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家的活,一直干到周六晚上十點。
搬家工人下午把大件運抵,安裝和擺放完畢之後便早早撤場,只剩下收納師和陳耳東等人。
收納無需耗費體力去搬動大件物品,看上去輕鬆,實則強度極大。
為了把衣物按質地、季節和功能用不同的技法摺疊好,每一件衣服都需花費一定的時間才能放入衣櫃。
處理一件衣服不累,但要處理幾百件,肌肉就會給出最真實的感受。
鄒雪瑤早就累癱在了一邊,像被抽了魂似的傻坐在地上發獃。
若是沒有陳耳東等人的協助,收納師還要把廚房裡的鍋碗瓢盆分門別類進行還原,十點是完不了工的。
饒正智對陳耳東說:「這種大戶型,三名收納師不夠,要讓公司再招幾個人。」
「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我們把第一個月的二十單做完,公司才會給我們支持。」
言下之意,這個月出現場,大伙兒依然必須一起上。
估車是搬家顧問必須掌握的技巧,寧可多估不可少算,要是估了兩車最後來了三車,容易讓客戶多心。
好在這次估車很準,剛好三車裝完,應收一萬二,打完八折,陳耳東給了文先生一個吉利的數字,9666。
所有人累得精疲力盡,陳耳東又大手一揮,帶他們吃宵夜去了。
陳耳東請客已經花了好幾千,這是他凝聚人心的一種手段,但也樂此不疲。
如此高強度的工作,晚上那頓盒飯一點不經餓,眾人早就飢腸轆轆,吃東西的時候個個狼吞虎咽。
懶貓正式運營的第一周,最終以兩單收尾,沒有完成甘明遠五單的要求。
饒正智還在為此事擔心,陳耳讓大家放心,不必理會甘明遠,要找麻煩也是他去抗。
周日,杜預約陳耳東吃晚飯,他本來計劃回家陪父母,於是就把回家的這頓飯改在了中午。
下午六點,陳耳東前往杜宇所在的餐廳,一進門,就看見杜宇和一名女子坐在一起。
他走上前去,仔細一看,然後說道:「這不是你的初戀嗎?」
陳耳東一眼就認出了康慈恩,杜宇事先並沒有告訴他還有別人。
「嘿,你還到處宣傳這件事。」康慈恩使勁往杜宇身上錘了一拳。
「我說的實話啊,你本來就是我的初戀。」杜宇不服氣的回道。
杜宇和康慈恩在一起了,因為康慈恩不走了。
康慈恩覺得在上海生活的壓力越來越大,每周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她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這次到錦城辦完最後一件公差,她就回上海請辭,然後踏踏實實的回錦城生活。
錦城是全國最休閒的大都市,康慈恩的父母也勸她回來,干點自己想乾的事。
「你可以啊,偷偷摸摸就談戀愛了,嘖嘖,鐵樹也會開花。」陳耳東抓緊時間損起杜宇來。
「哈哈,鐵樹,你怎麼這麼說他?」康慈恩笑著問道。
「我跟他認識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見過近過女色?這還不是鐵樹嗎?」陳耳東道。
「照你這麼說,我就是來度化他的神仙。」
「那必須的,除了你,沒人有這個法力。」
三人聊完私事,杜宇關心起了陳耳東工作的情況。
那晚醉倒在花台,雖然第二天陳耳東沒有和他說太多,但他知道陳耳東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陳耳東在野蜂的境遇也不算太差,只不過遇到羅耿這個神經質老闆,他應對的辦法不多。
康慈恩在大外企工作多年,她在職場上的經驗和眼界,比陳耳東開
闊不少,既然是男朋友的兄弟,她知無不言,給陳耳東出了很多主意。
杜宇談戀愛,陳耳東很高興,他一直覺著杜宇是他見過最長情的人,這樣的人,配得上一段良緣。
野蜂沒有專職設計師,陳耳東也不知道這麼多年,野蜂的外宣馬虎成什麼樣。
現在懶貓上線,作為高端的服務機構,做廣告出身的他,勢必懂得品牌宣傳的重要性。
他在周一的例會上向方婕提出了招聘一名設計師的想法。
他打算懶貓周更一期海報,逢節慶日還要推出專用的應景海報用於宣傳。
這個提議通過了批准,人力資源部當周就給他招了一名設計師。
有了設計師之後,方婕學陳耳東的思路,給設計師多安排了一項普通搬家業務的宣傳工作。
&7年的春節比往年早一些,1月27日就是除夕,懶貓搬家在最後一個工作日結束前,一共完成了十九單。
剩下的這十七單業務,全部來自坐席專線,陳耳東帶著饒正智完成了前五單的搬家顧問工作。
其他業務,饒正智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當現場勘查較多的時候,兩人分頭進行。
十九單,若是換成別的老闆,陳耳東不會在意。
但以羅耿的尿性,差這一單,他也會大做文章,況且,還有個想挑事的甘明遠。
陳耳東正在發愁,老趙忽然來找到他,說:「下午有一單業務,我派懶貓中隊去做。」
「哪一單?沒聽說呢?我今天沒去客戶家啊?」陳耳東問。
「這家人東西多,但都是大件,三千多塊錢,我給你湊到懶貓來,你這不還差一單嗎?」
原來老趙是要幫他,陳耳東大為感動,他跟老趙的交道不多,也就是在選拔懶貓中隊的時候比較密切。
老趙平時話不多,連辦公室都來的少,他的身份是掛職在懶貓的顧問。
這樣一來,懶貓剛剛達標,整個團隊終於徹底放鬆,可以安心過個年了。
下午,宋敏讓陳耳東到人力資源部去,陳耳東心想,明天就放假了,這時候找他做什麼?
來到A棟,宋敏的面前擺了一張紙,她說:「你可以轉正了,如果你願意繼續在公司工作,就把這份轉正申請填了。」
陳耳東看著申請表,心想這算是提前轉正,也是件好事,於是快速將表填完。
轉正過後,陳耳東的基礎工資漲到了七千,還有五險,宋敏說:「七千是紅牌的最低薪酬,你依然要保密。」
這可把陳耳東給嚇了一跳,他居然能享受紅牌的薪資待遇。
所謂紅牌最低薪酬,是指新晉紅牌員工和一些不再擔任要職的資深員工所匹配的標準。
像宋敏這種副職,基礎工資至少八千,而像方婕他們處在要害部門的一把手,基礎工資一萬起。
「過完春節,公司會給你舉行授牌儀式,包括這段時間升牌的其他同事,你是黃牌。」宋敏說道。
轉正、升級、漲薪、業績達標,陳耳東一個人走到停車棚,他想獨自安靜的抽上一根慶祝煙。
這種過年前能趕上好事情的滋味,已經很多年都不曾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