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耳東在博軒上了一個多月的班,轉眼已經十月中旬。

他在公司獨來獨往,上班、加班、下班,好像除了工作就沒有其他嗜好。

策劃部除了雷耀能和他私底下說上兩句話,其他人只有公事可聊。

一個多月以來,除了入職第一天和雷耀吃過一次午飯,陳耳東就沒和同事在一起吃過一頓工作餐,更別說聚餐。

不止策劃部,其他部門的同事也覺著陳耳東頗為神秘。

他每天上下班寶馬代步,穿得也很體面,是全公司男性中衣著最有品味也是最有價位的一個。

關於他的傳聞從策劃部幾個年輕人的嘴裡擴散到了整個公司,自然也就傳到了游志傑的耳中。

有些人覺得傳聞不實,因為他各方面的條件以及談吐不像是那種落魄之人,但也有人說他這是打腫臉充胖子。

陳耳東的簡歷和面試時對游志傑講述的過去,游志傑當然知道他是怎麼回事。

公司就是個小社會,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謠言,陳耳東在智信達經歷過,所以並沒有把這些放在心裡。

游志傑悄悄找到他,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你應該不是那種在意流言蜚語的人吧?」

陳耳東詼諧一笑:「游總,你能問我,就能知道我會不會在意。」

游志傑用一個笑容回復了他,然後就走了。

在工作上,陳耳東變得更加嚴苛。

在他規定的時間範圍內,員工必須交差,否則他會毫不留情的記上一筆,從而影響他們月末的績效。

大家對他恨之入骨,但又不得不承認他的專業能力。

陳耳東來後的一個月,整個策劃部的工作效率有了明顯的提升。

這天上午,設計總監戴哲找到陳耳東,原來他手下的設計師和策劃部的同事起了一些衝突。

沒有太複雜的原因,也都是為了工作,設計師讓陳念晚把文案精簡,便於排版,但陳念晚改了幾稿,設計師依然不滿意。

陳念晚是個不太能受氣的姑娘。

平時被陳耳東高壓鍋燉煮,迫於上下級關係,她雖不敢過分造次,但時不時也能和陳耳東頂撞兩句。

這回遇上和她同為普通員工的設計師,她就不會客氣了。

陳耳東看著陳念晚的文案,然後點開了外賣軟體,看完後他把陳念晚叫了過來,問了問情況。

陳念晚非常不服氣,嚷嚷了一大堆,最後說道:「我就是這麼寫的,她排版排不好,賴我字數多,那就不要文字了,全部放圖片。」

「改了吧,別影響交貨。」陳耳東冷淡地說道。

陳念晚怒目而視,她心想,自己部門的老大連商量的機會都不給一個,就這麼看著她受欺負。

「陳總,你看了嗎?你看都沒看就讓我讓步,憑什麼啊?」

「看了,所以讓你改。」

「我是哪裡寫的不好嗎?」

「沒有,是寫的太好了,但是不需要。」

陳耳東發覺這個陳念晚要是當年在大耳,一定深得林大器的心,都是把創作放在第一位,商業第二位的主。

「陳總,你這是在諷刺我嗎?」陳念晚被這句話所刺激,情緒產生了變化。

這時,前台打來電話,說陳耳東點的咖啡到了。

陳耳東讓她稍等片刻,不到一分鐘,他就拿著兩杯星巴克回到了辦公室。

「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應該是喝香草拿鐵吧。」

正隨時準備和上司拍桌子的陳念晚被他這麼一問,怒氣值暴減,她疑惑的問陳耳東怎麼知道。

「我平時看你們點咖啡,也看過小票,大概知道你們幾個愛喝什麼。」

陳耳東沒有看著她說話,而是邊喝咖啡邊斜眼盯著電腦。

這很不陳耳東,尤其對於不了解他的人來說,不但給手下買咖啡還能暗中記下他們的口味,這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要稀奇。

陳念晚端著咖啡,不知該喝還是不該喝,連想說的話也全部短路,卡在喉嚨。

「商業設計,畫面是第一位,文字是輔助,更多的時候起一個說明、解釋的作用,用在設計里則可以點綴。這版設計不是說明書也不是議論文,你的文字很好,可以無限發散放進接下來的推文里,但放在設計中,且不說排版,重點是,沒用。」

陳耳東像個老師給學生做課外輔導一樣,一人一杯咖啡,循循善誘的教導。

「我很愛惜我的文案,寫好了以後,每一個字都是寶貝。」陳念晚回歸了小姑娘的本質,陳耳東捕捉到了她的委屈。

「我跟戴總提過,能否把你的文字作為設計元素,專門拿一頁來展示,但那種形式的設計,都是拼接短小精幹的熱點詞彙,你寫的東西還不適合,所以我只能讓你改了。」

陳念晚這才知道,陳耳東幫她爭取過,並非胳膊肘往外拐,一味的妥協。

「喝東西啊,趁燙的時候喝。」陳耳東提醒道。

陳念晚隨即喝了一口,她的身子一縮,稍稍有些燙嘴。

「陳總,我知道了,對不起,我這就去改。」陳念晚的歉意發自肺腑,這個令他們所有人討厭的總監,竟然還有人性的一面。

陳耳東的溫馨舉動,倒不是心血來潮。

前晚和杜宇吃飯時,聊起手底下這幫年輕人,陳耳東知道他不招人待見。

杜宇給他的建議,適當的用一些懷柔政策,以前在智信達,他就是這個角色。

無論是大耳時期,還是智信達,陳耳東一直都是一個追求業績不太顧及員工情緒的人。

大家很怕他,他們更願意和林大器、杜宇相處,至少沒有這麼大壓力。

陳耳東說有一年林大器對他提起過大耳倒閉之後,他借錢請員工們吃散夥飯的事。

他說員工們都不理解甚至很氣憤,為什麼唯獨陳耳東不參加,在他們眼裡,陳耳東冷血、現實。

林大器說完,想問問陳耳東當時到底怎麼想的,但他並沒有給林大器解釋。

不過,他卻把心理活動說給了杜宇。

「你也知道,我的情緒很少,我始終認為,情緒只是附屬品,好情緒壞情緒都一樣,對事情的本質和結果不構成影響,所以我沒必要去參加散夥飯,哭鬧一陣,公司已然關了,那悲歡離合的意義在哪兒?」

陳耳東就是這麼一個人,他雖然覺得中國的很多古人云都是扯淡,但唯獨崇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情緒愈發的淡泊。

不可能沒有,碰到至親至愛或者天大的冤屈,他也會觸動,做出反應。

可這樣的事,在生活當中又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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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懷柔政策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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