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庸臉色鐵青,敢這樣對自己叫囂的基本都死了,身體一晃,袖口一道玄黑色微型匕首模樣的影子一閃而沒,所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看時,發現吳庸還坐在原地沒動,耳邊傳來一聲悽厲的慘叫聲,大家循聲看過去,只見叫老五的捂著手,一根手指頭掉在地上,鮮血濺落一地。

「哇哦?」所有人驚訝的看著這一幕,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兄弟,好快的身法。」肥胖的中年人滿臉凝重的看著吳庸,舉手示意周圍即將動粗的手下別動,目光猶豫起來,雖然警察就在旁邊,但沒人會找警察。

混混有事找警察幫忙,傳出去大家以後就別混了。

「好說,我這人最忌恨的就是別人用手指著我自稱老子。」吳庸冷笑一聲,說道:「把你老大叫來吧,你還不夠格處理今天的事情。」

「嘶。」肥胖中年人被吳庸的自信鎮住,眼神更加凝重,試探地問道:「好說,不是誰都有資格見我們老大,長江短江長短江,東湖西湖東西湖,兄弟混的是哪條江,哪條湖?我好通報。」

吳庸見對方居然能夠說出簡單的切口,也算個人物了,事情就更加簡單了,並沒有回答,而是扶起桌子,拿了些茶杯,一一擺放起來,上面橫列三杯,中間橫列五杯,下橫列二杯,再下分「八字」式,左右各列七滿杯,然後全部倒滿茶,擺下一個洪門茶陣:梁山陣。坐好,不動聲色的看著對方。

這個陣有個說法:頭頂梁山忠義本,才取木楊是豪強,三八甘一分得清,可算海湖一能人,腳踏瓦崗充英雄,仁義大哥震威風,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肥胖猛然想起曾經見過,當時自己的老大不懂規矩,隨意拿了一杯茶喝,結果被逼得走投無路,自己主動廢了一條胳臂才算完,要不是後面的保護傘出面調解,怎麼死都不知道,沒有絲毫反抗之力,至今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記憶猶新啊。

知道惹上了不能惹的人,中年人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狠狠的瞪了一眼疼的直皺眉頭的老五,恨不得將對方活劈了,看著桌子上擺著的茶陣,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敢接招,又擔心不接也會麻煩,冒出一聲冷汗來。

吳庸也看出來了,這個外強中乾的傢伙知道這個茶陣,但並不懂破陣,不算真正的江湖人,只能算半個,更不是洪門中人,無需忌憚,至於那些混混,根本看不懂,算不得真正的江湖人。

現代社會,很多人出來混就以為自己是江湖人了,實則不然,什麼是江湖?江湖是一幫隱秘人群的隱秘生活圈子,不是這個圈子裡面的人,永遠進入不了真正的江湖,也就不懂得什麼是江湖,從其量是個街頭混混,從街頭混混到城市一霸,再到全國梟雄,最後到江湖人物,這個過程可不簡單,街頭混混和真正的江湖人士,就像是幼兒園和博士的區別,差距太遠。

「今天這事到此為止,你可願意?」吳庸懶得將事情鬧大,將茶陣撤銷。

老五咆哮道:「不行,打了人想走,門都沒有┅┅」

「住口」肥胖中年人打斷了老五的話:「還不快滾,丟人現眼,撿起你的東西去醫院,別在這裡給老子丟人,還有你們,都散了吧。」

肥胖中年人沒想到老五這麼沒眼力界,氣的不輕,一頓呵斥過後,趕緊又轉過身來,陪著笑,恭敬對吳庸說道:「這位爺,您請便,多謝手下留情,這份人情我記下了,以後有用得上的,隨叫隨到,等我老大回來,我做東,還請這位爺一定賞光。」說著,遞過來一張名片,連江湖尊稱都用了上了,看到周圍沒來得及散開的混混們目瞪口呆。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隱隱猜到眼前這個年輕人來頭不小,連自己老大都不敢招惹,暗自記住,免得哪次自己犯渾,怎麼死都不知道。出來混,眼力最重要。

吳庸滿意的點點頭,接過對方遞上來的名片,既然對方這麼會做人,放低了姿態,也就沒必要深究了,雖然不怕這些地頭蛇,但終歸麻煩,能善了最好,總不能全殺了不是?

事情已經得到了解決,吳庸換了一副笑臉,看著警察說道。「警察同志,民不舉,官不究,既然他們都算了,你看這事?」如果不是因為這名警察剛才還算個警察,有幾分膽氣和正義,吳庸理都懶得理。

警察鬱悶的抓狂,這些傢伙太囂張,太不將自己當回事了,但一想還真沒辦法,被打的人都不說話了,就算把人帶回警局又能怎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點點頭說道:「既然你們都私了了,那就這樣吧,以後都注意點。」

「那就好。」吳庸起身來,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地,轉身對肥胖中年人說道:「對了,打爛了不少東西,記得賠給老闆,還有,我希望這裡以後不要有人再吵鬧了。」說著,揚長而去,周圍的市民敬畏的讓出一條道來,目送吳庸離開。

回到房間,吳庸覺得事情有些可笑,稀里糊塗的插手不相干的事情,稀里糊塗的打了一架,這根本不像自己的性格,都是白天發生的事情給鬧的,想起蔣半城,吳庸的內心充滿了喜悅、疑惑、擔憂,等等。

拿起茶几上的電話,準備看一下時間,卻發現有一個未接電話,就在幾分鐘前打來的,知道這個電話號碼的只有一個人,吳庸愣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撥了回去,接通後說道:「你是?」

「孩子,是我。」躺在醫院的蔣半城驚喜的接通電話,說道:「剛才打過去你沒接,還以為你睡著了,睡了沒?能不能過來一下,我在醫院,結果出來了,我想當面和你談談。」

「先告訴我結果吧,如果不是,我就懶得跑這趟了。」吳庸努力克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以儘可能平和的口吻說道。

「你這孩子,結果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證明你是我的兒子。」蔣半城沒好氣的說道,話語中透著一股子慈愛。

「好,我馬上到。」吳庸一驚,旋即大喜,再用控制不了驚喜,馬上收拾一下,出門攔了輛計程車直奔醫院,衝進了住院部電梯。

出了電梯,吳庸見蔣半城的病房門口警察已經撤了,連保鏢都不在,只有一名華貴的婦女在門口張望,正是曾經讓自己有親切感的那位,不由一愣,想了想,大步朝前走了上去。

「你是吳庸?」在門口等候的正是羅韻,羅韻從蔣半城的嘴裡得知了吳庸的姓名,一臉激動的看著吳庸,驚喜的說道:「像,太像了,來,孩子,進去說話。」

「你是?」吳庸驚疑的問道。

「孩子,我是你媽。」羅韻見到吳庸後,所有的擔心和懷疑煙消雲散,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是做不了假的。

吳庸尷尬的點點頭,卻喊不出那聲「媽」來,人生當中忽然多了一對父母,吳庸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一時還是難以適應,走了進去,見蔣半城還躺在床上,氣色好了許多,那一聲「爸」也喊不出來,不是不想,而是不適應。

「孩子,來,坐。」蔣半城招呼著,羅韻則關上了房門。

「我想先看看鑑定結果。」吳庸坐下來後,恢復了冷靜,說道。

「應該的,這是鑑定結果,你有這份謹慎很好,不過,我也同樣很謹慎,事關重大,如何證明你的鑑定書是真實的呢?」蔣半城不愧是老江湖,翻雲覆雨之際,將自己的想法帶來出來。

吳庸一愣,眉頭一鎖,旋即舒展開來,認真看了一眼鑑定結果,然後說道:「你擔心我是你的敵人派來的,對吧?」

蔣半城沒想到吳庸心思如此敏捷,內心大喜,隱蔽的和羅韻交換了一個眼神,羅韻接過話題說道:「孩子,你可能還知道,有人想對我們不利,這個人我們招惹不起,如果你是他們派來的,就請你回去,如果不是,請你再做一份鑑定,雖然我感覺你就是我的兒子,我也很希望你就是我的兒子,但事關重大,希望你理解,好嗎?」說著,滿臉期待的看著吳庸。

吳庸知道自己的鑑定是真實的,也就是說,眼前這對夫婦就是自己的父母,縱有千般不願,也不能反對,苦笑起來,這親認得,說道:「沒想到我們一家人分開十五年,再次相聚卻要相互懷疑,也好,就聽你們的安排吧。」

「沒辦法,我們惹不起別人,只好儘量謹慎些。」羅韻更加覺得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兒子,母性光芒四射,恨不得將對方摟在自己懷裡,好好痛愛一番,十五年了,十五年啊,人生又有幾個十五年?

院長被叫來,取了吳庸一滴血走了,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等著結果,這份尷尬和漫長的等待令人窒息,吳庸內心很清楚,眼前這對夫婦就是自己的父母,可惜還不能相認,想到自己終於找到了父母,不由慢慢閉上了眼,喃喃的禱告起來:「師父,您老人家在天有靈,我找到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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