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妖除魔基金會成立不久之後,就收穫了一大批良莠不齊的註冊俠客,有了英雄基本盤的存在,降妖除魔英雄盟也就順理成章地正式成立了。

景小樓出任了英雄盟的盟主,有景家的面子撐著,中原各大武林和修仙門派都參加了這次變相的「武林大會」。

這一日,在擴建後新安當,也就是新安銀行門前的『英雄』廣場上,搭建起了彩棚高台,彩棚上掛著條幅,上書:「大宋降妖除魔英雄盟成立誓師大會」

羅鋒和景小樓站在主席台前,台下密密麻麻黑壓壓站了一大群人,多數是武林人士,還有一部分看在景家面子上前來捧場的修仙門派人士。

蜀山劍派、大慈悲明宗、蓬萊派、綠蘿山、唐家堡、林家堡、沈家堡、青城山仙陽派、天師道、洛陽正劍宗都有派來代表觀禮。

蜀山劍派的酒劍仙司徒鍾也作為蜀山代表跑來湊熱鬧,想要搞清楚他那故人之子怎麼和訛走他蜀山功法的奸商混到了一起,還搞出這麼個大新聞。

待到吉時,景小樓見來賓基本到齊,笑眯眯地走上台前,高聲道:「諸位武林同道,這些年來天下妖魔頻出,神州百姓深受其苦,衛道除魔乃是我等武林正道之士責無旁貸的重責大任!還望諸位武林正道之士,今後多方出力!還請諸位門派的弟子加入英雄盟,敝人保證福利多多,薪資豐厚,多殺妖魔便能致富發家……」

「景老闆!」

景小樓正在發言,台下一位正道人士昂然高聲道:「我們敬景天景老爺子當年的功績才齊聚至此,可不是要支持你把降妖除魔當生意來做!」

那人年紀輕輕,一表人才,正氣凜然,劍眉一挑,話說得義正詞嚴。

景小樓也不惱火,這樣的情況羅鋒早就預料到了,也事前和景小樓做好了應對預案。

景小樓拱手問道:「請問這位少俠高姓大名?」

那青年傲然回道:「在下喻家莊喻承宗!」

躲在台上幕布後面,羅鋒眯起眼看了那青年一眼,回憶一番,這才想起來,原來這少俠乃是仙劍二代配角喻南松的老爹,如今名聲不顯,再過些年卻是被江湖人譽為「神州大俠」,二十多年後因家傳的家傳之寶九轉還魂珠而遭滅門,貌似兒子後來也被人坑死了。

景小樓點點頭,掃視一圈,問道:「還有哪位俠士對我們英雄盟有意見?我們英雄盟開門做生意,不怕人評說,就藉此機會都說出來吧。」

台下眾人頓時議論紛紛,人叢之中走出一位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中年僧人,那人年紀在五十上下,雙手合十高喧佛號,朗聲道:「阿彌托佛,老衲乃是大慈悲菩提明宗的主持千葉禪師,有幾句話想要奉勸景檀越。」

這位僧人威信頗高,武林人士們紛紛側目,他一開口混亂的會場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景小樓道:「禪師但說無妨。」

千葉禪師沉聲道:「景檀越,除魔衛道乃是我輩分內之事,英雄盟卻將其明碼標價,名為英雄實為傭兵,假若天下正道人士都逐利為先,長此以往還能持有正義之心嗎?奉勸景檀越還是就此罷手,不要以銅臭污染天下俠士至純的俠義之心。」

眾多武林人士聞言,議論紛紛道:「千葉大師在武林上素有威望,樂善好施淡泊名利,果然名不虛傳!」

「將武林正道的事業以金銀衡量,當我們是家丁僱工呢?是看不起我們嗎?」

「千葉禪師說得對,區區商賈,花些錢就想做武林盟主,有錢了不起啊?」

「諸位大俠不要被英雄盟收買,我們無償誅殺妖魔,讓英雄盟無利可圖,好叫他們以金錢掌控武林的陰謀破產!

……

景小樓呵呵一笑,臉一沉道:「看來諸位俠士們平日裡不怎麼讀書啊!殊不知無償誅殺妖魔,結果就是誅殺妖魔之人會越來越少,妖魔卻越來越多,永遠也殺之不盡!」

此言一出,台下眾俠士一時間錯愕不已,吵嚷聲四起。

「胡說八道,景家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這是什麼道理,我們這些俠客向百姓收錢才行俠仗義,還配稱俠客嗎?」

……

景小樓等台下吵夠了,才正色道:「子貢贖奴,不取其金,孔子曰:『賜失之矣。自今以往,魯人不贖人矣。』子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曰:『魯人必拯溺者矣。』」

大宋文風頗盛,景小樓說的是孔聖人的言行,俠客們雖然平日勤於練武,書讀得少,卻也都聽過這個典故。

「社會道德不是靠自覺、自我標榜和假大空的宣傳就能長久維繫的!」

景小樓解釋道:「只有建立了懲惡揚善的制度,好人能因行善受益,惡人能因為惡吃虧,人們才能自覺地形成良好的社會風氣!」

「自古以來中原大地妖魔殺之不絕,鎖妖塔倒了一次又一次,不是因為我們人族太弱,若我們人族弱小,妖魔們又怎麼會總被抓起來關進鎖妖塔?」

景小樓侃侃而談道:「關鍵還是在於原來的江湖人士乃是一盤散沙,缺乏組織和制度約束,各大門派各行其是,臨時組建個聯盟也是同床異夢,門戶之見頗深。

每每舉行武林大會,想的是如何彰顯本門名聲,要面子掙臉面,相互之間誰也不服誰,除妖降魔點到而止,保存實力不願盡全力,都怕本門損失過大而衰落,其他江湖同道也不會予以補償,挺多收留個遺孤當子弟略表心意。真心付出的只是少數人,那少數人卻要付出巨大犧牲!」

這番話說下來,台下的武林人士叫嚷聲漸漸平息,這話聽起來刺耳,但卻也是正常的江湖生態,每每江湖舉辦武林大會,多半是因為妖魔鬧得太厲害,有江湖門派遭了劫難,被妖魔滅門,其他門派兔死狐悲,為求自保才抱團取暖。

二十多年後,千葉禪師召集武林人士主持降妖除魔大會,就是因為鎖妖塔倒掉之後妖魔勢力大漲,喻家莊、仙陽派和正劍宗都被屠殺了滿門,這才武林譁然,眾門派才要推舉個領袖出來帶領他們抵抗妖魔。

武林生態無非如此,搞什麼武林大會,可能是報團取暖,可能是博取名聲,也可能是陰謀家想坑死天下武林人士,反正沒一次是眾人齊心真要為正義事業做點什麼。

「我們英雄盟對降妖除魔明碼標價,一是為了鼓勵諸位俠士不要有任何顧慮,果斷出手,全力出手,多殺有獎勵,遇難有撫恤。二是對積極降妖除魔的門派大加扶持,門派弟子殺妖越多,門派獲得的資金越充裕,門派就會越興盛。三是打破門戶之見,能讓各門各派弟子在一個統一的目標之下一起使力。」

景小樓坦然道:「英雄盟不過是個獎勵機制,沒有強制,也不存在野心。各大門派弟子們加入了英雄盟,不受我們控制,一切出於自願,想賺錢就積極做任務,不想賺錢就安心領補貼。每次任務錢貨兩訖,我們之間兩不相欠,絕非想要統御武林,爭奪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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