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命也就是看看，等樂隊的試演結束，他們也沒了剛才瀟洒的感覺，反而都拘束地站起來彎腰行禮：「會長大人好！」
「怎麼我進來之後，有幾個節奏和音調有點亂？」陶知命半真半假地開玩笑，「緊張了？」
這話說完，人就更緊張了。
陶知命笑了笑：「你們跟泉水不同，緊張一點有些放不開是她的風格，但你們可要瀟洒一點。再好好排練一下，這周末，正式登場吧！」
「謝謝！」音美鄉感覺這個機會來之不易，由衷地說道。
「除了自己的歌曲，飛鳥和泉水的幾首也要排練好。WanderDance也是一個livehouse，後面要一起演出的。」
陶知命看著音美鄉的帥臉，感覺就算看在會有很多妹子衝著他去舞廳的份上，也得留下。
火納江陽水就確認道：「所以，我可以隱退了是嗎？」
陶知命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也玩累了嗎？真實的人生，很殘酷吧？工作賺錢不容易吧？」
「……」火納江陽水眼神有點埋怨，「其實我還好。」
那還不是因為他對自己的信任需要慢慢地建立？恐怕大家當中，自己的報酬是最少的。
「再堅持兩天。」陶知命咧嘴直樂，「後面，就一直跟著我吧。」
從排練室里出來，陶知命就把坂井泉水喊到了辦公室。
坂井泉水有點忐忑，總感覺今天的氣氛有點不對。
「認識差不多也快一年了。」陶知命看她坐在對面低著頭，「怎麼面對我還越來越緊張了？」
「……沒，沒有……」坂井泉水總算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就繼續看自己桌子下捏個不停的手指。
「這麼長時間，也一直沒有放鬆學習。現在想安排一個任務給你。」
「請您吩咐吧。」坂井泉水發現是聊工作，心裡放鬆了一些。
這下兩人對視了，陶知命笑道：「手冢桑的《火之鳥》，動畫的片頭曲和片尾曲想要讓你來創作歌詞。」
「誒？」坂井泉水怦然心動，關注度這麼高的動畫，讓自己來創作片頭和片尾曲的歌詞，「我……可以嗎？」
「所以要努力。」陶知命鼓勵道，「先好好地看一下原作，這次是一個命題作業，順利的話，我應該在三天之內把曲子拿出來的，到時候要根據作品的主旨進行填詞。」
「我知道啦！」坂井泉水重重點頭，隨後又站起來鞠躬道，「非常感謝會長大人給我這個機會！」
「藉助這個機會，真正一飛沖天吧。」陶知命也很認真，「手冢桑的名氣，是你最好的翅膀。泉水，不要以為這個機會是一定的。在動畫製作委員會那邊，我們也是要拿出作品出來與其他人競爭的。」
坂井泉水心裡一緊，隨後看著陶知命認真的臉又鬆了口氣：「但如果是會長大人出手的話……一定沒問題的！」
自從夏天時候見識了那十首歌的水平，這麼長時間了，除了之前又讓中村部長去錄製了四首曲子，會長大人都沒有再拿出新的歌曲來。
這次，終於要再次出手了嗎？
坂井泉水不禁期待起來。
中村啟治再次聽陶知命「哼」了兩首曲子，又聽他說了一些編曲方面的建議，不禁問道：「這是為樂隊準備的嗎？」
「聽不出來嗎？」陶知命看了看他，「這首搖滾風格的，讓樂隊他們儘快演奏出一個小樣出來，然後讓泉水嘗試填詞。另外一個，恐怕還是要聯絡之前的樂團。」
「交給我吧！」中村啟治興沖沖地點頭，隨後聽了聽剛才用錄音設備錄下的哼唱，有點古怪地問道，「會長大人，偶爾有一段旋律是靈感很正常，但這麼完整的……實在是很少見……」
陶知命微微一笑：「所以說我是東大的啊，快去把這件事做好吧。」
反正一首《鎮命歌》，一首《letitout》，都是現在沒出現的。
前一個讓星野鈴到時候唱出來，空靈的效果絕對棒。後一首，讓坂井泉水來。
至於歌詞，這次放手讓她試試，反正動畫製作的周期還有足夠時間。
陶知命在WanderDance這邊忙完，又要出去看看新舞廳的裝修情況。
他有點懷念趙元曦在這邊的時候，那傢伙比較勤懇，底氣和能力也都很足。很多事情，陶知命可以放心讓他去辦。
現在，只能自己多去關心關心。
畢竟WanderDance上任的是個新社長，折口雅博是個老油條，陶知命需要在目前這個階段給他一些壓力。
夏威夷休假結束，霓虹又將降息，陶知命重新忙起來了。
……
二月底，霓虹的降息如期而至。
算起來的話，僅僅一年零一個月的時間，從去年的1月到今年2月，霓虹就分為五次，將利息從原來的4.5%降到了現在的2.5%。
存款利息只有之前的一半了，以NTT為代表的股市一片向好，鬼還把錢存在銀行。
安齋善衛的腦袋頭痛了，居然打電話過來問：「大郎啊，之前買的公寓樓，沒有抵押出去吧？貸一筆款吧……」
陶知命給逗笑了：「安齋大哥，這種小事情，還需要你親自來問嗎？」
「沒辦法啊。」安齋善衛嘆道，「這幾天，全部的支店都遇到了大量的取款。」
「……儲蓄金減少了，住友銀行還有錢貸出來嗎？」陶知命倒是很好奇。
「所以還有另一件事。」安齋善衛趕緊介紹，「住友銀行準備發行一筆規模為2000億円的債券，你能不能認購一點啊？如果能支持一下的話，公寓樓的貸款，可以給到最優惠的額度的！」
陶知命感受到了泡沫的形狀，嘖嘖確認道：「2000億円的債券啊？」
「住友銀行的債券，回報率雖然低了一點，但絕對是安全啊！尤其是再將額度高一點、利息低一點貸款給你，相當於接近不用利息地獲得住友銀行的資金啊。」安齋善衛說道，「實際上是分配給我們董事們的任務，用以補充銀行資金的流動……幫幫忙。」
「……你的任務是多少？」陶知命沒想到是這個路數，看來現在才在初期，還只在內部想辦法。
銀行的儲蓄率只會越來越低，他們想要賺錢，少了居民儲蓄這個池子，就只能想辦法通過債券或者其他渠道融資，然後又找到靠譜的客戶貸出去，這樣勉強過過日子。
安齋善衛嘆了一口氣：「我已經是常務了，需要完成100億円。」
一口氣拿出這麼多現金，確實是很難的一件事。他也沒指望陶知命能幫他搞定多少：「盡你的能力，幫幫我吧。」
「還有多少缺口啊？」陶知命笑問，「安齋大哥，你的朋友那麼多。」
「可是沒有多少人願意選擇回報率比較低的銀行債券。」安齋善衛很鬱悶，「大家推說資金已經在股市裡、不動產上面，我也不能強行要求啊。木下君支持了10億円，我現在還需要找到將近70億円啊。」
陶知命想了想就說道：「可以，交給我吧。」
「真的嗎？」安齋善衛喜出望外，「有這麼多現金可以拿出來？」
陶知命笑著回答：「但是相應的，貸款手續必須非常快。因為這些資金里，有一部分是因為小野寺財富的口碑，從主婦里募集起來的。如果這筆錢真的買了你們的債券卻拿不出來了，我後面就很難辦了啊。」
「放心吧！我親自督辦。所以今天晚上可以嗎？」
「今天？」陶知命驚了，「這麼著急？」
「我們可是住友銀行啊！」安齋善衛哀嘆道，「儲戶那麼多，萬一出現了某個支店不足以應付取款要求的局面，那可就難看了。」
陶知命想想也是，擠兌潮嘛。
「……行吧，那我在會社等你們？」
「好，我這就讓他們準備好全部的資料出發！」
陶知命掛完了電話，沒過多久又接到野島達雄的電話，居然是一樣的事。
看樣子，這次的羅浮宮會議，霓虹這邊大概遭遇了爸爸的鐵拳，知道之前儘管已經做到那樣，還是不夠。
而銀行儘管面臨了這樣的風險，卻仍舊很難得到來自大藏省和央行的支持。
這麼多財團一起要求，霓虹都不肯把銀行的存款準備金利率降低一點。陶知命記得，最後就是因為突然加息降准，泡沫啪的就破了。
整個泡沫經濟階段中，銀行都沒有在存款準備金中得到喘息。面對越來越低的儲蓄率，只能通過發債、放貸收息、參與金融炒作賺錢活下去。
最後自然壞帳規模大得驚人。
所以才有很多的人認為，霓虹這一通騷操作，就是有意而為之。
而陶知命自從知道有那麼一個陶家存在之後，也傾向於認同這一點了。
那些真正的大人物，腦子都清醒得很。
陶知命自然也沒讓野島達雄和安齋善衛一起來。
到了夜間，安齋善衛帶著住友銀行總部的精英來了。
具體的事情，前原玖美奈和大銀行的精英一起確認著各種文本資料和手續。
安齋善衛則湊在他的耳邊小聲說：「真是多虧你了，要不然，我今天晚上恐怕得徹夜難眠。」
「幫你這一回，後面再需要融資，就得給我更好的條件了。」陶知命圖的是將來。
「那當然沒有問題。」安齋善衛保證著，然後聲音壓得更低了一點，「那個女孩怎麼樣？以後讓她作為與你聯絡的融資部專員如何？」
陶知命古怪地看了看他，這傢伙在暗示什麼？
不過回頭看了看住友銀行來的一個女孩，確實眉目如畫，尤其是皮膚白皙得可以。
他感慨道：「我這裡為會社招收新社員發愁了好幾個月，可是優秀的人啊，都被你們這樣的大會社招去了。」
安齋善衛眨了眨眼睛：「名字叫天野綾子，我會關照她的。現在我們陶會長可是住友銀行的重要客戶了。」
他說著就嘆了一口氣：「以後，說不定還需要發行債券。」
「大藏省和央行就不會做點什麼嗎？」
「很難啊。」安齋善衛發愁地搖了搖頭，「聽說已經在商議緊急對策了。」
陶知命心裡一動，那不就是5月份會一口氣吹大泡沫的緊急經濟對策嗎？
1萬億円的減稅計劃，再加上5萬多億円的市場刺激投入。
剛好又是選在東京要開始熱的時候呢。
陶知命先行認購了住友銀行65億円的債券，隨後又用那棟公寓樓，從住友銀行抵押貸款出100億円。
這中間，當然還有一個手續周期。
住友銀行相當於先緊急募集一批資金以防萬一，隨後就得靠這種方式來放貸賺錢了。
相應的手續一直辦理到深夜，住友銀行的人也累得夠嗆。
然而安齋善衛還吆喝著一起去居酒屋喝喝酒，放鬆放鬆。
常務發話，他帶來的四個人能有屁話說？
到了居酒屋，陶知命感覺到他那個暗示是什麼意思了。什麼叫會關照這個叫平野綾子的妹子，分明早已關照過了。
她就坐在陶知命的一側，甚至有些熱情。
陶知命一開始覺得挺沒勁，看來是住友銀行的一員熟練幹將。
然而幾杯酒下去之後，平野綾子仿佛有一點熱了一般，解開了襯衣的一個扣子。隨後再側身幫他倒酒的時候，陶知命就聞到散發出來的熱氣里，分明還有些不是香水味的體香。
真白，真香。
他看了看安齋善衛，這老蛇皮笑得詭異。
好傢夥，看來是因為自己幫了他這個忙，專門帶過來的吧？
要不要跟他做一做同道中人呢？
陶知命轉頭看了看前原玖美奈，忽然笑了笑問道：「今天一直忙到了現在，累不累？」
「沒有，是很重要的事，應該的。」前原玖美奈低頭回應。
住友銀行那個平野綾子的表現她自然也一直在心裡留意著，看著她，前原玖美奈有時候會想到自己。
如果一直在長信銀行呆著，大概再過一兩年，其實自己也會被象徵性地升一個職位，然後有這份覺悟為了某些大交易，在散發著財富和地位魅力的男人面前迷失自己吧？說是放縱也好，說是為了某些期望也好，又或者僅僅只是高額的獎金，大概也會變成這樣子。
前原玖美奈覺得，如果會長大人是一個年輕已經很大的粗俗老頭子，也許這個平野綾子只是表演的成分。
然而剛才，分明是她自己主動解開了那粒扣子。
因為會長大人又年輕，又帥氣啊。
更何況剛才晚上確認的65億円債券購買，100億円的貸款，都是十分催動人情緒的數字。
「今天已經很晚了，等下就到會社裡休息吧。」陶知命忽然對前原玖美奈輕聲說道。
前原玖美奈有些愕然地看了看他，而陶知命已經按著桌面站了起來說道：「差不多了，安齋大哥，就到這裡吧。」
「行。」安齋善衛也站了起來，「大郎，你的司機沒有喝酒，幫忙送一下綾子醬吧？」
前原玖美奈覺得這場面是何等熟悉？
而平野綾子站起來之後只是晃了晃，仿佛喝多了一樣，隨後就憨態可掬地鞠躬說道：「有勞陶會長了。」
陶知命笑了笑就說道：「行。」
緒方敏夫看前原玖美奈攙扶著平野綾子上了車，然後她就自己先坐到了前排來，不禁問後面的陶知命：「會長大人，去哪？」
陶知命笑著問平野綾子：「綾子醬，住在哪裡呢？」
平野綾子醉醺醺地看了看車窗外面，然後還撒嬌著說道：「這麼晚了，住的地方很遠。要不，就找一個酒店讓我住下吧。」
「這樣啊……」陶知命笑了笑就對緒方敏夫說道，「回會社吧。」
前原玖美奈聽得心裡一突，什麼意思？讓自己也在會社休息……
平野綾子的眼神仿佛清明了一剎那，隨後就又仿佛酒勁上涌一般，自然而然靠在了一旁的陶知命身上，軟軟無力的模樣。
陶知命心裡在感慨著，挨得這麼近，聞著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