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山,泥丸宮主人坐在斷山上,身上鎖鏈拖地,他的手中有一枚玉簡,此刻玉簡光芒四射,其中記載的功法投影到空中。相比他的身軀,這些投影極為細小。

許應散發出去的玉簡實在太多,搶來一個玉簡對泥丸宮主人這樣的存在來說,十分容易。

泥丸宮主人目不轉睛,盯著祖法,大腦高速運轉,一遍又一遍的運算,尋找祖法中暗藏的陷阱。

「一定有陷阱,這裡面一定會有陷阱!」

他低聲道:「不老神仙野心勃勃,想要收割天下人,等待某一天,天下人成熟,他便想嵬墟一樣,將所有修煉了祖法的鍊氣士統統收割。嘿嘿,那一天一定極為壯觀到處飄蕩著人的皮囊…可是,萬一不是陷阱呢?」

他頓了頓,露出恐懼之色,道:「不是陷阱,我便需要自斬修為,斬到第二叩關期,才能修煉這所謂的祖法!」

「那時,許應便會來殺我!」

神都,掏大糞的糞車停在鬧市街口,惹得民眾紛紛掩鼻,四散而逃。

糞工是個其貌不揚的老漢,此刻正拿著一枚玉簡打量來去。

「精妙,著實精妙。不對,肯定不對!」那老漢喃喃道,「這裡面肯定藏著陷阱,不老神仙斷然不會如此好心,將真的祖法傳出,他肯定等著收割我們,因為換做是我…」

他面色古怪,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我就會這麼做!但我若是不修煉,待到滿世界的人都修成了這祖法,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輕易斬下我的泥丸宮洞天…」

他的面色又變得滿是恐懼,對許應的深深恐懼。

「他在逼我們,不得不修煉藏有他的陷阱的祖法!他要用這種陽謀,來收割我,將我變成人皮!」

徐州,街角,一個菜農坐在牆角,半邊身子靠在牆壁上,盯著手中的玉簡,眼神中滿是恐懼和不甘。

「我若是修煉了,一身修為和仙藥,統統為他做嫁衣!我若是不修煉,任何一人都能斬落我的泥丸宮洞天,那時我就是弱者,就會被人收割!逼我,是你逼我…」

他緩緩站起身來,抽出壓在蔬菜下的金扁擔。

荊州城,擔柴的樵夫停下腳步,臉色陰晴不定,從柴中抽出斧頭,低聲道:「是你在逼我不得不去找你,不得不殺你。對不對,不老神仙?」

朝歌古城遺蹟,四位大商鍊氣士齊齊起身,壓了壓各自的斗笠,齊齊向外走去。

「既然不老神仙逼我們動手殺他,那麼便成全了他!」

鎬京遺址,大周鍊氣士還在尋找廢墟中能用的東西,太師姜齊帶著一枚玉簡走來,道:「陛下,許道友帶著大蛇蚖七四處挑戰名門大派,散布這種記載著儺法祖法的玉簡,而今元狩世界,此物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據我聽聞,他們還在挑戰更多的宗門。」

咯吱咯吱的聲音傳來,周天子坐在木輪車上,被人推來,他的面色蒼白,額頭右側半個腦殼被欣開,裡面還滋滋啦啦的冒著電光。

那是竹蟬她的最後一擊所致,當時竹蟬嫜祭起大鐘,大鐘穿過五色仙王旗的封鎖,撞在他的腦殼上,將他頭顱砸爛。

這一擊,對周天子造成的損傷極大,險些讓他命喪天劫之中。

好在周天子先前用古法吸收天劫威力,改造肉身元神,讓凡人之軀向仙人進化,總算抱住性命。

但他卻落下殘疾,天劫後期,他無力對抗,只能用五色仙王旗裹住腦袋,抱住性命,以至於脖子下的身體沒有知覺。

他固然渡過了天劫,卻成為了殘疾的人間仙人,不能不說是個諷刺。

「許應,道友?他不配。」

周天子冷冷道,」他只是利用我尋得天神,得到天道符文而已。寡人與他相互利用。道友如何使得?」

太師姜齊知道他還在生氣,於是將儺祖之法祭起,道:「陛下請看。」

周天子目光落在玉簡中投射出的祖法上,穩住情緒,細細閱讀,過了片刻,道:「太師,你怎麼看?」

姜太師道:「臣在外面遊歷,聽到種種傳聞,但無非都是在說,不老神仙許應已經入魔了,於是傳出假祖法,打算收割全世界。任何人但凡修煉,都會被他收割。」

周天子一遍又一遍閱讀祖法,道:「還有呢?」

姜齊道:「臣以為,此舉有兩個好處。其一,祖法傳遍天下,有陷阱,便可以收割天下人壯大自己實力,沒有陷阱,天下人強大,對抗上頭便有更多的幫手。其二,引出釣魚客韭菜老,甚至,引出儺祖出來!」

周天子詢問道:「為何?」

姜齊道:「天下人都修煉祖法,便可以斬沒有修煉祖法的人的洞天,因此釣魚客韭菜老也不得不修煉。但他們又擔心這是陷阱,不敢修煉。想要解決這個問題,最佳的辦法,便是解決制浩問題的人。」

周天子輕輕點頭,道:「許應製造出這個問題,便是要引他們現身。」

姜齊道:「許應身上還有四大儺祖洞天,這四座洞天,也會將他們吸引過去。

同時,許應又擁有降低天劫七成威力的本事,也會成為他們必去尋找許應的理由。」

周天子望著懸在空氣中的玉簡,詢問道:「那麼,玉簡中的到底是不是祖法?」

姜齊猶豫一下,道:「以臣之見,許道友並非故步自封藏私的人,他真的有可能把真正的祖法公之於眾。因此臣以為,玉簡上的祖法,是真正的祖法。」

周天子眼角抖了抖,突然冷笑道:「寡人不信!這祖法中定有陷阱!許應,剛愎自用之輩,想要掌控一切,他要的是掌控天下人的權力,哪怕他不用這個權力,也要將天下人的生死掌握在他的手中!」

姜齊低頭:「那麼陛下,還要修煉祖法嗎?」

周天子冷哼一聲,道:「我已經是人間仙人,還修什麼祖法?」

姜齊遲疑,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他原本打算詢問周天子;將士們要不要廢掉修為,從頭修煉祖法,但是見周天子的態度,他便知道周天子不可能答應。

「那個反賊竹嬋嬋,還沒有尋到嗎?」周天子詢問道。

姜齊搖頭,道:「已經派人追查她的下落。」

周天子劇烈咳嗽,又道:「你們還要去找仙藥,去尋找仙山,尋找崑崙,咳咳咳。」

姜齊稱是:「陛下早些歇息。」

他走出鎬京遺蹟,望向天空,心中默默道:「許應,你到底打算做什麼?難道你以為;你可以與釣魚客,與韭菜老抗衡了嗎?可是你知不知道,這些人的背後,還有儺祖隱藏。」

咸陽,祖龍站在城樓上,手中捏著一枚玉簡,反覆觀看,隨即啪的一聲,將玉簡捏得粉碎。

「需要廢掉修為才能修煉,朕不會這麼做。」

他望向大好河山,聲音低沉,「朕已經補全崑崙這個缺失的一環,道法神通再無破綻。全文字手打,精彩好文,盡在@!朕要渡劫,不是像徐福那樣憑藉身外之物渡劫,也不是像周天子那樣,借他人之力削天劫七成威力渡劫。」

「朕不是那些無能之輩!朕要渡劫,便是憑藉自己的實力,用堂堂正正的手段,硬撼天劫!擊敗天劫!」

九疑山上,周齊雲墳頭,傻子阿福靠在墳上,將玉簡祭起。

「泥丸宮祖法,倘若藏有陷阱,真的可以一舉收割天下人,無數人皮飄蕩在元狩世界的上空,當真是壯觀。」

傻子阿福悠然自得,笑道:「但是你不可能留下陷阱。所有人都猜測你一定會留下陷阱,但是我知道你不會。只是讓我想不通的是,你為何要這麼做?」

他露出不解之色:「你難道覺得,你已經可以挑戰那些釣魚客、韭菜老了嗎?還有儺祖,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該如何應對他們?」

峨眉山金頂,雁空城翹首以待。

他已經等待很久了,終於看到嫵七乘著雲霧而來,不由喜出望外,向喬子仲道:「祖師,許兄來了!」

喬子仲面帶憂色,道:「掌教,他這個時間來此,恐非我峨眉之福。「

雁空城笑道:「錯了,是大大的福氣!神州早就傳的沸沸揚揚,說許兄變成了善財童子,四處送祖法,而今他總算送到我這裡來了。」

喬子仲道:「他送出的玉簡未必是祖法,就算是祖法,也可能藏有陷阱。掌教,知人知面不知心,還是要防一手。」

雁空城搖頭,笑道:「你不知許應,我卻知他,他決不可能在這件事上害我!」

他迎上前去,哈哈笑道:「許兄,你總算來了!我的祖法呢?」

許應揚手,將一枚玉簡拋出。

雁空城慌忙抓在手裡,正要說話,許應臉色微變,逕自從蚯七的腦袋上飛起,示意蚖七和楚湘湘等人先去峨眉。

喬子仲嘆了口氣,道:「這就是我說的,恐非我峨眉之福。」

雁空城還是有些不解,卻見一位菜農挑著擔子凌空而行,向這邊走來。

「許公子,你家大業大,出身崑崙,有一手抓天劫為天道披風的實力。」

那菜農停下腳步,站在空中嘿嘿笑道:「可憐可憐老農,你也為老農抓一把天道披風。」

許應微笑道:「你想渡劫飛升?」

那菜農臉上的褶子裡都洋溢著笑容,道:「誰不想渡劫飛升,逍遙自在?許公子,我留在凡間,便會殺人吃人,便會散播假儺法,收割世人。你何不大發慈悲,幫我渡劫呢?你一點善念,可活人無數。」

許應哈哈笑道:」我要不要再傳給你真正的祖法?」

菜農低眉順眼,笑道:「許公子明人不說暗話,就算你傳授我真的祖法,我敢修煉嗎?我需要把我而今的修為廢掉,才能修煉祖法。那時的我,一身仙藥,誰都可以來收割。」

他嘿嘿笑道:「因此,許公子還是讓我渡過天劫比較好。許公子,你不想生靈塗炭繼續有人死在我的手中吧?」

許應微笑道:「自然不想。」

他抬起手掌,向著天空虛虛-抓,天空中雷霆竄動,卡察卡察作響,風雲匯聚。

「我可以削天劫威力,也可以掌控天劫。」

許應澹澹道:「老先生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幫你招來天劫,增添幾分威力,送你一程。」

菜農臉色劇變,抬頭看去,只見自己的天劫正在形成!

而在此時,許應身後,一座座明亮的儺祖洞天亮起,照亮了越來越陰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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