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雪的老公,鄭伊娜的老爸,就像上前和張梁理論一番。

黃雪自然知道自己老公的脾氣,愛女成痴的人,怎麼能容忍別人說自己閨女不好。

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當在了老公前面,偷偷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別亂說話。

「是,師傅!我知道了!」鄭伊娜倒是很乖巧的點頭應是。

經過張梁笑著點評,她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缺點。

「好了,你先站在一片,看媽媽和師傅是怎麼畫的!」黃雪警告完老公,上前拍拍閨女的頭。

黃雪畫的也是桃花山的風景,同樣有桃樹,有雞,不過黃雪瑩布局更加宏大覓食的小雞隻是畫中的一景。

更多的展現的是桃樹的粗狂蒼勁。

布滿裂痕的桃樹上,滴落幾滴桃脂,稀疏的枝葉上,藏著顆顆碩大的桃子。

畫完之後,黃雪接著在上面寫了兩行小字。

歲月有痕,母愛無疆。

桃樹已經蒼老,滿身傷痕,可是依然孕育出碩大甘甜的桃子。

「好!好一個歲月有痕,母愛無疆。

黃姐以景抒情,把母愛無疆表現的淋漓盡致。」張梁擊掌叫好。

對於外人,張梁自然是不吝讚賞。

何況黃雪畫的確實是好,對得起宗師之徒的名號。

「梁子老弟,該你了!」黃雪欣賞了一下自己的畫作,把筆放下,笑著對張梁說道。

「好!」

張梁也被黃雪激起了繪畫的興趣。

見獵心喜,想要展示一番。

張梁畫的和鄭伊娜的畫一模一樣,不過意境卻又大不相同。

同樣是桃樹,張梁畫的桃樹,更加厚重,粗壯的桃樹,慢慢都是歲月的厚重。

站在枝頭上的小雞,神態悠閒的左顧右盼。

反倒是地上的小雞,充滿了活潑,靈動的氣息,讓人一看就知道,這隻小雞明明已經吃飽了,卻還在四處刨土,即是刨食,又是在玩耍。

小雞的意境正好和鄭伊娜的反了過來,如此簡單翻轉,卻讓正副畫作變的更加和諧,充滿了自然氣息。

「梁子老弟,多謝!多謝!」黃雪沖張梁抱拳拱手道謝。

鄭伊娜看著張梁的畫,陷入沉思。

黃雪的老公則是一臉茫然的看著老婆,這姓張的不就是畫了一副和女兒一樣的畫,你到什麼謝?

「看明白了嗎?」

「好像有點明白了。」

「不要緊,畫你可以拿回去慢慢看,咱們畫畫,一定要深入了解事物的本質,不能浮於表面。

就像這小雞,你認真觀察了嗎?

站在樹上的就是活潑靈動?

你就是憑空想像出來的,認為上樹的小孩都是調皮搗蛋的,那麼喜歡上樹的小雞也是調皮的!

這就是你對事物的本質不夠了解,又急於表現,觀察不夠細緻,才會犯的錯誤。

雞上樹,是它們棲息的天性。

農村散養的雞,都是喜歡棲息在樹上或者牆頭上,你說這個時候的雞是活潑還是悠閒?」張梁認真的教育著新收的徒弟。

姓張的,你行了啊!

教訓人上癮了?

說兩句得了,還沒完沒了了!

黃雪的老公,心疼閨女被訓,怒視著張梁。

「謝謝師傅!」鄭伊娜到沒有因為被訓不高興,聽到張梁把畫送給她,高興的像張梁道謝。

完了,完了!

閨女被姓張的迷住了心竅,被教訓,還這麼開心。

我的心肝寶貝,我可是從來都不捨得訓斥一句,甚至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

「黃姐,你太客氣了!依娜是我的徒弟,教她是我的本分。」教育完徒弟,張梁又笑著回應黃雪的道謝。

黃雪提議作畫,未免沒有較技的意思,張梁也清楚。

可是他依然選擇畫和鄭伊娜同意的畫,從意境上來說,張梁輸了,可是卻又贏得了黃雪的感激。

「梁子,你都送我閨女一副畫了,怎麼也得再送我一副畫吧?

不能厚此薄彼啊!」黃雪的腦迴路很驚奇,跳躍的跨度有點大。

剛剛感謝完張梁,轉眼就追著張梁討要字畫。

張梁的字畫,現在是要到就是賺到。

上次那幅《兩個黃鸝鳴翠柳》已經有人慕名找到她,開價五百萬,想要收藏。

黃雪現在想的是,多收藏幾副,以後留著給閨女當嫁妝。

卻沒想,閨女都成了張梁的徒弟,以後會缺少畫?

「行!剛才黃姐唱了唐伯虎的桃花庵,那我就畫一個桃花庵吧!」張梁想了想說道。

現在張梁還沒有成名的覺悟。

畫畫從來不是他的主業,只是木匠的基本功,是愛好。

「師傅,我給你研墨。」鄭伊娜乖巧的上前幫著磨墨。

難怪都說女兒是爸爸的貼身小棉襖。

女孩子就是機靈乖巧懂事。

張梁沉思片刻,持筆沾墨,開始揮毫。

張梁的布局比黃雪更加宏大。

遠遠的一座山,山不高,山上桃樹林立,桃林中有一草庵隱約可見。

一老農,枕鋤倒臥在桃樹下,仰面朝天,手裡握著一隻酒葫蘆。

夕陽西下,老農卻依然自得的飲酒,臥看桃花紛飛,對於時光的流逝,毫不在意。

畫完之後,張梁換了一支毛筆,在留白處,揮筆寫下唐伯虎的桃花庵詩。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閒。

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整幅畫,把詩詞里的意境展露無疑。

畫里畫外,都透著一股子悠閒,自得其樂的韻味。

「好,畫好字也好!梁子老弟要是去書畫界混,絕對稱得上是書畫雙絕!」好半晌,黃雪才擊掌叫好。

鄭伊娜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張梁,「師傅太厲害了!畫的太好了!子寫的也漂亮!」

黃雪的老公妒忌的抓狂,自己的寶貝閨女都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

……

「張梁老弟,我來了!這麼熱鬧的事,怎麼能夠少了我!」晚上李苦就帶著媳婦趕到了鳶都。

也是仗著淄博距離鳶都近,一個小時的路程。

「李大師到哪兒了?」

「剛下高速,你們在哪?我去找你們!」

「在家裡,趕緊的,等你一塊吃飯!」

「好嘞,二十分鐘准到!」李苦說著掛了電話。

張梁的家和家具廠李苦都去過,知道路。

「黃姐,李苦大師來了!馬上就到!咱們下去等他們?」張梁掛了電話,對還在欣賞畫作的黃雪說道。

「小李子來的這麼快?那行,咱們下去等他們去!

老鄭,你把這副畫放到車裡去!

可不能讓小李子看見,不然他又該纏著我要畫了!」黃雪把張梁畫的桃花庵收起來,交給老公保管。

妒忌歸妒忌,作為一名儒商,老鄭的眼光還是有的。

被老婆這麼重視的書畫作品,肯定很值錢。

「老爸,師傅送我的這副畫你也幫我收好,回頭幫我裱起來,我也經常看!」鄭伊娜也把張梁送她的畫收好交給老鄭。

被老婆閨女委以重任的老鄭,喜滋滋的拿著畫,走路都輕快了許多。

看看關鍵時刻,老婆閨女想到的還是我。

「黃姐,你們先下去,我捉兩隻小雞,晚上好下酒!」

「師傅,小雞那麼可愛,能不能不殺他們啊?」

「呵呵,小雞養來就是殺了吃肉的!

它們的命運就是被我們吃的!」張梁笑道。

這徒弟,還真是可愛。

十指不沾陽春水,黃雪兩口子教育的太失敗了。

在我這,必須教育的會殺雞,能宰羊。

「娜娜,咱們先下山,等一會小雞燉熟了,更可愛,不光可愛,還好吃!

尤其是小雞燉蘑菇!

走了,咱們去車上把你二姥姥給的野生蘑菇拿點下來!」黃雪拉著閨女先下山。

各種雞現在已經混到了一起,張梁也不管是什麼品種的雞,撿個大的捉了兩隻,拎著下山。

回到家裡,把雞交給老爸。

殺雞,收拾雞,還是老爸和曉曉在行。

「黃姐,晚上就住家裡吧,我這客房很多。」

「行,我也住一住這大宅院!」黃雪也不好張梁客氣。

張梁領著黃雪一家三口,來到前院,剛給他們安排好住的地方,李苦大師兩口子到了。

正好,張梁一塊給李苦大師兩口子也安排了一間客房。

「黃姐,姐夫,李苦大師,嫂子,我們家的客房都是按照酒店的標準裝修的!

客房裡的被褥也都是乾淨的,每次有了住了立馬換洗,就算是沒人住,也會定期換洗,晾曬!」張梁給他們解釋著。

生怕幾個人擔心衛生問題,誰知道他們有沒有潔癖。

「呵呵,梁子老弟,你黃姐沒那麼多講究,我們出去採風,經常在老鄉家裡借宿!

搞繪畫的,講究不起來。」黃雪爽朗的笑著。

「我們兩口子也一樣,前些年,燒瓷器的時候,經常在瓷窯里和工人一塊湊合著睡。

有時候睏了,隨便找個角落,就能迷上一覺。」李苦也笑著說道。

師傅,我也沒有潔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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