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富士通這裡聽說了日立和三菱電機的人被抓後，會如此緊張？
那是因為富士通的兼容機和IBM的某些技術，也有一點點關聯。
在六七十年代，全球的計算機市場基本都集中在了商務領域。
那時候還沒有個人電腦的概念，更別提相關的微機市場了。
不過雖然計算機發展緩慢，但是在商務領域其已經得到了大量的應用。
其中IBM的大型機，幾乎占據了全球70%以上的市場。
所謂的大型機，通俗的說就是公司內部共用一台伺服器，共用一台存儲系統。
然後企業的員工通過各自的操作埠，把公司需要處理的數據或者信息，匯總到大型伺服器進行分析。
這就類似於一個區域網，區別就是員工操作的電腦不具備處理功能，那只是一個輸入埠。
所有的數據匯總到大型機的伺服器之後，再由伺服器集中處理。
這一套系統就是大型機，它在某種程度上替代了員工每人一台電腦的配置要求。
從公司的使用成本角度來考慮，一台大型機的費比N台個人電腦要廉價的多。
所以在商務領域大型機的應用範圍非常廣泛，尤其是銀行、保險公司、航空公司、鐵路系統、政府機構等需要大量運算的企業，他們是大型機最大的客戶。
既然需求量大，又前景廣泛，那麼小日子發揮傳統藝能也就不是什麼意外的事了。
從70年代開始，霓虹這裡在通產省的組織下，開始大力向IBM進行學習。
學習什麼？當然是IBM的大型機製造。
通產省把國內六家有計算機業務的會社集中在一起，為他們為提供大量的研發資金以及政策上的支援。
並把這六家會社劃分成了三組，針對米國不同的大型機公司開始定向學習。
其中日立和三菱一組，他們學習的對象就是IBM。
富士通和夏普一組，他們的學習對象是米國的Amdahl公司。
這家公司是IBM最大的競爭對手，富士通為了謀求其計算機技術，甚至一直在想辦法入股Amdahl公司。
而被通產省組織起來的這幾家公司，除了發揮傳統藝能，進行逆向工程。
另外一種研發大型機的手段，就是通過IBM在日本的代工廠，來實地介入大型機的生產細節。
在霓虹政府不講武德的支持下，經過十餘年的努力，IBM全球70%的大型機市場現在被壓縮到了50%左右。
而這其中最大的獲利者就是日立和富士通，他們是霓虹最大的大型機製造商。
不過近年隨著IBM的技術不斷升級，日立和富士通他們仿製其大型機的難度也越來越大。
大型機不單單有包含硬體設計，它還是一個軟硬體相結合的有機整體。
大型機必須使用專門為其量身定製的軟體包、編譯系統和作業系統才能流暢運行。
這是一個非常封閉的生態系統，只有硬體沒有軟體，日立和富士通他們生產出來的兼容機一樣白瞎。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封閉性，大型機才具有高可靠性、高安全性等深受企業信賴的特徵。
最便宜的大型機都要20萬美元起步，這種高附加值的產品其利潤自然也不低。
所以哪怕遇到了些困難，日立他們也不會放棄這部分利潤。
就像IBM去年新推出的3081K大型機一樣，處理器的架構及編譯系統全部升級，安全性大大提高。
而一直以IBM大型機為原型，製作其兼容機的日立就急了。
無法破解其編譯系統，及處理器架構，單靠日立自己要3年左右才能生產出自己的兼容機。
這麼長的時間，IBM的大型機都已經疊代兩三次了。
所以日立和三菱在偶然得到IBM的3081K大型機的前十卷技術資料後，才會如獲至寶。
而因為只有一半，內部又急切的想推出IBM對應的兼容機型。
日立和三菱才鋌而走險，想利用IBM內部關係，竊取剩下技術資料的想法。
神奈川工廠的廠長如此輕而易舉的相信FBI的釣魚人員，就是因為內部迫切的需要IBM剩下的資料，去開發自家的兼容機。
而火急火燎的日立和三菱，也被IBM和FBI聯合下套並抓了個人贓俱獲。
作為學習聯盟的一員，富士通這裡聽到消息之後，緊張的不行。
按理說富士通和夏普學習的對象是Amdahl，似乎和IBM沒什麼關係。
但是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富士通的兼容機在設計上也大量參考了IBM。
硬體就不說了，甚至很多軟體都是在模仿IBM的設計。
間冢道義就知道，自家大型機的處理器架構和IBM的就有些雷同。
而時田隆二也十分清楚，富士通的兼容機上很多接口和IBM都是通用的。
而兼容機之所以稱之為兼容機，就是其在作業系統和軟體方面可以和IBM的大型機進行無縫銜接。
如果僅僅是兼容也就罷了，但是很不幸，富士通所作的這一切都沒有獲得IBM的授權。
他們的作業系統和軟體在名義上是自主開發，但是很多內核都是脫胎於IBM的設計。
現在IBM直接下狠手，聯合FBI把日立和三菱的人送進了大牢。
這性質就完全變了，就像報紙上說的那樣，這是商業間諜案，這是犯罪！
更誇張的是，IBM準備啟動國際追責程序。
而FBI那裡更是已經在霓虹國內發布逮捕令，參與幕後交易的日立神奈川工廠廠長等人，一個都跑不掉。
FBI就是這麼霸道，在小日子抓人就跟在自家抓人一樣。
而間冢道義和時田隆二就是被IBM他們嚇到了，因為富士通自己的屁股也不幹凈。
不過即使這樣，白川楓也依舊不明白富士通這裡緊急通知自己過來的原因。
「間冢桑，既然富士通和這起商業間諜案沒有關係，那兩位何必這麼緊張？
如此緊急的讓鄙人過來，又是所謂何事？」
面對白川楓的疑問，間冢道義斟酌了許久才面色尷尬的開口。
「白川桑有所不知，富士通兼容機的某些設計靈感來源於IBM。
根據內部消息，IBM正在徹查市面上所有的兼容機，尤其是霓虹這裡。
如果發現了某些侵權行為，可能會比較麻煩。」
白川楓大概明白了，IBM開始秋後算帳，霓虹學習組的六成員都有些心慌。
以前侵權最多打打官司、扯扯皮，這種事他們經歷的太多了。
在霓虹政府護犢子的情況下，跨國官司打上幾年都是正常的事。
所以富士通他們之前對所謂的侵權行為，根本就不甚在意。
大不了礙於米國的壓力私下籤個協議，給一筆賠償就完事了，連鞠躬都不用。
但是這次不一樣，這次日立的事情被定性為商業間諜行為，這是違背法律要動真格了。
尤其是日立和三菱在米國的聯絡員被抓了還不罷休，現在正啟動跨國追捕程序。
此前參與的日立高級工程師、神奈川工廠廠長等高層，一個都跑不掉。
這就比較嚇人了，進了米國的監獄可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
作為富士通相關業務的直接高層，間冢道義和時田隆二現在嚇的冷汗都出了好幾遍。
畢竟富士通所在的學習組中，主要負責人就是他們二位。
一個負責硬體架構，一個負責軟體設計。IBM如果想借這件事擴大打擊範圍，搞不好真能追到他們身上。
因為日立和富士通不會倒閉，但是員工會因為犯法而被依罪抓捕。
所以間冢道義和時田隆二，如此惶惶不可終日也就可以理解了。
白川楓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果然沒主權加上理虧的小日子，被主人收拾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任人宰割。
「間冢桑請放心吧，如果富士通確實沒有參與到這件事中，只是部分設計參考了IBM。
那麼二位大可放心，富士通與IBM之間最多只是軟體授權糾紛問題，大體可以通過經濟手段解決。」
軟體侵權嘛，賠錢就完事了。
甚至如果富士通能主動和IBM溝通授權問題，那麼這件事或許連水花都不會泛。
而聽了白川楓的安慰，間冢道義也立馬擺手道。
「富士通當然沒參與到這件事中，一切都是誤會。誰又知道，軟體這種東西也有著作權呢？」
是的，計算機行業剛剛發展。此時在霓虹人眼中，壓根沒有軟體著作權的概念。
經過了IBM間諜案，普羅大眾才意識到軟體也有著作權一說。
真是一個草莽時代啊，所有的一切都在野蠻生長。
後世小日子無比重視著作權，並嚴厲打擊盜版，也是因為在發展的過程中踩過了無數大雷。
成長總是伴隨著陣痛，這是任何國家發展過程中都會遇到的問題。
不過…吃完了瓜的白川楓，又想到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對了間冢桑、時田桑，二位還沒說這件事和鄙人有什麼關係呢？」
我又沒參與你們的兼容機業務，總不能找到我頭上吧。
間冢道義和時田隆二對視了一眼，臉色有些猶豫。
最後還是和白川楓接觸相對較多的間冢道義開口，道出了事情的緣由。
「傳聞因為這件事，IBM正在申請檢查日立所有計算機業務的設計方案。
包括但不限於兼容機，很可能個人電腦也在審查範圍之內。」
審查設計算機的設計方案？白川楓瞪大了眼睛，這要求可就有點過分了。
大致就相當於把自己的軟硬體設計，里里外外的扒給別人看，毫無保留。
哪還有什麼商業機密可言，甚至自己的尖端技術都會被別人學了去。
突然，白川楓悚然一驚。「富士通這裡…？」
「只是有這個傳聞，傳聞…」間冢道義又開始擦汗。
雖然對方極力解釋，但白川楓的臉色卻已經沉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