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的過程,簡單點說就三個字――啪啪啪。

詳細點說就是――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不過,對於羅鋒這樣,已經不能用地球老司機來形容,乃是星際老船長的過來人,這個過程就要複雜和豐富得多了。

由淺入深,再由深入淺,有節奏,有韻律,有格調,有技巧,時而優雅溫柔,時而野蠻粗魯。

羅鋒的敬業精神值得稱道,本著干一行愛一行的職業道德,他駕駛著雲頂飛車,載著阿耶莎探索未知的宇宙星空,有時他會踩下油門讓女祭司享受飆車的樂趣,有時則會放慢車速,讓女祭司盡情領略沿途的風景。

但見那――百樣仙姿、千般奇景、萬種柔情。

……

融合結束了,阿耶莎疲憊不堪,身上流出的金色汗水都快將羅鋒染成了小金人。

「結束了嗎?」女祭司有些失落地喃喃道:「這個過程,真是……難以描述,我的身體就好像被撕碎了,腦子裡一片混亂,充斥著無數思緒而又空白得什麼都不願去想。」

羅鋒也有些累,畢竟這場友誼賽的對方選手是個超人類,就算能調息,運行先天真氣恢復體力,蛋白質也不夠用了。

他偷眼看了一下調查員通訊器,靈魂寶石數據採集進度已經達到了85%。

持續四個多小時比賽,哪怕沒有把全部技巧都展示出來,想繼續傳授阿耶莎新的姿勢,羅鋒也是有心無力。

「還沒有結束。」

羅鋒讓阿耶莎靠在自己懷中,給她當了人肉靠枕,在她耳邊輕聲說:「還有最後一個步驟,那便是陪伴。」

「陪伴?那又是什麼新姿勢?」

女祭司似乎覺得羅鋒牌靠枕很舒服,扭了扭身子,側過頭好奇地問道。

「就像這樣,靜靜地偎依在一起,靜靜地感受時光流逝。」羅鋒柔聲道:「也可以聊聊天,總之,是一個放鬆身心的過程。」

「喔……」

阿耶莎稍顯失望,但又很快覺得這樣也不錯,她漸漸感到溫暖,平靜,和睦和舒心。

「激烈的靈肉交纏之後,碰撞在一起的靈魂會迸射出火花,但也會產生裂痕和損傷。」

羅鋒用磁性的聲音道:「那火花也許會燃起無法撲滅的熊熊大火,也許會一閃即逝。靈魂的裂痕和損傷程度越大,那火焰燒的越是猛烈。」

「我們人類,管那火花叫做――『love』。」

「而陪伴,便是修復靈魂損傷,控制那熊熊燃燒的火焰不會愈演愈烈,無法控制,最終燒毀一切的方法。同時,也是使即將要熄滅微弱火苗重燃,再次發出光熱的方法。」

「陪伴可能漫長的,需要一生的時間,也可能是短暫的,只要……」

偷眼看了一下調查員通訊器,估算了一下時間,羅鋒繼續道:「30分鐘。」

兩個人靜靜地陪伴著對方,時間在相對無言中流逝。

「我的靈魂受損了嗎?」阿耶莎像是想到什麼,打破了溫馨的氛圍,問道:「我的感知力很強,但也感知不到自己靈魂的狀況,靈魂領域是宇宙神明才能碰觸的禁忌。」

「靈魂的狀況,可以通過心靈來反饋,我們能從側面感知到……」羅鋒笑道:「也許認真地感知一下自己的內心,就知道自己的靈魂有沒有出現些微的裂隙。」

女祭司還真的閉目冥思起來,釋放出了強大無比的精神力量。

她喃喃道:「我……感知到了……」

羅鋒一愣,萬萬沒想到自己隨口說說,她竟真的有所感悟。

「感知到了什麼?」

「你的精神屏障放鬆了一瞬,我稍稍感知到了你的內心。」她轉過身,騎在羅鋒身上,睜大金色的眼睛認真地說。

羅鋒悚然大驚,一時疏忽之下,竟被她入侵了心靈,若是調查員的身份泄露,可就有大麻煩了。

羅鋒肅容道:「你感知到我內心之中有什麼?」

聲音有些冷冽。

阿耶莎卻沒有察覺到,眼神沒有聚焦,呢喃道:「孤獨……」

羅鋒的眼神再次柔和起來,自嘲地一笑,低聲說:「你的內心,不也是孤獨的嗎?以完美的生命的姿態存於世的你,能找到另外一個完美的生命嗎?世界上不存在兩片相同的葉子,完美的你,永遠不會擁有完美的他。」

阿耶莎聞言,就如同墜入了深淵,她徹底陷入了迷惘困惑之中。

「你的孤獨和我的孤獨又不一樣。」羅鋒自顧自地說著:「我是孤獨的旅人,走在一條黑暗而向遠方無限延伸的道路上,身邊沒有隨行者。而你站在頂峰,俯視著腳下的眾生,卻看不到任何一個能攀登到你身邊的人。」

羅鋒推開阿耶莎,站起身來,去撿拾他丟在地上的衣服,穿上衣服之前,運起真氣震盪,黏在他身上的金色不明液體全被震散。

穿好艦隊指揮官制服,羅鋒又變回了那個威嚴的地球將軍。

併攏雙指,沿著指揮官禮帽帽檐向外帥氣的一甩手,向女祭司行了個海軍禮,鄭重其事地說:「交流、碰觸、了解、融合、陪伴,這便是人類繁育的流程,我已向您完整呈現,這一次科技交流,到此便結束了。」

頓了頓,鋒羅鋒像是對她,又像是對自己說:「兩個孤獨的靈魂碰撞在一起,是會走向無可救藥的毀滅,還是永恆糾纏的相依相伴?」

說罷,羅鋒毅然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寢宮大門,邊走邊說:「又或者,只是一次不經意的擦肩而過,擦出的火花不過是永寂暗夜中一閃即逝的星芒。」

推開寢宮大門,目送兩個小侍女慌亂的跑掉,羅鋒沒有回頭,抬起胳膊擺了擺。

「親愛的殿下,再見了,有緣再會!」

阿耶莎看著他離去,她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氣,古怪的病變反應再次襲來。

女祭司感到胸口隱隱刺痛,心中空蕩蕩地,憑空產生孤獨感就像把她和整個世界都分隔開,一切都變得遠離自己,隔著一層無形的牆壁。

心靈的反饋使她似乎真如羅鋒所說,感受到靈魂碰撞之後留下的裂痕,她忽然發現,自己不再完美了。

她永遠地失去了一部分,那個男人用五個小時偷走了原本屬於她的唯一珍寶。

一位至高種族的外星女王。

一位短暫靠岸的地球船長。

剝去一切虛妄偽裝的兩個孤獨的靈魂碰撞之後,再次背負起各自的責任,扮演回原本的角色。

也許,這真的只能是一次擦肩而過。

只是那擦出的點點火花,會不會在深邃無垠的黑暗星空中轉瞬而逝,就很難說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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