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施國華是大學教授,找熊貿的目的是為了研究風水法器,方元自然有些奇怪。不過他轉念一想,覺得一些高官富豪也篤信風水,那麼大學教授對法器有興趣,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方師傅,施教授可是國內著名的專家學者,國家教育局可是使用了不少施教授編著的書籍作為科普讀物……」

在熊貿的介紹中,方元立即明白過來,這位施國華就是傳說之中最典型的學霸。

「原來是施教授,失敬、失敬。」方元連忙問候起來,雖然他上學時候的成績不怎麼樣,但是也不妨礙他對學霸的景仰。

「施教授,這位是方元方師傅。」與此同時,熊貿又繼續說道:「別看方師傅年輕,但是眼力非同一般,遠勝於我。」

「方師傅真是年輕有為啊。」

施國華微微一笑,舉手投足之間,溫文儒雅的氣息表現無疑。

「有為不敢當,那是熊老闆故意捧我。」方元笑了笑,隨即引手道:「相請不如偶遇,也難得大家遇上了,不如一起坐下來喝杯茶。」

「好啊。」施國華欣然點頭。

經過一番你推我讓之後,大家也坐了下來,然後叫服務員把方元吃得差不多的茶水糕點撤下去,再拿一份新的上來。

「茶不錯。」

看得出來,研究學問的人都應該比較純粹,施國華就是這樣,舉杯抿了口茶之後,就直接在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之中拿出了一件東西。

「熊師傅,你看看這件東西怎麼樣。」施國華把東西擱在桌子上,饒有興趣道:「這是朋友送我的一件東西,他說這是法器,你幫我看看到底是不是。」

「龜!」

此時,方元順勢看去,只見東西是一隻表相十分古樸的銅龜。

龜作昂首爬行狀,神態悠然。眼平視,口微張,前足略短,後足用力蹬地,尾作錐形,龜背甲飾多鐘形狀的多邊回形紋。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十分别致的擺件,尤其是銅龜伸頭擺尾的樣子,頗有幾分憨態可掬的感覺。

「咦,東西不錯啊。」

熊貿看了一眼,臉上多了幾分驚訝之色。

「為什麼這樣說?」

施國華不解道:「這隻銅龜看起來有些古老,我覺得可能是古董,就找了這方面的專家幫忙鑑定,發現這的確是明代的東西。但是朋友卻告訴我,這不僅是古董,更是一件法器。我不是弄不清楚其中的區別,所以想向熊師傅請教一下。」

「施教授,你的朋友說得沒錯,這的確是法器。」熊貿笑著說道:「而且是一件功能比較強大的法器。」

「怎麼說?」施國華很好奇:「其中有什麼門道?」

「門道當然有。」熊貿肯定道:「如果我沒有看錯,這隻銅龜在明代的時候,就是作為法器而存在。所以說東西先是法器,流傳至今才算是古董。」

「真的?」施國華自然有些懷疑:「熊師傅,你也不要賣關子了,也和我說說看,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理由很簡單,要不方師傅你來說?」熊貿八面玲瓏,卻也沒有疏忽了方元。

「不不不……」

方元擺手笑道:「我就不獻醜了,專心聆聽熊老闆高見。」

「既然這樣,那我就賣弄兩句,希望行家聽了不要見笑。」熊貿很客氣,居然拱了拱手示意起來。

方元敏銳察覺,這個行家好像不是指自己,當下連忙轉頭環視,只見茶樓上客人已經十分稀少,只剩下臨窗位置還有一桌。

說是一桌,其實就是一個人,一個頭髮銀白,蓄著一綹白花鬍鬚的老人。

方元看去,只見老人身穿傳統的布衣布鞋,他也不怕冷,臨窗吹著寒風,鬚髮微微飄起,頗有幾分出塵氣息。方元看過去的時候,老人也看了過來,兩人目光對視,老人和煦一笑,充滿了慈眉善目的感覺。

「呃……」

方元一怔,也忍不住回了個友善笑容。與此同時,他心裡也有幾分明悟,這個老人也應該是風水師,而且是個實力高明的風水師。

「我之所以判斷,東西一開始就是法器,主要是從銅龜的造型上看出來的。」

此時,熊貿仔細評點,指著銅龜道:「古董什麼的我不太懂,但是我卻知道,一般作為法器的風水龜,卻有十分明顯的特點。」

「什麼特點?」施國華左右打量,沒覺得銅龜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注意看龜背!」

說話之間,熊貿摸了摸銅龜背上的紋理,然後笑道:「龜的背部龜紋中央有三格,代表天、地、人三才,旁邊有二十四格,代表二十四山,同時有十格代表十天干。如果細緻一些,在龜紋的底部又有十二格,代表了十二地支。」

「一個龜殼就包含所有代表宇宙玄機的密碼,可謂是奧妙無窮。」

熊貿侃侃而談:「銅龜之所以能夠成為法器,很大程度上就是由於龜甲上的紋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法器的氣場就是凝聚在龜甲中的,要是紋理不夠清晰,銅龜的氣場十分弱小,也發揮不出什麼功效來。」

「龜甲,氣場……」

一時之間,施國華難免有幾分驚疑。

「沒錯,就是看到銅龜甲片紋理清晰自然,所以我才可以肯定,這是一件不錯的法器。」熊貿微笑一笑,職業病又發作了:「要是施教授肯割愛,我倒是可以盤下來。」

作為經營法器生意的風水師,熊貿見到什麼好法器,第一念頭就是低價收上來,然後高價賣出去賺一筆。

對此,施國華一笑置之,然後問道:「熊師傅,你剛才提到了法器氣場,那麼這個氣場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不太好解釋。」熊貿卻是遲疑起來。

旁邊的方元倒是明白熊貿的顧慮,畢竟不是同行,而且施國華對這方面又沒有深入的了解,就算詳細的解釋,他也很難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看不是不好解釋,而是沒法解釋吧。」

與此同時,坐在施國華旁邊的人,也就是那個叫魯峰的老師,眼睛之中掠過一抹鄙夷之色,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地嘀咕起來。

「魯峰,不要亂說話。」施國華見狀,微微的一皺眉,有點兒不悅之色。在他看來,自己可以不信,但是不要當面去置疑,這是不禮貌的行為。

又或者說,換個時間,換個地點,換個場合,無論魯峰是什麼態度,施國華也不會放在心上。只不過現在,他正向熊貿請教,打聽風水法器的情況。說起來,他也算是有求於人,而魯峰卻唱反調,分明就是在拆台嘛。

再說了,施國華也上了年紀,心態寬容多了,眼界廣,看得開,允許不同的事物存在。對於自己不認同的東西,未必就要帶著偏見、歧視的目光去看待。

「施教授,他明顯是在忽悠人嘛。」

相比之下,魯峰算是年輕氣盛,對於有悖於自己觀念的東西,直接選擇了抨擊:「他說東西是法器就是法器啊,有什麼評判的標準嗎?還有氣場什麼的,怎麼證明氣場的存在呢?」

這個是關鍵,也是最難回答的問題。

要知道風水學中的氣場,那是無形無質,用肉眼看不見的東西。直到現在,風水師也拿不出足夠的證據,向大眾證明法器具有氣場的存在。

在置疑風水學的人看來,你說存在就存在啊,沒有科學的依據,誰信?

反正對於魯峰這個問題,熊貿肯定是無言以對。難道要告訴魯峰,想要知道法器到底有沒有氣場,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去研究探索,直到有足夠的經驗積累,而且相信法器具有氣場,然後就能夠感受到了……

「該不會又是心誠則靈那一套吧。」

看到熊貿沉默不語,魯峰有向分得意,嘴上更是得理不饒人:「施教授,我覺得你不要繼續白費力氣了。這段時間以來,你請教了好幾個風水師,但是他們根本說不清楚氣場是什麼玩意。要麼是故弄玄虛,要麼是信口開河亂扯一通,根本不能相信。」

「誰說氣場不存在的……」熊貿一急,正想反駁,順便帶兩人到自己的店鋪看個究竟。但是在電光石火之間,他又驚覺起來,自己不能這樣做。

要知道百惠居之中,可是隱藏了店鋪的核心機密,熊貿好不容易才求得方元幾人不要向外人泄露天機,現在自己卻主動揭示,那豈不是自找麻煩?

想到這裡,熊貿自然是機警閉嘴,沒了下文。

見此情形,魯峰笑得更加厲害了:「施教授,你應該知道,在建國以來,已經有無數的科學家,用無數的方法證實了風水的荒謬,那純粹是騙人的把戲。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在文明社會,居然還有人篤信不疑,真是不可思議。」

「當然,據我所知,這不僅是一些人愚昧落後,受人蠱惑的原因,另外在風水的背後,也隱藏了一條利益鏈。」

說話之間,魯峰一臉嘲弄的表情:「某些人借著風水的名義,打著大師的幌子,口中說著幫人消災解難,保佑升官發財,實際上卻是男盜女娼,大撈好處。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還想糊弄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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