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胎佛被毀,那兩尊巨佛之間的門戶中傳來不輕不重的哼聲,彷佛大錘砸在許應道心中,將他錘得氣血翻騰。

一股森然殺意襲來,悄然籠罩許應、火龍上人和寒澤康三人從那座門戶的縫隙中,一種不輸於這個時代的天地大道湧出,侵蝕眾人!三人如墜冰窟,不禁打個寒顫。

他們修為被四周佛像鎮壓,面對這種侵蝕,根本無法抵抗!

眼看三人便要被異種大道污染,許應語氣誠懇,道:「被困在此地的道兄,雖然不知你因何而被諸佛鎮壓,但想來你我同病相憐。我也是被人鎮壓了四萬多年之久,你可能比我更久。我知道這種被人鎮壓著的苦楚。」

那門戶中傳來的殺意漸漸澹了些,從門中湧出的外道也稍稍收斂。

許應來到門戶前,抬起手臂,輕撫這座巨大的門戶,道:「我這些年來生不如死,想來你也是如此,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誰,……但我卻連自己的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門戶後業火之海中的那尊古佛幽幽的嘆了口氣,道:「原來你亦有如此悽慘的身世……」

許應在門戶上寫下『受命於天,此生永鎮;令圄囚困,封禁囿圉』等十六字封印符文,向那些石佛走去道:「是啊。道兄你又是什麼身世?可否告知?」

他見石佛下寒澤康的香火實在太細小,不禁搖頭,取出一根手臂粗的香,點燃了,插在石佛前。

門戶後,在業火之海中飽受煎熬的古佛道:「他們修佛法,成了佛;我也修佛法,成了佛,他們卻說我的法門不對,是邪佛,說我作惡多端。可我也是佛…你做了什麼?」

他突然感覺到哪裡有些不太對勁,自己的封印好像比之前更加穩固了!

從前諸佛留下的封印,經過他這些歲月的侵蝕消磨,已經變得鬆動,不如從前。

而現在,這重封印外面好像又多了好幾重封印!許應又取出一根粗大的香火,點燃了,插在另一尊石佛前,道:「道兄,你繼續說,我聽著。」

「你個混蛋…」

那古佛的聲音越來越低,怒聲道,「若是被我逃出來,你就死……」

許應繼續取出粗大如臂的香火,每一尊石佛面前都點燃一根,待到所有石佛都受了香,這才作罷。

「若是還有時間,我肯定把大雷音寺搬回來,每隔一段時間就回來給你換一次香!」許應面色兇狠道。

火龍上人與寒澤康面面相覷。

「千萬不要得罪許公子,記仇。」火龍上人悄聲道。寒澤康連忙點頭。

許應將水火混天鼎、仙道瑤池等法寶收入希夷之域,帶著兩人向外走去,道:「玄空被人困住,現在正是我們離開的時候,趁此機會,遠離須彌。」

火龍上人遲疑一下,道:「我們師徒惡了玄空,又與你相識,此去只怕凶多吉少。」

許應聞言不禁失笑:「為何認識我便凶多吉少?」

寒澤康見他沒有自知之明,道:「你是斷了天路的大惡人,誰不想啖你的肉啃你的骨?我們被人看到與你勾結,狼狽為奸,他們奈何不得你,還能放過我們師徒?」

火龍上人大怒,賞他兩拳:「勾結沒錯,但什麼叫狼狽為奸?為師是狽還是你是狽?我們是被脅迫的!許公子,我沒有說你。」

許應想了想,道:「忘記告訴兩位,我除了是打斷天路的大惡人,還是最後的飛升者。超級天劫的威力,便是依據我最後一次升的實力而定。」

火龍上人和寒澤康目瞪口呆,半響說不出話來。

許應對兩人的表情很是滿意,笑道:「兩位,我有一座仙山,山中可以成仙。不知兩位是否願將神鷲宮遷過去?」

火龍上人回過神來:「可以成仙?」

許應道:「只是偽仙,在蓬來仙山中是仙,可以長生不老,但出了蓬來便會被打回原形。不過仙界也是如此。我懷疑仙界也是一座彼岸,只是規模很大,仙界的仙人只有自斬修為才能離開仙界,就是大號蓬來。」

他說著說著,便皺緊眉頭。仙界,彼岸,仙山,實在太像了!

火龍上人不知他在說些什麼,能夠成仙,自然讓這對師徒又驚又喜,忙不迭答應。

許應詢問道:「會不會連累你們祖師?」

火龍上人笑道:「祖師若是聰明,早就退出神鷲宮了。儘管神鷲宮是他創立的。」

寒澤康提醒道:「師尊,背叛師門是要三刀九洞,廢去修為的。」

火龍上人按住他的腦袋,死命的捶兩下,怒道:「你要捅祖師還是捅我?你還三刀九洞,你還廢掉修為你怎麼不上天?」

寒澤康抱著頭,委屈萬分,滴咕道:「當年我拜師的時候,你便是這麼跟我說的。現在祖師叛出神鷲宮怎麼就不三刀九洞了?」

火龍上人瞪他一眼,作勢要打。寒澤康連忙告饒。

天空中忽而光明,忽而暗澹,九座世界懸在天外,是九種奇異的仙道道場,散發森然殺機,威力至強,令人不寒而慄!

許應抬頭望去,心中隱隱生出一股不安感,這座九天十地仙陣彷佛有一種奇特的力量,像是專門針對他而來!

其中的陣法運轉,九重道場中的道則,都隱隱克制他,讓他感覺到危險將至!」難道這座仙陣,真的是為了對付我而煉製?」

他收回目光,與火龍上人師徒向外走去。

天空中,一個個身影飄浮,懸在空中,許應等人飛近,這些人正是各個宗門前來赴會的使者,有掌教、宗主、門主、宮主,有年輕弟子。

這些人靜靜的飄浮在半空中,太陽照來,陽光穿過他們的身體,透明。他們見到許應三人飛來,一個個轉過頭來,看向許應他們,表情詭異。

他們是被紫溪吃掉的高手,被紫溪當成燈籠一樣放飛在半空中。

「楚天都!」

突然,人皮燈籠中傳來沉白聿的聲音,許應看去,果然看到了沉白聿,這個浣劍谷的年輕高手混在人群中,也像那些人皮燈籠一樣懸浮,眼珠子卻在骨碌骨碌亂轉。

「果然是你!」

沉白聿慌忙飛出「人群」,來到許應身邊,飛速道,「你還活著?修煉魔道的,命真大!魔侯,我師尊死了你做什麼?」

火龍上人來到他身後,探出手在他後頸處勐地一插,發現是肉身,這才放心,訥訥道:「沒什麼,沒什麼。你繼續。」

沉白聿道:「好多人都死了,我發現了那個收割者你又做什麼?」

寒澤康也來到他身後,在他後腦上插了一下,發現插不進去,才信是活人。

沉白聿道:「那個收割者,就是玄空神王的大弟子紫溪。玄空神王封鎖了須彌山,讓他弟子在此大開殺戒。

這時,另一個聲音傳來:「紫溪的實力,已經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境地!他的修為只怕直追仙王!」

許應循聲望去,看到不遠處也有一片人皮燈籠飄浮,其中有個白衣少年懸浮在其中,直挺挺的,像是充氣的人皮。

「我記得你,平生勁敵李平生!」

許應驚訝道,「李兄,你還活著?」

李平生從人皮燈籠中飛出,面色不改,道:「玄空縱容紫溪殺人,壞了太始大世界的規矩,此人心狠手辣,先前還隱藏行跡,後來實力太強,索性連隱藏都懶得隱藏了!我混入人皮燈籠中,他已經將這些人吃空不會查看,我才存活下來。」

沉白聿道:「我也是如此。諸位,我們立刻離開此地,與我一起返回浣劍谷,我當上稟祖師仙王,請他老人家定奪,治玄空神王和紫溪的罪!」

火龍上人和寒澤康上前檢查李平生的後腦,沒有發現割開的痕跡,這才放心。

李平生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人,紫溪絕對已經是仙王級的存在,就算是仙王也未必敢動他。」

他剛剛說到這裡,突然收聲,呆呆地看向許應身後。

沉白聿、火龍上人和寒澤康也一臉驚恐地望著許應身後,沉白聿雙腿蹬直,做出飄浮狀。

寒澤康連忙道:「晚了!」

許應看到明亮的光芒從身後傳來,勐地轉身,果然看到紫溪便飄浮在自己身後,他的六大洞天像是一輪輪只有光暈的太陽,

但是要遠比太陽明亮!

紫溪笑道:「許應,我來到你的身後,你也沒有察覺,看來我的修為已經超越你太多太多了。現在,你還能斬落我的洞天嗎?」

「許應?」

李平生和沉白聿呆住,沉白聿道,「哪個許應?他不是楚天都嗎?」

寒澤康嘆了口氣,道:「還能是哪個許應?就是那個大惡人許應!」

兩人面色如土,對視一眼,心道:「早知道,我們還不如裝作人皮燈籠掛在那裡……」

許應屈指一彈,紫溪身後,泥丸洞天只是微微晃動一下,並未被他斬落。

許應一顆心漸漸沉下,只有修為差距太大時,他才無法用祖法斬人洞天。現在紫溪的修為只怕已經遠遠超過他!

此時的紫溪,只怕已經擁有仙王般的力量。

許應就算祭起四大法寶,也不可能達到那種力量,只有在蓬來仙境中,藉助仙境的力量,他才有決戰仙王的實力。但可惜的是,蓬來仙境並不在這裡。

紫溪背負雙手,悠然笑道:「其實,就算你斬落我六大洞天,我也毫不在乎。沒有這六大洞天,我的法力依舊遠在你之上。」

許應身後,仙界洞天再度浮現,連接仙與人。十二重樓、仙道瑤池和第三天關飛出,懸在他的身後,形成外在境界。

最後飛出的是混天鼎,鼎中水火涌動,鋪張開來,水火併濟。

許應法力節節攀升,面色謹慎,這一戰,只怕會是他最兇險的一戰!

這時,只聽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敢問這位公子,是許應許公子嗎?」

許應、紫溪等人循聲看去,只見幾位漂亮高挑的女孩不知何時來到附近,為首的是個紅衣白領的少女。

許應笑道:「我便是許應,但我並非什麼公子。」

那紅衣少女驚喜道:「你便是許公子?許公子,我們來自妖族祖庭,受妖祖意識點撥,來尋閣下!妖祖要見你,請閣下務必去一趟妖族祖庭!」

我需要本章說,沒有本章說,碼字的樂趣減半。大會不是開完了嗎?本章說怎麼還不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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