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青崖鎮的清晨,段詩瑤起得早,見陳耳東還在酣睡,也就無需避諱,抓緊時間換上了衣服,跑去廚房做早飯。

老闆娘見她睡眼稀鬆,問道:「妹子,你倆昨天幾點回來的?」

聽到這句話,段詩瑤頓時紅了臉,向老闆娘抱怨道:

「嫂子,你們也睡得太早了吧,不是給我開了一間房嗎,你倒是把鑰匙給我啊。」

老闆娘一聽,噗的笑了出來,問:「那你在他那屋睡的?」

「可不是嗎?東哥來敲門,你們都沒聽見。」段詩瑤道。

老闆娘正烙著玉米粑粑,被段詩瑤這麼一打岔,有幾個粑粑都烤糊了。

這時溫桂雲從客店後的柴房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捆柴火,看到段詩瑤和老婆在說話,他問:「妹子,還睡的慣吧?」

「她昨晚在陳老弟屋裡睡的。」老闆娘擠眉弄眼的對著溫桂雲說道,就跟王婆似的。

「呸,做你的飯去,說什麼閒話。」溫桂雲喝道,老闆娘不情願的備過身去,繼續烙著玉米粑粑。

「哎呀,我忘記把鑰匙給老弟了,妹子,對不住,房間都給你收拾好了。」

溫桂雲轉頭向段詩瑤道歉,他也知道這個理,既然兩人不是情侶,就不應該讓一個小姑娘和一個大男人共處一室。

「沒事的老哥,反正兩張床,各睡各的,不打緊。」段詩瑤柔聲道。

「那你先坐下,我給你盛碗稀飯,然後吃幾個玉米粑子,我們平時就這麼吃。」

溫桂雲很快就收拾出來一張餐桌,然後進廚房給段詩瑤端了出來。

「不知道合你胃口不?如果不好吃,我去給你買幾盒牛奶,你們城裡人都愛喝牛奶。」

溫桂雲對她有所歉意,還不知道一會兒看見陳耳東應該如何是好,只能先把她的早飯安排好。

「老哥,不用,就這些最好吃了,我早上從來不喝牛奶的,容易拉肚子。」段詩瑤笑道。

陳耳東睡得並不好,一直失眠到半夜,因為腦子裡裝的東西太多。

他在想回錦城之後,自己究竟是否要去找工作。

來青崖的這兩天,他就是想讓自己的心定下來,但昨日幫溫桂雲賣山貨,又給了他諸葛亮的啟發。

雖然溫桂雲不可能是什麼明君賢主,但作為一個旁觀者,卻用實際行動幫助到了他,這就是一種價值的體現。

公司還在的時候,他經常對手下的員工不滿,在他看來很簡單的一些工作,他們就是做不好。

如果溫桂雲是他的老闆,昨天的事就好比老闆派給他的一項銷售工作,那他完成的很棒。

轉換角色說起來難,其實就在於心態的轉變,陳耳東覺得自己不是那種執拗的人,況且,他也沒什麼架子可端。

電視上不也經常有曾經的千萬富翁去求職的故事嗎?別人都可以,為什麼他不行。

就是因為這些思想上的碰撞,讓他毫無困意,旁邊還躺了一個段詩瑤,他更睡不著。

段詩瑤吃碗,拿著碗進廚房直接走到水池旁,準備把碗洗了,老闆娘看到,急忙說道:

「昨天不就跟你說了嗎,吃了就放那兒,怎麼能讓你洗。」

「嫂子,你太客氣了,別把我當客人就行了。」

段詩瑤很懂事,她也不覺得自己是來住店的,洗碗這種小事,順手就能做。

「妹子,要不要叫陳老弟下來吃早飯?」溫桂雲問。

「算了吧,讓他多睡會兒,他難得睡懶覺,以前在公司,他是老闆都從來遲到過。」

溫桂雲看著段詩瑤,打心裡喜歡這個小姑娘,體貼、懂事、專情。

他甚至還產生過一個荒唐的想法,如果陳耳東不和她好,看能不能說給自己的兒子。

但溫桂雲也明白,這個想法有多不切實際,自己兒子是哪路貨他最清楚不過,心裡有過陳耳東的女人還能看得上他?

和段詩瑤同住的幾位智信達的同事,已經在找工作了,她們這幾天都在群里討論搬家的事。

段詩瑤沒說自己去了哪兒,只偶爾在微信里回上兩句。

和她關係不錯的魯茜催她快點回來,和她一起找工作,段詩瑤的生活習慣好,魯茜還想和她合租。

房租是初入職場的年輕人最大的一筆開銷,要是能遇上好的室友,各方面都會很舒適。

段詩瑤讓她先看著,自己還有幾天才回去。

她實在是不想離開青崖,一方面是因為陳耳東,另一方面,短短的一天,她已經愛上了這裡。

陳耳東一直睡到中午才起來,下樓的時候,幾人已經在廚房忙活了。

段詩瑤早上和老闆娘去菜地摘了菜,還去喂了豬,溫桂雲則叫了一個同鄉去抓魚。

見陳耳東出現在了廚房門口,溫桂雲連忙跑了出來,把他拉到一邊不住的道歉。

陳耳東一笑而過,沒有責怪他,反而說羨慕他睡眠好,自己失眠了半宿。

「我給你抓了魚,這個魚在我們這兒叫水虱子,給你做成水煮魚,特別鮮。」

「哈哈,又有口福了,誒?老哥,青崖還有沒有什麼景點呢?」

「景點?我們這裡那兒有什麼景點,不過,你可以去爬山,山上有座廟子。」

一聽寺廟,陳耳東打起了退堂鼓,他覺得自己跟菩薩無緣,每一次去燒香拜佛,過不了多久准出事。

「山上那個廟子還挺靈的,我們每年都要去好幾次,就是比較遠,爬上去得一個多小時。」

陳耳東把段詩瑤叫了出來,他打算下午就回錦城,讓段詩瑤坐他的車一起回去。

段詩瑤捨不得青崖,但陳耳東不能一直逃避,既然下決心去找工作,那就宜早不宜遲。

還有兩個多月就翻年了,他可不想遊手好閒的迎接新年。

吃過午飯,陳耳東和段詩瑤去了溫桂雲所說的那座寺廟。

陳耳東想的是,青崖鎮如此淳樸,那這裡的寺廟或許會有所不同。

這次一拜,若是能許得正果,也正好給了他下一次來青崖還願的理由。

他的內心和段詩瑤一樣,捨不得這裡的一磚一瓦和山山水水,更捨不得猶如親人般的溫桂雲夫婦。

一個多小時的山路,陳耳東走得氣喘吁吁,他很久沒有鍛鍊,體能下滑的厲害。

他對段詩瑤說回去以後,他要開始做運動了。

這座寺廟很小,名叫清涼寺,香客不多,幾乎都是當地人,也沒有那些擺在大寺廟裡面的香火售賣台。

陳耳東說:「瑤瑤,好好拜拜,現在我和你都是各奔前程的打工人了,我也沒辦法再照顧你了,希望我們都好。」

段詩瑤眼眶一紅,陳耳東的話是告別,以後兩人雖同在一座城市,但再見面卻也不知何時。

清涼寺,好清涼,拜完佛的二人舀了一瓢院內的泉水,沁人心脾。

段詩瑤提了一個要求,讓陳耳東拉著她的手,站在山腰俯瞰青崖的全貌。

陳耳東應了她,牽起她的手走到了崖邊,淡淡的薄霧下,青崖鎮若隱若現,段詩瑤的目光搜尋著哪一處是綠水客店。

微風拂過,全是山林的樹香,兩人眺望遠方,和過去告別,也和青崖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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