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救人死的!」女孩應該聽說過張梁,抿著嘴,好一會才開口說道。
「救人?」
「唉!去年冬天,黑子下水救人,結果人救上來了,他自己卻沒上來。
我……可……憐……的……兒啊!」說著,老人再次失聲痛哭。
雖然老人再次失聲痛哭,可是,張梁發現老人臉色好了一些,不再是一副麻木絕望的表情。
張梁看出來了,老人是壓抑的太久了,可能因為孩子的原因,一直壓抑著自己。
現在張梁來了,老人知道張梁和自己兒子的關係。
就好像找到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一下把心中的悲傷發泄出來。
「那……班長嫂子……」
「那個狠心的女人啊!黑子剛走,她就扔下兩個孩子,走了!
只剩下我這個老太婆和兩個孩子!」老人擦擦眼淚,狠狠的說道。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張梁無法去評價班長嫂子的做法。
看看院子,這些年老班長日子過的並不富裕。
「大娘,老班長退伍,國家沒給安排工作嗎?」張梁開口問道。
老班長當了十三年的兵,又在部隊上受過傷,有傷殘證,按照規定,國家是要給他安排工作的。
「唉,都是我這個老太婆連累了黑子!
當年,我得了病,要花好多錢,黑子沒辦法,只能選擇要錢!
都是我這個該死的老太婆拖累了黑子!」老人哭著說道。
「你是黑子的戰友?」門外進來一位中年人。
「是!我是李默的戰友!您是?」
「唉!我是村裡的書記!輪輩分黑子得喊我一聲叔。」
「您好,李書記!」張梁和李書記握手。
「唉,黑子一家可憐啊!我這老嫂子,一年到頭離不開藥,還有兩個孩子!
村裡幫他們申請了低保,每個月村裡再補貼點,可是村裡也困難,加上國家給的補助,勉強夠老嫂子吃藥的!」
「李書記,班長是救人走的,國家就沒有說法嗎?」
「有什麼說法?被救的人死活不肯承認是黑子救了他們,真是喪良心啊!」李書記捶胸頓足的罵道。
「你們沒去找鎮政府?比較死人了,應該好好查一下吧?」
「找了,可是沒有證據,鎮上只能象徵性的給了一點補助。」
「謝謝你,李書記!」張梁向李書記道謝。
「謝什麼?你這是打我的臉,我和黑子是一個老祖宗的,可是我這書記沒本事,幫不上他家大忙!慚愧的很啊!」
張梁想要了解的都差不多了,又陪著李書記說了幾句話。
「李書記,你看你們村裡能不能出分材料?
我去找首長!」
「那可是太好了!我這就去給你弄材料!」李書記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完起身就走。
張梁看看一老一少,還沉浸在痛苦中。
張梁的到來,等於再次把她們心頭的傷口撕裂。
張梁沒有去安慰老人和孩子。
在院子裡找了把掃除,老班長活著肯定不希望自己的院子是這個樣。
他說人再窮,也要活出精氣神來。
張梁動作很麻利,把院子打掃乾淨。
看看院子裡四處覓食的雞。
再看看在院子西牆邊上的雞圈,原來雞圈爛了個洞,雞從裡面跑來出來。
張梁找了幾根樹枝,把洞叉起來,修補好。
雖然不長久,可是臨時也能湊合一陣了。
張梁看看窗戶下面花壇里的雜草,真準備清理一下。
「哎呀!他……他叔,怎麼能讓你幹活!」老人終於反應過來。
「大娘,沒事!我閒著也是閒著!」
「梁子叔叔,我來吧!」女孩主動過來幫張梁拔草。
「好孩子,記住,你爸曾經說過,再窮也要活出精氣神!
這院子,如果你爸活著,我想無論什麼時候,都會非常整潔!
那才是家的模樣。
雖然你爸走了,可是你奶奶在,你在,你弟弟在,這個家就在!」張梁拍拍女孩的頭。
「知道了,梁子叔叔!」女孩使勁點點頭。
看的出來,這一年來,生活的重擔就壓在了這個十四五的小女孩身上。
張梁一邊和女孩說著話,一邊思考著該如何幫她們。
也許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拿一筆錢,讓她們衣食無憂。
可是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直接給一大筆錢,不一定是好事。
張梁帶著小女孩,把屋裡屋外打掃了一個遍,讓整個院子,煥發了一點生氣。
這時,李書記又回來了,「小兄弟,你看看,這樣可以嗎?
哎呀!這院子一會不見,大變樣啊!
還是你們當兵,就是和我們老百姓不一樣!
以前黑子活著的時候,那院子收拾的,全村沒有比得上的!」
張梁接過李書記寫的材料,「沒有公章?」
「這個公章現在都在鎮里報管著。」
「那,李書記,你看這樣好不好,我開車帶你去鎮上,給蓋上村裡的公章!
這樣更有說明力!」
「行!你也是為了黑子,那有不行的!
我正好也要到鎮上辦點事,你跟著我的車!」李書記很乾脆的答應道。
辭別老人和櫻子,告訴他們,自己明天再來!
張梁跟著李書記來到鎮上,蓋完公章,張梁馬不停蹄的返回新鄉。
趕到新鄉,還沒到下班的時間。
張梁直接來到軍分區。
李參謀長接到門崗的電話,說有個叫張梁的人找他。
很意外,張梁居然會到軍分區找他,不過還是通知門崗放行。
張梁走進李參謀長的辦公室,把村裡的材料遞給李參謀長。
立正敬禮,「首長,請您給老班長做主,不要讓英雄流行又流淚!
讓英雄走的安心一點!」
李參謀長被張梁給弄的一愣,低頭看張梁給他的材料。
「你想怎麼樣?」
「請首長為老班長做主,派人重新調查,替老班長正名,不要讓老班長走的不明不白!」
「好!」
「謝首長!」張梁再次立正敬禮。
「這個李默就是你當年在生產連的班長?」
「是!」
「我知道他,曾經也是響噹噹的條漢子!
我知道了,明天就安排人去調查!一定給李默同志一個說法!」李參謀長鄭重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