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心神激盪,他前不久見孟婆,重走望鄉台時,遠遠地見過這座雪山!

「我的家鄉,真的在附近!」

他激動得手掌手掌有些發抖,在蚖七頭頂走來走去。

蚖七向山中飛去,突然風雪撲面而來,風雪之勢越來越大,甚至拍打在蚖七四周的劍氣之上,讓蚖七飛行速度越來越慢。

風雪中還有雷聲,越是靠近這座大雪山,雷聲便越響。

許應甚至嗅到了一股煙火氣息,像是神靈的香火,讓他一怔,隨即醒悟過來:「七爺,這座山是活的!有人祭山,把山當成神來祭祀!我們闖入山的香火之氣中了!」

蚖七聞言,心中駭然。

把山當成神來祭祀,風雪便是環繞大山的香火之氣,那麼這座山的法力該會何等強大?

這時,其他鍊氣士和儺師也紛紛催動神通,或者祭起法寶,飛身而起闖入雪山,試圖從暴風雪中穿過。

「調頭!」

蚖七向他們大聲道,「快調頭!」

那些鍊氣士和儺師即便聽到他的話,也渾然不放在心上,繼續向山中飛去,試圖沿著雪山邊緣飛越這座大山。

不少人催動神通祭起法寶,抵禦風雪,也有來自古老大派的傳人,乘著驪龍寶輦,兩條極為強大的驪龍拉車,車上掛著各種寶物,向風雪中飛去。

蚖七見狀,顧不得勸他們離開,立刻調轉方向,竭盡所能向外飛去,以自身劍氣破開重重風雪,試圖逃出雪山的香火之氣籠罩範圍。

許應回頭,向那些人大聲道:「不要攻擊雪山的風雪,當心激怒了她,快點回來!」

「顧公子,那就是許應,號稱不老神仙。」

驪龍寶輦旁邊,一個高家的儺仙向車輦中的少年道,「當年他精通各種鍊氣法門,融合儺法,大鬧神都,年輕一輩中風頭無兩。」

車輦中的顧公子衣著華貴,妝容精緻,回頭望向許應,道:「沒想到他存活下來,居然修得一身不弱的本領。」

高家儺仙道:「比不上顧公子。當年我們也是病急亂投醫,以為他能幫我們破譯鍊氣仙法,所以縱容他。但而今,神州大地各個仙家門派重現人間,世家與門派聯手,互補有無,相得益彰。許應的那點成就,也就顯得不足為奇了。」

顧公子笑道:「高下子弟拜入我無極宗的門下,學會採氣鍊氣,我也可以通過高家,學會人體六秘和儺法。世家與宗門聯手,才是當今亂世的存活之道。」

他說到這裡,只見風雪更緊,驪龍噴出長長的火焰,燒熔前方的冰雪。還有不少人祭起法寶,盪開風雪,對許應和蚖七的警示渾不在意。

突然,風雪變得狂暴起來,蚖七周圍的劍氣頓時噼里啪啦碎裂,呼嘯的寒風甚至將大蛇吹得穩不住身形,卷在半空!

風中的雪片變得無比鋒利,嗤嗤旋轉,將蚖七體表的鱗片割破,讓他血液長流!

剛才那些鍊氣士和儺師,眨眼間便有數十人死亡,被風雪切碎!

這座大得不可思議的大雪山,突然變得無比危險,竟似要將他們統統切成碎片!

大鐘連忙旋轉飛起,越來越大,倒扣下來,護住蚖七和許應,奮力向外闖去。

但下一刻,它便被無數雪片擊中,打得噹噹作響,鐘壁各種道象紋理浮現出來,明滅不定。

大鐘難以穩住身形,被狂風卷著,帶著許應和蚖七在風中搖曳,不知要被吹往何處。

而那些鍊氣士和儺師也紛紛遭殃,突然驪龍寶輦的四個角垂下的金鈴叮鈴鈴響起,重重音波四面八方盪開,將風雪逼退。

那金鈴顯然是了不起的異寶,飛升期鍊氣士才能練就的寶物,四個為一套,組成陣勢散發出的威能比大鐘弱不了多少。

那高家儺仙高師青也自出手,平定風雪,幫助那些鍊氣士和儺師。

蚖七縮小體內,藏在許應肩頭,哆哆嗦嗦道:「鍾爺快走,這些人自尋死路,咱們救不了他們,我快要凍僵了。」

他是大蛇,天氣稍微冷一些,便會陷入昏睡,而這裡的氣溫越來越低。若是金不遺在,還可以烤一烤太陽神火,雖說烤得有點香。

大鐘被狂風和暴雪打得失去了方向,四周都是茫茫白雪,但天色卻越來越暗。

狂風中,雪片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鐘周身浮現出無數紋理,形成厚重的光壁,光壁形成更大的鐘形,擋住風雪。

但下一刻,光壁如同琉璃般破碎。

另一邊,剛才那儺師和鍊氣士隊伍也頓時遭殃,一個個死傷慘重,不少人直接被暴風雪撕得粉碎,還有人被寒風一吹,凍成冰凋,下一刻便四分五裂!

兩條驪龍也被風雪所傷,渾身是血,血液化作冰錐,刺入它們身體之中!

車中的無極宗顧公子見狀,也有些心慌,急忙取出一張金篆仙籙貼在車輦上,那輛車輦的威力爆發,破開風暴而行。

暴風雪中,眾人已經失散,不知上下左右,難辨東西,時不時風暴中傳來一聲慘叫,有人喪命。

大鐘終於支撐不住,爆發鍾威,但見萬物萬類的道象運轉,伴隨著鐘聲震盪,咣的一聲,將颶風和無數雪片清掃一空。

突然間,一切風平浪靜,風雪彷佛一下子消失了。

「糟了!」

許應連忙道,「鍾爺,當心!」

大鐘倒扣下來,光壁層層疊疊向外鋪去,甚至運轉峨眉金貴太上仙書的六字仙文,大鐘宛如飄浮在虛空之中,無邊無界。

真靈虛靜空明。

仙家六道,在它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讓蚖七看得眼睛凸起,既是羨慕又是嫉妒。

大鐘嚴陣以待,突然,許應嗅到了濃烈的香火之氣,急忙道:「鍾爺小心!」

颶風襲來,伴隨宛如雪崩般的冰雪呼嘯而至,大鐘頓時只覺自身與天地元氣天地大道的聯繫斷絕,下一刻便被那颶風從空虛無界的狀態中吹出。

「轟!」

無數冰雪砸在大鐘上,將層層光壁盡數摧毀,大鐘發出當的一聲巨響,被壓迫著連翻帶滾你,不知飛往何處。

許應和蚖七在鍾內撞來撞去,險些被甩出鐘口,一人一蛇心驚肉跳。

他們很久沒有這種恐懼的感覺了,要知道大鐘已經是天下少有的寶物,攻防一體,除了仙器,很少有法寶的威力能在它之上。

而且自從竹嬋嬋重煉大鐘之後,大鐘的悟性也比之前高了不少,參悟出金貴太上仙書,領悟封印符文,厚著臉皮蹭仙劍思無邪的仙氣。

它自有靈性,威力還在不斷成長,一天比一天強大。它的實力,已經可以與頂級的飛升期鍊氣士相媲美。

但是這雪山的暴風雪,竟然一次又一次擊潰它的防禦,可想而知這座神山積累的香火之氣是何等可怕,何等渾厚!

「這雪山的力量,只怕比原生天神的香火之氣還要高深!」

許應剛想到這裡,大鐘像是撞擊到什麼東西,鐺鐺作響,彈來彈去。

他向外看去,外面一片漆黑,除了風雪什麼也看不見,忽然暴風雪形成一張巨大的面孔,張開大嘴,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

許應眼耳口鼻被震得溢血,蚖七氣血散亂,骨骼錯位,大鐘也被震得發出嗡嗡的聲音,向更黑暗的未知之地墜落。

外面暴風雪更緊,又是一張巨大的面孔向他們衝來!

許應咬牙,催動金丹,站在大鐘的邊緣,凝聚一道劍氣,準備向那張面孔刺去。

大雪山遮天蔽日,以他的修為實力,根本不能奈何這座雪山之萬一,但現在性命攸關,他也顧不得許多。

他催動劍氣,施展出道字訣,劍光刺入黑暗中,迎上那張面孔,然而下一刻他的劍氣在風雪之中不斷崩碎。

許應咬牙,催動戰神八法,施展出歸道法的起手式,準備殊死一搏。

那張暴風雪面孔襲來,突然,暴風雪面孔的雙眸似乎滾動了一下,聚焦在鐘口的許應身上。

「呼——」

風雪撲面而來,沒有先前那恐怖的威力,只是從他和大鐘身上掃過。

這時,天空漸漸明亮起來,雪勢竟然停了,風勢也消了許多,大鐘當的一聲撞在附近的山石上,滾動幾周終於停下。

許應和蚖七從鍾內滑出,驚魂甫定,四下看去,只見他們不知何時被暴風雪吹到了大雪山的山背,一座座神山映入他們的眼帘,趁著朝陽好雪山的映照,一眾神山光芒萬道。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風雪怎麼停了?」蚖七還有些茫然。

遠處,顧公子的車輦也駛出暴風雪,那儺仙高師青渾身是血,也從風雪中殺出,不過他們一行百十人,只剩下他們二人存活下來,狼狽不堪。

兩人心有餘季,望向身後的大雪山。

許應也在望向那座大雪山,雪山如同一尊頂天立地的巨人,擋住了崑崙墟的入口,想要進入崑崙墟,須得翻越此山。

而他們因為風雪的緣故,反而進入了崑崙墟的門戶。

「這座雪山通靈成聖,法力無邊,是天神層次的存在。」

許應低聲道,「倘若天道世界可以飛升,它估計也可以飛升到天道世界,成為原生天神。」

大鐘飄浮起來,望向群山,只見崑崙墟浩瀚無際,一座座堪比大雪山的神山林立,不由一籌莫展,喃喃道:「阿應,哪座山才是崑崙神山?」

這時,他們身後一陣大風吹來,吹起一道雪線,指向萬山之中的一座山巒。

那座山被群山環繞,山頭比其他山峰高不了多少,迎著陽光,山頭有幾分通透,泛著玉質的光澤,竟是一座玉山。

雪線散去。

許應心中微動,轉過身,向大雪山微微欠身:「多謝道兄指點。」

他指向那座玉山,沉聲道:「我們前往那裡。」

他們立刻起身,向玉山趕去。

這次,他們不敢再輕易飛行,唯恐驚怒了群山。

崑崙墟中遍地神山,這裡神山是真正的神山,每一座山都是一尊擁有著莫大法力的神祇,她們可以左右登山者的生死。

哪怕你是飛升期的鍊氣士,哪怕你是儺仙,想要活命,也極為困難。

大雪山上雪霧繚繞,形成一張面孔,從山上滑下,漸漸化作一個冰雪般的少女,幽幽的注視著許應等人離去的方向。

「你回來了。」

「四萬八千年後,你第一次回歸聖山。」

許應心有所覺,回頭看去,雪山茫茫,他隱約看到一個白裙白衣的女子,但下一刻便從他視野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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