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水淹大佛膝,火燒凌雲窟

白日朗朗,照在依山而鑿的大佛面容上,無悲無喜的巨大佛臉,漠看世間悲歡,自有一種鎮壓世間的氣勢。

楚牧和第一邪皇、神將三人飛身落在大佛頭頂,居高臨下,看著下方那湍急的江面。

經過這一段時間以來的友好(無力)談判(鎮壓),神將已經十分從心地歸附於楚牧麾下,哪怕心中有所不甘,為了小命著想,也只能暫時蟄伏。

至少在楚牧還能壓制住他以及體內劍氣未被拔除的情況下,神將會為楚牧效命。

「聽聞樂山大佛乃是為了鎮殺水勢而打鑿,自從大佛鑿成之後,這三江匯流之地的水勢都平緩了不少。如今一見,方知傳言屬實,這大佛自有一種鎮壓之勢,就連老夫的體內的魔性也在此地變得舒緩了不少。」

邪皇有些舒服地眯起了眼,本就因為不死印法口訣而得到緩解的心性問題,此刻更為好轉。

要是早知道樂山大佛有這作用,他說不定早就從正邪道搬出來,到此處久居了。

「據泥菩薩所言,樂山大佛乃是一風水大陣,此佛像溝通三江水龍和凌雲窟之火勢,以火鎮水,以水沖火,化作一太極,平衡兩方,如此才讓這青衣江、大渡江、岷江三江匯流之地水勢被鎮,也讓凌雲窟中的過旺火氣得到宣洩。」

楚牧俯瞰那湍急江面,徐徐道:「但若是遇到百年都難得一遇的大洪潮,那麼凌雲窟的火勢亦是無法進行平衡,這時便需要凌雲窟內那隻火麒麟出馬,才能平衡水火之勢。不過這種情況,幾百年都未必有一遭,所以那火麒麟才會時而跑到世間,宣洩自身旺盛火氣。」

自大佛建成之後,一般來說淹沒到大佛腳指甲蓋的洪水都是百年一遇了,水淹大佛膝級別的大洪潮,那真的可是千百年才得一見。一旦發生,便是整個樂山都要遭遇災厄,整個城市都要被淹入三十米深的水下。

因為這種災厄難見,所以火麒麟才會偶有入世,發泄因駐守凌雲窟而積累的

惡氣!

「火麒麟常年呆在凌雲窟深處,蹤跡難尋,但若是有汛潮襲來,那凌雲窟深處的火麒麟便會被驚動跑出,來到外圍。」楚牧目綻神光,道。

凌雲窟中地勢複雜,更有風水大陣干擾,除非有地圖,否則難以深入。楚牧也唯有以汛潮相誘,才能讓火麒麟出來。

「不等東瀛人馬到來,搶到地圖之後再進入?」邪皇道。

「沒必要等地圖。」

楚牧說著,身影突得向前一躍,如飛鳥旁劃空而行,借著風勢滑翔到江面之上。

「排山倒海。」

當風勢將近的剎那,楚牧在下落的同時向下轟出千百道掌影,無儔勁力頓時激起千層浪,善用水勢的虛雲勁更是引動匯聚在此地的三江激流。

「雲海波濤。」

化狂猛為剛柔並濟,楚牧掌現陰陽之勢,裹帶波濤怒流般的勁力,當他落在水面上之時,隨著他掌勢牽引,被激起的怒流向著大佛狂沖而去。

「轟――」

驚濤拍岸,激起千堆雪。一股怒流直直衝在大佛膝蓋上,盪起雪花般的浪勢。

楚牧,他竟是要以一己之力,人為製造浪潮,引火麒麟出來。

站在江面上的身影掌勢未停,排雲掌勁引動江潮一波接著一波衝撞大佛之兮,濃郁的水氣瀰漫上岸,沒入凌雲窟,濕潤其中的乾燥空氣。

雖不是真正的大潮,但因為楚牧那不間斷的掌勢,此刻江流竟是比一般的洪潮更為迅疾,一波波江浪沖刷在大佛膝上,漸漸的,此地之景已是當真如同那千百年難得一遇的「水淹大佛膝」場景一般。

「天人合一,化自然之力為己用,好生厲害的境界。萬物化用,哪怕洪浪滔天也可掌控,好強的把控能力。」

邪皇站在高處,將楚牧所為一一看入眼中,見到此景,不由讚嘆。

楚牧這一波波掌勢引動江潮,但本身耗費的真氣卻是少之又少。這裡的少,不是說楚牧回氣快,而是他當真就用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真氣。

這浪潮之力,更多的還是出自自然本身。

楚牧洞察江面之下的三江水流,引動水流激沖,並趁勢以排雲掌引動。看起來掌勢浩大,實則並未消耗楚牧自身太多真氣,只需一個回氣,真氣消耗便可補足。

而把控能力,自然說的是這大潮盡數在楚牧掌控之中了。

一波波江潮怒沖,以量變引發質變,儘管真正的洪流並未出現,但那濃郁的水氣還是引動了凌雲窟內的凶獸。

在凌雲窟深處,一隻渾身赤紅的披甲凶獸突得睜開了雙眼,一股股火苗在身上燃起,不多時就變作一團烈焰將其包裹在其中。

「嗷――」

火麒麟發出一聲咆哮,四蹄踏火,向著洞窟外圍熟門熟路地衝出。

而隨著它的接近,凌雲窟外圍的溫度成水平線上升,漸漸的,甚至有火勢突起。

「火麒麟要出來了。」

修煉火雷罡氣的神將第一個說道。

他能感應到一個至極的熱源正在火速接近,其速度可比擬世間任何一個輕功高手。

若是聶風在此,怕是要說一句「此獸速度不在我之下」了。

可惜因為楚牧殺了聶風的青梅竹馬,使得風師弟這段時間處於自閉狀態,現在正在愛人的安慰下撫慰心中傷口,否則邪皇和神將就能見識聶風的拿手本事了。

就在神將話音落下不久,烈焰從凌雲窟中洶湧而出,一隻渾身浴火的四足凶獸以矯健的身姿躍到江岸一塊大石上,仰天咆哮。

「嗷――」

烈焰激沖洪流,無數白色蒸汽形成濃霧,升騰而起。

在那白霧和紅炎之中,獅頭、鹿角、虎眼、麋身、龍鱗、牛尾的異獸昂然而立,釋放出赫赫凶威。

麒麟本該是瑞獸,但眼前的這隻火麒麟卻是凶相畢露。

它的兩隻鹿角頂端呈現一種尖銳之態,那銳光哪怕是在火焰之中也頗為顯眼,四足之上銳爪猙獰,扣在巨石上直接抓出數個大洞,身上的火焰更是如同狂放而不加收斂,那舞動的火焰就是最好的殺傷武器,讓火麒麟所過之處儘是赤地,無論人物,皆是觸之即焚。

火麒麟是凶獸,這一點乃是世人肯定的印象。

聶家的先祖是因為對付禍亂的火麒麟而染上瘋血,斷家的火麟劍也是在對付火麒麟過程中因收穫一枚鱗片而成就,拜劍山莊鑄敗亡、絕世雙劍,也是為了對付火麒麟。

這些都是遠的,就說近的,十幾年前,火麒麟再度出山,禍延千里,步驚雲他岳父的麒麟臂就是在那一次獲得的。

每一次火麒麟出現,都會引起巨大禍端,如此境遇,也難怪被稱之為凶獸。

但從另一方面來講,火麒麟又是瑞獸,因為正是此獸,守護著黃帝之墓,守護著神州龍脈。

「不管是瑞獸還是凶獸,今日,你必死。」

冰冷的心並未因為這火麒麟的凶威和作用而動搖,楚牧一手按在腰間劍柄上,凶戾的氣機纏繞在手掌之上。

「劍廿三。」

並未有太多的前戲,楚牧第一時間使出了最強的劍招。身體百竅之中同時冒出了凌厲的劍氣,三色劍光同時出現在楚牧身後。

陷仙劍令萬物淪陷,神魂俱喪。

絕仙劍令萬法破滅,火焰俱消。

戮仙劍令萬生戮亡,生機俱絕。

方圓百丈,在這一刻被滅絕一切的劍域覆蓋,時光好似在這一刻拉得無比漫長,一瞬間便似千年之久。

大佛頭頂的神將和邪皇皆是感受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寒意,這種連思維都要凝滯一般的感覺,最是讓人感到痛苦和難熬。

他們的意志很強,但還沒強到突破楚牧劍意鎮壓的地步,但也沒弱到被完全鎮壓的地步。

若是能突破鎮壓,那麼思維將完全不受限制,若是被完全鎮壓,那麼思維將會陷入停滯,無思無絕,恍如時光被禁止一般,不會有任何感受。

最怕的就是這種無法突破也無法被鎮壓的狀態,這種狀態,最是難熬,也最是折磨。

在這種狀態下,邪皇本來已經緩解的魔性都暴動復發,令心中殺欲大漲,但在楚牧的劍域之中,哪怕是離經叛道的魔性,也只能在體內積壓,難以有一點宣洩的途徑。

「嗷――」

響亮的嚎叫突然帶上了痛苦,神將和邪皇二人突覺本來如陷入泥潭一般的意識重新獲得了自由,周遭一切皆是恢復了原狀,風雲繼續流動,江流依然湍急。

唯一變化的,便是那方才還凶威赫赫的火麒麟。

只見那火麒麟其內突得有三色劍氣破體而出,神駿又凸顯凶威的身體上盡數染血,令周身火焰都被染成了血色。

緊接著,楚牧一步踏前,如縮地成寸,騎坐在火麒麟背上,手中敗亡之劍砍劈在鱗甲上,斬出淋漓傷口,那堪比世間任何防禦甲冑的鱗甲全然無法阻擋敗亡的鋒芒。

赤紅如火的血液濺灑在楚牧身上,令衣衫都燃起火光,卻無法傷及肌膚分毫。

火麒麟吃痛,發出痛苦哀嚎,四足發力,帶著楚牧直接奔入凌雲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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