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服了,這周世子派來的是什麼人啊。∑頂點說,..

一開始看起來挺懂禮數的,和氣的報上名號又捧出禮盒。

但當她聽到鎮北王府世子的名號表示拒絕後,這隨從就變了模樣了。

不由分的闖進室內,將禮物拆開就擺上,現在還開口給姐要回禮。

「真是無禮!」江鈴喊道上前一步,「快些走吧。」

年輕隨從看她一眼。

「收了禮不回禮才是無禮。」他哼聲道。

謝柔嘉抬腳走回來。

那隨從立刻跳開一步。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他喊道。

這些鬼話都是周成貞那畜生教的吧。

謝柔嘉瞪他一眼。

見她沒有動手,年輕隨從又上前一步。

「沒禮物回個信也好。」他忙道,笑嘻嘻的施禮,「也好證明的送到了,回去好在世子爺跟前得賞。」

真是姦猾的傢伙。

江鈴心裡道,果然看到謝柔嘉若有所思。

「那你等著。」謝柔嘉道,轉身進去了。

江鈴忙跟進去,幫忙研墨。

謝柔嘉並沒有坐下來,而是在一旁翻找。

「姐找什麼?」江鈴問道。

「這個。」謝柔嘉拿著一把硃砂笑著過來。

「用這個做什麼?」江鈴不解的問道。

「寫信。」謝柔嘉道。

硃砂可做顏料,也能寫字,只不過用得著這麼高興嗎?

笑的眼睛亮晶晶。

是想到什麼作弄人的主意了吧。

那人無賴。姐自然也能頑皮,江鈴含笑放下手裡的墨石站開。看著謝柔嘉挽著袖子研墨。

「給。」江鈴疾步而出,將一封信遞給年輕隨從。

年輕隨從高興的接過。

「謝謝姐姐。」他大聲的道。

現在嘴倒是甜。

江鈴哼了聲轉身。

聽得外邊馬蹄響。那隨從疾馳而去了。

真是煩人。

以後不會還來吧?

江鈴邁進內室,看到謝柔嘉還坐在几案前,手裡拿著一張信紙。

那信紙江鈴並不陌生,是黃主簿送來的東平郡王的信。

不知道寫了什麼,謝柔嘉看著看著又噗嗤笑起來。

江鈴思忖一刻,轉身又去拿了一把硃砂來,伸手放在几案上。

「什麼?」謝柔嘉放下信有些不解。

「姐,不寫了嗎?」江鈴問道。

「寫完了啊。」謝柔嘉道。

江鈴哦了聲。

「我還以為你也要給東平郡王殿下回信呢。」她道,忙又伸手拿走硃砂。

給東平郡王回信啊。

謝柔嘉看著手裡的信。上次自己給他回信客套幾句問候,他竟然認真的回信了。

「立秋後,雨三場,夜漸涼,寢食俱安,三兩日入宮,七八日外出會友。」

「餘一日偷閒學人城外草深處魚釣,投餌無數,上鉤三兩條。昏昏欲睡忽雨疾,劈頭蓋臉而下,有心奔逃避雨,偏又強裝自在隨性。至歸家裡外皆濕,噴嚏無數。」

看到這裡,謝柔嘉再次哈哈笑起來。

似乎能看到東平郡王雨中強裝自在的模樣。但似乎又想像不出他狼狽的樣子。

那樣的人也有狼狽樣子嗎?

笑一笑心中的憋悶散去了不少,其實這段日子她過的不是很舒服。

雖然還是在郁山住著。而且看起來人人都聽她的話,但總是覺得渾身拘束。

似乎有很多話要。又不知道什麼。

而身邊的這些人,很多人跟她話,但又覺得沒人跟她話,她也跟很多人話,但又似乎根本就沒有話。

謝柔嘉接著看信。

信已經到了收尾,的是噴嚏無數後,夜不安。

「……人病則易追憶,輾轉難眠,起身喚廚娘,現和面且揉且擀且切,過溫涼,摘扁豆炒肉末,搗蒜泥加麻油淋香醋,對月當飲三大碗。」

謝柔嘉再次笑起來,同時又忍不住咂咂嘴。

看起來很好吃啊……

「江鈴江鈴。」她抬頭喊道。

江鈴忙應聲。

「我們一會兒吃面吧。」謝柔嘉道。

「雲英面嗎?」江鈴問道。

「不不。」謝柔嘉搖頭,「吃京城的那種面,純面擀成條,炒扁豆肉末。」

她們很少吃這種麵食,怎麼想起吃這個了?

江鈴看了眼謝柔嘉手裡的信紙,應聲是出去吩咐了。

謝柔嘉看著手裡的信,視線慢慢的落在硯台里鮮紅瑩亮的墨汁上,她伸手捏起一旁的筆,展開信紙。

「臨近仲秋,彭水的雨水倒不多,但白日也涼爽許多,只是,寢食不能安。」

江鈴邁進室內,看到謝柔嘉提筆寫信,便又停下腳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天色大亮,黃主簿走出縣衙。

他孤身一人前來赴任,沒有家眷安置,所以就一人住在縣衙里。

看到他走出來,門外的衙役們忙打招呼。

「大人今日還要出門啊?」

「還是去謝家嗎?」

黃主簿頭。

「昨日的事沒完,今日再去。」他和氣的道,抬腳走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一個衙役笑起來。

「以前大人都是隔三五日再去,怎麼這次要連著去?」他笑道,「是趕著過節要打秋風嗎?他是外地來的,不知道咱們彭水,謝家的秋風可是打不得的。」

「不是打秋風,他回來都是空著手,也從來沒有收過什麼禮。」有衙役搖頭道。

身後的閒言碎語黃主簿沒有在意,不緊不慢的在街道上走著,不過相比於平時。他的眉頭微皺。

「不連著去不行啊,眼瞅著就要中秋了啊。看來得豁出去這張老臉了。」他自言自語道。

話音未落,就見有一輛馬車疾馳而來。一個十**歲的女孩子掀起車簾向這邊張望。

黃主簿眼一亮。

謝天謝地,終於不用再跑斷腿了。

「江鈴姑娘。」他立刻抬手道。

…………………………………………

因為中秋節的緣故,八月間官路上譯馬信使客商明顯多了起來,南北東西帶去寄予思念的家書信筏。

京城,位於宮城附近的鎮北王府,因為荒廢許久,雖然修整過,但還是難掩幾分荒敗之氣。

「世子爺,世子爺。」

一個僕從一路飛奔的穿過樓台亭閣。

「信來了。信來了。」

花園裡一個正掃落葉的佝僂老僕聞聲轉過頭,那僕從已經衝到眼前。

「啞巴讓開讓開。」僕從道,抬手將他推開。

老僕踉蹌幾步跌坐在枯葉上,卻沒有難過,好像是什麼好玩的事,咧嘴笑了。

坐在一處假山上,正將石頭不斷的踢下去的周成貞回過頭,看著奔近的僕從,臉上的凌冽以及戾氣的隱去。重新浮現幾分不羈的笑。

「她真給我回信了?」他問道。

隨從氣喘吁吁的爬上來,將一封信拿出來。

「那是,世子爺交代的事,哪有辦不成的。」他笑嘻嘻道。

周成貞哈哈大笑。

「賞!」他道。

僕從笑著叩頭道謝。伸手就要拆開信,周成貞一把奪過去。

「我自己看。」他道。

「世子。」僕從緊張的喊道,「還是。的來念給你吧,柔嘉姐畢竟是謝家的人。而且,又對世子一直有嫌隙。聽那些巫都會下咒什麼的,萬一……。」

周成貞笑了。

「她不會害我。」他道,沒有絲毫遲疑的三下兩下拆開信,但卻愣住了。

一張白紙,一個字也沒。

無字啊?

「或許是被我逼著寫回信到底不願意,所以就…」隨從訕訕道。

「那也沒事啊,是她的信紙啊。」周成貞笑道,將信舉起來,看著上面折騰的痕跡,「她親手摺疊出的信紙呢。」

信紙對著日光顯出摺痕,痕跡隱隱顯出紅色。

周成貞咦了聲,皺眉凝神看過去。

這摺痕似乎越來越多,線條彎彎曲曲,日光下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似乎有什麼滲出來。

周成貞不由湊近,忽的耳邊猛地響起一聲虎嘯,一個虎頭從紙上猛地撲過來。

周成貞啊的一聲,手下意識的一揚。

虎嘯頓消,虎頭也化為虛無。

取而代之的是僕從的驚呼。

「世子爺!」

周成貞揚手的瞬間似乎又後悔了,人跟著信紙向後跌去,虧的是僕從動作快,一把抱住了他的腿趴在地上。

周成貞半個身子已經掛在假山上,手裡穩穩的捏住了那張紙。

他就這樣倒掛著再次將信紙對準日光。

「這是什麼?」他道,「畫符嗎?」

信紙上摺痕依舊,期間遍布著紅色斑淺淺,但卻並沒有再有虎頭浮現。

「好玩好玩。」周成貞大笑著將信紙啪的蓋在臉上,「我的媳婦兒真厲害!」

聽著這邊的笑聲,遠處站立僕從們都看過來。

「世子爺接到信了啊?」

「是該高興啊,世子爺第一次接到信吧。」

大家笑著議論道,但很快這議論就被刷拉刷拉的洒掃打斷了。

那老僕揮舞著掃帚掃過來,引得眾人紛紛避開。

「啞巴,正話呢,你幹什麼呢。」

「他又聽不到。」

「聽不到也看不到了?真是…」

大家抱怨著,無奈那啞巴老僕果然是聽不到也根本不看,依舊揮舞著掃帚,眾人只得散開了。

而此時有信來的不止周成貞一個。

京城二十里外的謝家宅子裡,也正熱鬧。

「家裡的信來了。」

外邊聲音傳來,變的有些喧譁。

謝瑤貼在窗邊看出去。

「惠惠,有家書來了。」她道。

「來就來,反正沒有我們的。」謝柔惠道。

「惠惠,我是家裡的來信,會不會對我們不利。」謝瑤過來低聲道。

謝柔惠磨墨的手一停。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家書上一定吩咐,如果公主生辰的時候我不能進宮,那我們就要病故了。」她道。

謝瑤身子一軟跌坐下來。

「那怎麼辦啊?公主半消息也沒有啊,你也了,她討厭二姐,你又不是能自己是大姐,那她怎麼會邀請你進宮啊?」她顫聲道。

怎麼辦?無路可走無法可解。

謝柔惠咬住下唇,捏緊了手裡的墨石。

「我再寫封信。」她道。

「可是,你的信上也不能你是惠惠,更何況又是以二姐的名義遞進去,公主也不會看啊。」謝瑤急道。

「我不是給公主寫信。」謝柔惠道。

謝瑤愣了下。

「不是給公主?那給誰?有用嗎?」她急急問道。

「討厭二姐的不止公主一個。」謝柔惠道,「這京城是還有一個。」

討厭二姐的還有一個?

「可是,既然也是討厭二姐的,那寫信還有什麼用?」謝瑤不解的問道。

「公主討厭二姐,可以躲在宮裡,但那個討厭二姐的人,可沒地方躲。」謝柔惠道,將手裡的墨石在硯台上狠狠的按下去。

墨石硯台相撞發出咯咯咳咳的聲音,令人耳膜發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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