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田正裕和木下秀風不知道他為什麼說到這裡來了,不是在聊陶家嗎?

好在陶知命立刻說:「狼來了,花街之狼。而陶家,只不過那些狼圈養的狗腿子罷了。現在狗腿子們有了新的任務,讓世界都認可這套基於規則的新秩序,讓全世界都認為那是理所應當的,是無法被打破的,也是最好的。」

「霓虹現在是世界第二大的經濟體,那麼第一個需要臣服在這個新秩序里的,當然應該是霓虹。恰好,霓虹又根本無力抗拒。」陶知命頓了一下,「所以,霓虹只能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做出最好的選擇:打不過,就加入。」

他看向了上田正裕:「師父,森泰吉郎比山本教授要務實很多。您和他也有很多交談,他有沒有表明過類似的判斷?」

上田正裕心中一凜,想起當日在伊豆時森泰吉郎向平野隆雄侃侃而談的情景:

「……它們這個國家,實際上也是服務於資本的力量……」

「……和他們頂層資本力量達成的同盟,才有比國家間的同盟更穩固的力量……」

「……未來的十年、二十年將會非常重要,世界的秩序可能迎來徹底的改變……」

「……這一次,資本將真正嘗試掌控全球……」

「……這次我們主動迎接金融的黑船,反而可能迎來更大的機會……」

森泰吉郎當日說過的話迴蕩在上田正裕的腦海里,仿佛和陶知命所說的話互相印證起來。

而陶知命說得更透徹。

上田正裕忍不住問道:「那麼……陶家讓你宣揚那些理念,對他們的計劃有用?」

「有用,當然有用!」陶知命冷笑一聲,「什麼樣愛好的群體都要尊重,什麼樣的言論都是自由的,什麼樣的隱患都應該擔憂,過多的管束就是侵犯,弱小的正fu才是最好的正fu。當然了,真正聰明的精英是不會相信這些的,但是普通人會信的,因為,世界最強的那個國家就是這樣啊。」

「如果世界上的正fu都變成了弱小的正fu,那麼金錢的力量就無可阻擋。陶家就是想讓我幫助他們,讓下一代年輕人從小就相信這些。要不然,他們為什麼找到了瞄準年輕人喜好的我?某種程度上來說,赤岩心水是很愛這個國家,做著他認為正確的事啊。」

陶知命贊了一句:「了不起。」

然後又嘆道:「可惜。」

「可惜什麼?」

陶知命呵呵一笑:「我猜,赤岩家主的健康狀況,可能會惡化呢。」

陶知命給赤岩心水算了一卦,因為根據火納江陽水說的,赤岩心水可不僅僅只是想打點擦邊球。

那樣的話,他還可能作為平衡夏國的工具,讓兩邊的關係時好時壞。

但問題是,赤岩心水是真心覺得霓虹已經是時候成為一個正常國家了。

吉兒被割掉之後,哪還能長得出來?除非投個胎,徹底重新做人。

所以赤岩心水明年很可能是有血光之災或者病厄之災的。

更何況陶雅人還想拉攏陶知命,幫他們做事呢,而陶知命已經暗示過了。

陶知命沒有對上田正裕他們說,陶雅人真正看重自己的,其實不是他把事業重心瞄準了年輕人,而是他夏國後裔的身份。

因為陶雅人總是點到他去香島的事,那麼不用說,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想找到一個在華語世界也會很有影響力的潛力股。

所謂「陶家」的力量,主要的根基在霓虹,而自己目前的根基也在霓虹,自然是最好控制的人。

更何況,夏國開放,首站取經的就是霓虹啊。霓虹的影響力是最容易傳輸到夏國的,這一點他們判斷得沒錯。

陶知命也是從上田正裕他們說的那些陶家事跡里,看出了線索來。

然而經過這一番長談,回去之後的上田正裕和木下秀風卻大受震撼。

上田晴子和上田夏納也從他之前透露的隻言片語里知道今晚可能很重要,因此看到神情有些呆滯的上田正裕就很焦急:「事情很糟糕嗎?」

「……不是。」上田正裕搖了搖頭,「大郎他……」

「他怎麼了?」上田夏納趕緊問道,目光緊張得不行。

「他……」上田正裕看向了女兒,唏噓著說道,「實在深不可測啊。」

上田夏納:???

上田正裕感慨不已:「今晚,從他口中聽到了了不得的剖析。僅僅一次見面,就將那個神秘敵人的底細和目的,掌握得一清二楚……放心吧,他有應對之策。」

上田夏納放鬆了下來,又喜又惱:表現得魂不守舍,就是為了想要夸一誇他嗎?

陶知命今天說出來的分析,確實讓上田正裕和木下秀風對今後數年間霓虹的變化都有了一些隱隱的判斷。

他望了望窗外沉沉的夜色,不由得唏噓起來:「無法阻擋了啊,懸崖邊狂歡的時代。」

「……什麼啊?」上田夏納不知道父親大人為什麼突然變得文藝起來。

上田正裕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女兒,沉默了許久才牽起她的手:「夏納,此後就是驚濤駭浪般的新時代了。雖然很慚愧,但是一直站在他身邊,也許會是最安全的。這恐怕就是命運,他一次次地證明了他的不同凡響,你已經與他無法分割,就選擇堅定地相信他吧。」

他無法想像陶知命所說的那場收割到來之時,未來會是什麼樣的。

在不安和不可測的命運面前,上田正裕現在只覺得,陶知命掌握了方向。

因此,哪怕他在感情方面不是個完美的人,上田正裕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畢竟失去才是最痛苦的。

……

次日,在媒體面前消失了不短時間的近藤真彥召開了發布會,坦陳這一段時間消失的原因。他自述是因為自己之前的緋聞深深傷害了中森明菜,因此兩人已經正式分手,因此反思了很長時間,並且對外界做出了很多保證。

這只是發生在東京,很多關注娛樂圈的人才關心的事。

而陶知命卻得到了一個喜訊:星野鈴居然率先懷孕了,這證明他本人一點毛病都沒有。

WanderDance的初代女神就此忽然退隱,雖然本來也沒有在WanderDance之外出道或者大範圍表演過。

這個狀況,還是引來了諸多下賤人的哀嘆。好在WanderDance的新鮮血液也越來越多,每天晚上的表演還是更有看頭。

暗自猜測星野鈴退隱原因的坂井泉水暫時擔起了挑大樑的重任。

陶知命剛好有了一個非常完美的藉口,在幾天後與陶雅人的再次面談中搪塞了過去,順便再次樹立一下自己非常重視自己女人的人設。

他對於陶雅人所說的那套東西,放在國外傳播一點壓力都沒有。

反正這都是擋不住的歷史潮流,而他在某些方面把控好分寸就好。陶知命相信,此時的這個世界,對於某些分寸的把握,沒有人比他更懂。

畢竟他是知道後來的後果的。

一件一件計劃好的事在鋪開,陶知命也時不時關注著集英社的消息。

荻野吉藏和後藤廣喜的突然辭職,打斷了集英社的上市節奏。赤岩心水不得不花一段時間,讓集英社證明高層變動仍然不會影響集英社的營收。

而突然有一晚,發生在WanderDance的一件事卻讓陶知命哭笑不得。

北野武不勝其煩,拉了一對母女來找陶知命:「他才是這裡的老闆,真正的大人物,東京電視台的董事,又會創作歌曲又比我有錢多了。你別纏著我了,哪有你這樣做母親的!」

陶知命愕然地看著這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和那個膽怯的少女:「什麼情況?」

「十分榮幸,十分榮幸拜會陶會長。」花枝招展的女人拍著少女的背,「理惠,快見過陶大人。」

少女看著陶知命低下眼神,手捏在一起鞠躬:「陶大人,初次見面,我叫宮澤理惠。」

陶知命隱隱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隨後就聽她的母親很興奮地介紹道:「陶大人,你看,理惠多可愛!她在昭和58年就成為《周刊seventeen》的封面模特了啊,那時候理惠才11歲,還在《北國之戀》里演出過重要的角色!今年又拍了資生堂的廣告,她一定能成為明日的巨星的。陶會長,歌手,舞者,演員,理惠都可以的!」

說完,她又扯了扯宮澤理惠的衣袖:「理惠,笑一笑。」

陶知命看著勉強笑起來的這個少女,才忽然想起來這是誰。

好傢夥,這不是霓虹那個將大尺度寫真銷售記錄保持了許多年、幾乎毀在親媽手上的宮澤理惠嗎?

「她今年……多少歲?」陶知命看著不安的她,無語地問道。

「14歲了!」

陶知命皺著眉頭看向北野武:「什麼叫哪有她這樣做母親的?」

北野武鄙視道:「她讓女兒陪我,說什麼人在異鄉,如果覺得寂寞,可以讓這孩子陪我徹夜聊天。」

「十分想向北野君請教啊。」這女人卻一點都不覺得羞恥的樣子,仿佛真的只是為了請教。

陶知命臉色陰沉下來,對不遠處的入江雄太喊道:「雄太,趕出去。」

「是。」

「陶會長!陶會長!讓她試一試吧?她有這個天賦和潛能的!」宮澤理惠的母親在那裡不停鞠躬,仿佛真的只是為了女兒的前程考慮。

陶知命卻知道她是個吸血鬼,沾惹上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續。

而這個小女孩卻居然言聽計從,無力抗拒。

也是,畢竟才14歲。

其實記得宮澤理惠雖然遭受了非常多的非議,此後終究是成了影后。

最主要的是,她對母親又有一種難以理解的依賴和愛。

陶知命看她母親的樣子,無語地搖了搖頭:「趕出去吧。」

「那我們就在舞廳里里消費,我們買票了的!」她趕緊說道。

陶知命這下反倒沒有趕人的理由了,看了一眼宮澤理惠之後又說道:「舞廳不是不讓未成年人進來嗎?趕出去。」

主要還是宮澤理惠發育比較快,身形已經比較高挑,大概是她媽媽騙過了門口的人。

入江雄太這次不客氣了,直接請她們離開。

「可是我買了門票啊!這樣,惠子,你到門口等媽媽吧!」

看著陶知命皺眉的樣子,宮澤理惠的媽媽眼裡發亮。

東京電視台的董事,這個最近越來越出名的WanderDance的老闆,當時鬧得滿城風雨向上田大小姐示愛的陶大郎嗎?

似乎確實是比北野武更好的對象。

陶知命很服氣地問她:「你就讓女兒一個人,等在我們舞廳的門口?」

「沒關係的!理惠的一切,都是我教的。我也學習一下WanderDance的歌曲和舞蹈,還有化妝和表演。畢竟花了門票的錢,拜託了!」

她學習個屁,陶知命看她坐下去不久,就端著酒杯到處找人攀談了。碰到似乎很有能耐的人,還一副要帶別人出去看看宮澤理惠的架勢。

陶知命看得頭皮發麻。

這種當母親的,真叫一個絕,為了女兒能紅成搖錢樹,可以說是不擇手段了。

北野武表演完來向他辭行的時候,也注意到了她,頓時就吐槽:「她以前是開風俗店的吧?」

陶知命啞然失笑,調侃起他來:「你不是說情人越多越好嗎?」

「你是笨蛋嗎?」北野武噴了一句,「才14歲,那不是犯罪嗎?」

陶知命瞅他這語氣,心想宮澤理惠她媽如果再等個幾年,北野武這廝可能就一口吞下了。

他招了招手,等入江雄太過來之後問道:「那個孩子,還在門口?」

「是啊……這樣的情況,怎麼辦?」

陶知命看著像花蝴蝶一般穿行在客人之間的那個女人,眼神微眯。

冬季學期就要開始了,為石橋玲子定製的那個劇本就要進入最後的打磨階段。

等到確定得差不多,明年確實要準備開拍。

一個未來的影后,似乎放過了也不划算。

只是她這老鴇一般的母親有點麻煩。

陶知命想了想就對入江雄太說道:「把她們叫到辦公室來。」

北野武眼睛瞪圓了:「才14歲啊!」

「……我不知道嗎?我又不變態!但那樣的少女,難道就讓她的母親這樣毀了她?」

「……」北野武覺得有點道理,但是……「還說不是變態!」

「解約的哦!」

北野武慫了:「誰管你!」

陶知命坐到了辦公室里,一直等著宮澤理惠母女到來,也沒有開口。

屋子裡的氣壓有點低,入江雄太站在一旁,眼上的疤痕顯得凶凶的。

陶知命冷冽地盯了宮澤理惠的母親一陣,隨後問道:「想用女兒賺錢,無視她的年齡和不安情緒到了這種地步?」

「只是……母女倆相依為命到了這種程度,既然理惠有可以拍攝廣告和出演電視劇的能力,希望她有個美好的未來……」

陶知命估摸著,畢竟還是這個時候,她的胃口可能也不算大。

只不過隨著女兒越來越有吸金能力,她肯定是越來越膨脹。

陶知命又問:「沒有上學了?」

「是的,沒能考上高中。」

陶知命冷冷地問道:「今天晚上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吧。宮澤理惠對吧,你來回答,你媽媽之前也有讓你陪過男人嗎?」

宮澤理惠害怕地看了一眼母親,隨後才怯怯地說:「喝酒……有過。」

「所以還只是為了賺錢。」

陶知命的氣場不是她母親所能抵禦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讓她試一試,也可以。」陶知命微眯著眼睛,「四年的封閉培訓生,我會一次付給你一筆費用。所有的合作關係,由WanderDance負責經紀。等她成年,以後的收入只會付給她。如果你想要主宰她人生的一切,那就帶著她離開,以後不要再來這裡了。」

她母親之所以當時能做得那麼過,就是因為她自己牢牢捏著女兒的所有合作。

陶知命的要求,果然讓她猶豫了,但最後還是問道:「這筆費用,能有多少?」

「四年,2000萬円。」陶知命給出了一個不算高但也足夠有誘惑力的價格。

宮澤理惠的母親果然怦然心動,就算很優秀的大學生,剛剛進入大會社的話,一年也不一定能拿到500萬円。

之前拍攝廣告和參演電視劇的酬勞,也僅僅只有不到200萬円而已。

再抬頭看了看陶知命年輕英俊的臉龐,她覺得這個男人其實是對理惠心動了。

想著以後可能的發展,她咬了咬牙:「為了理惠的未來,我願意。那就拜託陶會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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