想做丸九又沒做過?那你來幹嘛?」老闆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就是沒做過但又想做,這不就來了嗎?」

「價格呢?」

陳耳東打開手機,他把價格記在了備忘錄,直接把手機遞給了老闆。

老闆仔細看了看,把手機還給了他,說道:「價格還湊合,有需要就聯繫你吧。」

說完,老闆就走了,陳耳東嘀咕了一句:「沒禮貌。」

第一次和漁具店老闆打交道以失敗告終,陳耳東揣測他的心態,估計是自己說話的方式讓人覺得不可信。

他琢磨了幾分鐘,想出了一些新的話術,於是繼續守在展區外,等下一位老闆出來。

第二個出來的老闆皮膚黝黑,精瘦矮小,穿了件運動外套,帶了個漁夫帽,很像陳耳東在網上看到的釣魚者形象。

陳耳東沒有小跑,怕萬一嚇著對方,而是慢慢跟在他的身旁,在兩人身體接**行時,叫住了他:

「老闆您好,請問您是開漁具店的嗎?」

男子停下了腳步,說:「是啊,要買貨嗎?」這個老闆的口音陳耳東聽不明白,夾雜著江浙味又有些不像。

「我不買貨,只是想問問我手裡的進口丸九魚餌應該怎麼賣?」

陳耳東的問題引得男子立刻笑出了聲,他說:「你賣丸九,怎麼賣?小兄弟,你在開玩笑吧。」

「老哥,我是做日本進口貿易的,但從來沒接觸魚餌,剛好在日本的上家有這個渠道,就讓我來看看,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拉倒。」

這幾句話,都是實話,實話一出,自帶三分真誠。

男子一聽,收起了笑容,把他叫到了一邊,繼續問道:

「價格怎麼樣?」

陳耳東依舊把手機遞給了他,男子看後,也說價格不錯。

「老哥,請問你貴姓?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商城,你可以掃碼看看。」

「我叫姜春波,南昌的。」

「姜總,您跟我說說,這些貨我該往哪兒賣?怎麼賣?」

這些就是陳耳東想出來的新話術,直接把自己菜鳥的身份暴露出去,反而會博得一些好感。

「你真要是有進口丸九,那你來這兒沒用,你又不是參展商,也不是像我這樣開店的,丸九這玩意兒都是我們在進貨,展會這麼多人,你知道誰是開店的?」

「哈哈,這不找著您了嗎?」陳耳東笑道。

「那是你運氣好,這樣吧,我給你個我的qq號,你回去加我,我們開店的有好幾個群,你要真是有貨,而且是正品,就在群里問,你們自個兒談。」

「好嘞,感謝姜總,我這幾天都會在天津,如果姜總或者其他來看展的同行有空,可以來我酒店坐坐,咱們詳談。」

「你先加吧,如果能做,就這幾個群,夠你吃十年。」

陳耳東心想,姜春波說的沒錯。

自己本身就是個賣貨的,跟來展會參展的商家一樣,只不過沒有展位是個流動商販。

他今天的舉動,就跟他最早和杜宇走街串巷找母嬰店賣尿不濕一樣,可是來錯了地方,應該去漁具市場。

陳耳東凌晨進入陸芸家小區大門前,發現小區旁邊就是一間五星級酒店。

他打算去那裡開一間套房,然後在qq群里邀請各路老闆當面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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