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垂死般的悲鳴聲中,三千青絲瘋狂亂舞,一股博大的氣機透體而出。

與此同時,楚牧在緊緻的觸感上貫注大量至陽之氣於師妃暄體內,仙胎魔種在這一刻交匯成一體,演化陰陽造化之玄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萬般經義在心中流淌而過,楚牧的心神在這一刻極限超脫,借陰陽交匯之際,楚牧把握陰陽樞紐之變,同時借師妃暄體內的至陰之氣轉換陰陽,一蹴而就,瞬時完成逆轉。

「玄天無極,成了。」

楚牧懷抱著佳人的酥軟嬌軀,臉上露出欣然笑意。

借著雙修之機,他終於逆轉了自身陰陽,練成了為逆轉黃天無極所創的玄天無極,多年前為了應對向雨田而轉化的根基再度補全,並且此時雙雙成就至極之境,已是達到了此時破碎虛空的標準。

深邃的氣機重重擴散開來,猶如暗流潮水一般,將房間、大院,乃至周遭盡數淹沒。

一股晦暗的氛圍籠罩在周遭,令和魔門眾人對峙的梵清惠等人感到一絲不祥。

「至陰無極,成功了?」

遠處的向雨田感應到這股氣機,不由深深皺起眉頭。

事情似乎並未向著他們所料想的方面發展,反倒是向著相反的方向一路前進。

原本應該是師妃暄因為心境失衡走火入魔,連帶楚牧也受到影響。哪怕楚牧境界高深將二人的真氣扳回正途,也會因為梵清惠的誅心之言而功敗垂成。

但現在看來,楚牧似乎並未受到影響。

「費盡心機卻迎來失敗的感覺如何?」

青璇卻是早有預料一般,冷笑著注視對面勃然變色的眾人,「你當真以為我父會中你們之計嗎?」

話音未落,青璇便如鬼魅般出現在梵清惠面前,纖柔玉指劃出漫天指影,每一指都猶如萬鈞之重。

「小心。」

了空輕喝一聲,橫身挪移,嘴裡長誦道:「諸法如夢,本來無事,夢境本寂,非今始空,夢作夢受,何損何益,迷之為,情忘即絕。」

梵音禪唱聲中,青璇眼前出現千百重鍾影,無數金色銅鐘如泰山壓頂般迫來。

這一幕當真是叫人震撼至極,然而青璇卻是冷笑一聲,漫天指影驟然化歸為一,彈中其中一個鍾影,「惑心之術,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

「當!」

漫天鍾影驟然煙消雲散,唯有一個小鍾發出嗚響,被強悍的指勁彈得飛旋倒飛。

青璇抓住機會,身影數度閃爍,化出數道殘影攻來。

「在不死印法傳人面前,老衲確實是班門弄斧了。」

了空面色不動,手掌一擊銅鐘,鐘聲嗚然中轟然撞向其中一個殘影,「然而以女施主的修為,想要惑住老衲卻是還力有未逮。」

不死印法測地、惑敵、愚敵,以幻術起家,最是擅長惑心之術不過,青璇說了空班門弄斧,了空也坦然承認。

但是,了空此時破開閉口禪,實力大增,青璇的身法想要迷惑他,還是差了點。

銅鐘噹噹作響,青璇所化的殘影盡數破碎,而其所擊之處,正是唯一存在的身影。

然而,這唯一的身影卻是和銅鐘碰觸之後如夢幻泡影般破碎,這也不是真身。

「不死七幻以有為無。」

輕柔的話語在梵清惠耳邊響起,緊接著數道指勁連連點在她周身各大要穴上,其速度之快,手法之隱蔽,竟是連梵清惠這位慈航靜齋的齋主都沒能反應過來。

「梵齋主,心魔太深了。」了空見狀,嘆息道。

以梵清惠臻至「心有靈犀」的劍典境界,除非是楚牧和向雨田那等級數的人出手,才能完全將其蒙蔽,讓其完全無還手之力。但現在她卻是被青璇輕易得手,可見其心魔之深。

不過在嘆息梵清惠心魔太深之餘,了空也是心驚於青璇之厲害。畢竟在方才那一刻,就連了空也被青璇給騙過了。

「連自己的女兒都下得了毒手,心魔豈會不深?」

青璇淡笑著將手按在梵清惠的肩膀上,纖柔手掌中攜帶磅礴氣勁,硬是將梵清惠壓得生生跪在地上,「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梵清惠比虎還毒。」

「這是必要的犧牲。」

梵清惠雖被壓制,卻還不忘反駁,「石青璇,你生母乃是靜齋弟子,你生父應當也是被宋缺所殺,你難道就不想報仇嗎?你當真要認賊作父嗎?」

「認賊作父?這話從何說起啊,」青璇臉上的笑意漸漸加深,眸中中的冷光卻是更為冷冽,「我的好娘親,他就是我父親啊。」

「你說什麼?!」

一石激起千層浪,此言一出,不單震撼了周圍大部分人,更讓梵清惠如遭雷殛。

「我說,他是我的親生父親,」青璇道,「石青璇,宋師道,亦或者是楚青璇,我有很多個名字,但不管有什麼名字,有一點都無法改變,那就是你們要對付的敵人,就是我的親生父親。」

「你所做的一切,都早就被我父親看穿了,或者說今日的局面正是他一手促成的。」

從很久以前,青璇就知道自己的父親有多麼深沉的心機,似他那樣的人,是絕不會允許自己有弱點的。就算有弱點,也不會將其暴露給任何人。

梵清惠自以為發現了楚牧的弱點,並為此付出多年心血,卻不知她從未逃出過楚牧的手掌心。這麼多年來,她實則一直在楚牧劃好的圓圈中繞圈。

「你說這是必要的犧牲,那我便要將你不惜一切也要保衛的佛門完全摧毀。」

青璇牢牢壓制住梵清惠,嘴中吐出的話語讓梵清惠渾身顫抖,「我會讓你親眼看著你的女兒是如何毀滅佛門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對於梵清惠而言應該是最大的酷刑了吧。

會有人無數佛門中人臨死前詛咒著青璇父女,同時也將詛咒送給梵清惠。

想想那未來,梵清惠就有種發自內心的戰慄感。

「住手!」

了空再度挪移銅鐘,欲要解救梵清惠,但在同時,如漩渦般的氣場籠罩在青璇身周,將了空拒於一丈之外。

祝玉妍和婠婠師徒聯手,天魔氣場覆蓋當場,將四面八方盡數罩入控制之中。

「二十多年前,就已經開始布局了,慈航靜齋那女娃兒輸得不冤啊。」

遠處的向雨田搖了搖頭,準備離去。

想要動搖楚牧的心境是不可能了,今日他已是沒必要出手了。

「戰神殿,唯有在戰神殿之中,才有讓我二人一決生死的環境,否則這場較量將會永無休止地進行下去。」

向雨田已是將最終決戰的場所選在戰神殿中,算算時間,距離戰神殿開啟也不遠了。

然而,他想走,卻有人不願意他離開。

「我倒是覺得,在此地,也完全可以論出個生死了。」

右邊街道盡頭,一道身影緩緩走來。

他披散著長發,身上隨意披著道袍,赤著腳掌行來。整個人看起來隨意至極,卻又有一種純乎自然的意境,猶如有道全真。

但在下一瞬間,眼中晦色閃過,自然而然的身影多了一分暗色,明明是走在月光照射中,身周卻越來越晦暗,甚至有種黑洞一般的感覺。

這道身影,自然是剛剛還在床榻上鏖戰的楚牧了。

他似是有些匆忙,連衣衫都來不及穿戴整齊就來堵向雨田了,但那凝實的氣機卻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有匆忙之意。

「你我前後交手十幾次,今次也該讓我們之間的恩怨划上一個休止符了。」

楚牧一邊說著一邊前進,有如實質的氣機牢牢鎖定向雨田。

他此刻已經失去了先機,若是想要離開,那便需接楚牧蓄勢待發的一擊才行。以楚牧現在的境界,這一擊要是硬受了,極有可能半條命都沒了。

所以向雨田不能離開,至少在楚牧這一擊之前不能離開。

但若是留下來,這也許就將演變成真正的生死之戰。

楚牧如今已是練成至陰至陽雙極,一些受制的手段也完全可以再度施展。像是在此之前,他和向雨田交手之時就極少使用不死七幻,因為那時候的他是單條腿走路,全靠借向雨田之力才能用出招式。

而現在,楚牧根基再度圓滿,不管是不死七幻還是其他陰陽武功,都可以毫無窒礙地施展。

論境界,他其實並無太大長進,雙極和單極在理論上都是趨近於極限,處於同等境界,否則楚牧也不可能先後憑藉黃天無極的境界和向雨田大戰十餘次。

但若是以舊有眼光去看待楚牧,那說不準向雨田今日就要交代在此地了。

他能感覺到,此刻的楚牧身上,有一種能威脅到他生命的手段暗藏。

「甫一有所突破便想要和我論生死,不得不說你很是大膽。」

向雨田緩緩抬掌,「希望這一次,你莫要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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