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池水奔涌咆哮,激起滔天巨浪,景象撼人心弦。

但在下一瞬,隨著烈焰之勁席捲,駭人高溫瞬間令池水沸騰蒸發,化作氣霧縈繞半空,更讓地面燒熔,出現熔岩般的色澤。

楚牧立身於攻擊的中心,渾身都在烈陽之光的覆蓋下,感受到最為灼熱的氣勁,但他周身有一重重真氣演化天境環繞身體,烈陽之勁破碎了白雲天、玫霞天、崑崙天,蒸發了碧雪天,卻在星河天之前喪失了余勁,透發的熾熱高溫,也難以奈何楚牧的不滅道體,未曾在他身上留下絲毫傷痕。

「這怎麼可能?」

雙拳下擊,上身赤裸,吸收著日光的魔尊看著楚牧那安然無恙的姿態,簡直難以相信自己費盡心思所創的「魔光日無極」竟然無法傷到楚牧,發出不相信的吶喊。

「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楚牧一掌抵著魔尊的雙拳,長長吸了一口氣,那瀰漫四方的烈陽之氣竟是被他如長鯨吸水般吸入體內,納入丹田氣海之中。

「很純正的太陽之力,熔煉了你的功力,我的九天生神章經也可以開始修煉了。」

神聖自然的天境驟然一轉,盡數消失,魔影縱橫的魔天、妖邪橫行的妖天浮現在身後,帶來邪詭的氣息,但楚牧本人,卻是一片虛無,無正無邪,萬物終焉。

此時,正逢魔尊的「魔光日無極」收功,陽光再度普照大地之時,那天上的太陽剛剛掃開了方才的幽暗,就被緊接著升起的烏雲而遮掩。

妖魔之氣污染了升騰起來的蒸汽,上升天空化為烏雲,遮天蔽日。

而在地面上,楚牧身上的白衫染成黑色,長發無風自揚,反派大佬降臨的模樣。

魔天妖天之力匯聚於一身,匯聚陰陽五行的魔氣自掌心貫入魔尊雙臂,血肉、氣血、真氣,在觸碰到這股魔氣之時便被其熔煉成精元,魔尊那可以跑馬的雙臂竟是開始迅速萎縮。

這和「天魔功」的「天魔四蝕」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奪功法門,「天魔四蝕」是強行掠奪,可以用自身魔氣進行抵抗,但這補天魔氣的熔煉卻是先予再取,予你陰陽五行,熔煉你身,再行回收。

比之「天魔功」,「補天魔功」更為霸道,是將萬物當做祭品來補完自身。

魔尊此刻剛剛因為「魔光日無極」失利,一時之間竟是無法與補天魔氣相抗,雙臂氣血和真氣皆是被不斷熔煉。

這時,從那蒸騰而起的水霧中飛出一道身影,霹靂的雷光化作銳劍

,直直刺中楚牧太陽穴。

魔尊見狀大喜,身影一閃,掠出數道魔影,雙手結出魔光手印,烈日般的光環直直轟在楚牧後心上,「魔光陽大暑。」

比起幽兒,「魔光陽大暑」在魔尊手上強上了何止十倍,烈日光環熾熱燒心,在楚牧背後衣衫上灼出一個圓環狀焦痕,勁力直貫內腑。

「雷劍」貫擊太陽穴,後心遭遇「魔光陽大暑」,兩大高手皆是使出全力,勢要將楚牧斃於手下。

遠處的幽兒見狀,不由發出了一聲驚呼。

然而強招擊中敵人的晴兒和魔尊,卻是不約而同地露出驚色。

「很不錯,若是在凝聚妖天之前,你們二人已是足以傷到我,甚至能令我負重傷。」

楚牧緩緩扳正頭部,腳尖點在太陽穴上的晴兒只覺山洪爆發般的勁力反震而來,整個人如同一顆炮彈一般被震飛。

同時,烈勁光環自後背反衝而回,魔尊如遭雷殛,身形轟得飛出撞在一根石柱上。

「但是現在,太遲了。」

楚牧駢指一揮,神秘莫測的紫色劍光刺穿魔尊橫擋的左臂,劍鋒一轉,便將一隻臂膀卸下。

與此同時,目光橫移,看向僵著一條腿的雷電門主,風雲之力匯聚成一股無形大力,令升騰而起的黑色水霧化作一隻巨大手掌,轟然將晴兒按在地上。

熔煉天妖之前,楚牧想要勝過這兩人中的任何一人,都要費一番手腳,尤其是此刻時間乃是正午,日上中天之時,魔尊的「魔光日無極」處於最強的時刻,想要擊敗魔尊,少說也得一番激戰。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

楚牧在熔煉天妖之後還得天靈之氣貫注,不滅道體已是進入了蛻凡七變,不管是元始道體還是原始魔身,都已是有了質的變化,魔尊和晴兒固然強大,但比起天妖來,還是差了不少。

身體輕輕浮空,倏忽間出現在魔尊身前,天劍褪去紫色染上蒼白的劍光,隨著楚牧劍指揮動橫掠而過,魔尊身上便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劍痕。

而後劍光再變,從誅仙化作陷仙,劍意變幻自如,天劍隨心,連連刺入魔尊要穴,殷紅劍氣如鎖鏈,纏繞著這一和元始天魔名聲並列的魔中之尊。

「補天。」

耳邊傳來一聲輕喝,魔尊只見到一直手掌指分行,掌含陰陽地向自己按來,而後便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是夜,西岐。

面相儒雅,又帶著英偉之氣的姬昌站在庭院中,遙望天空,只見那夜空中,一顆紫色帝星忽暗忽明,時而耀眼奪目,時而陰沉晦暗。

隨著它的變化,欺近帝星的一顆星辰也是忽強忽弱,只不過和帝星形勢卻是完全相反,此強彼弱,此弱彼強。

「帝星飄搖,殷商國運,恐不久矣。」

姬昌望著這兩顆針鋒相對的星辰,再看向帝星另一側,在那裡有一顆星辰也同樣散發出淡淡光芒,只不過比起另外兩顆來,卻是有些不及,並且距離帝星也不是太近,看起來沒有參與雙星爭光的跡象。

姬昌看著這兩顆欺近帝星的星辰,不由嘆了一口氣。

這兩顆星辰,分別代表自己的兩個兒子,任何一顆星辰取代帝星,姬家都將成為凌駕眾生之上的皇族,但是最終的勝利者只有一個,二子之中定有一人落敗,付出生命的代價。

並且,這兩個兒子都叫人不省心啊。

長子姬考就不說了,如今在南楚攪風攪雨,什麼時候正式扯旗造反都說不定。次子姬發,上一次從南楚回來以後,就和一個美婦混在一起,同進同出,晚上還時不時會聽到一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他才一歲啊。

一旁的樂將見到姬昌如此哀愁,不由勸道:「侯爺,你該做出一個選擇了,是將家業傳給世子,還是二公子,你終究得有個選擇。有時候猶豫不決,才可能鑄成最令人痛惜的結果。」

「考兒是世子,按理來說該由他繼承西岐,但是考兒入了魔道,且現在和紂王勢同水火,這二人,終有一人身亡,也許是二者皆亡。」

姬昌聞言,嘆氣道:「五千年一度的天誅就將到來,考兒和紂王,這兩人不管誰勝,都將面對天誅,屆時唉。」

正道有天劫,魔道亦有天誅,每五千年一度,先劫後誅,從不曾有例外。

天誅本該在十幾年前就出現,但因為萬雷天劫一直未完,導致天誅遲遲不至,如今天劫最後的九百九十九道天雷都已結束,也該輪到魔道中人承受天誅了。

遠古之時,世間第一魔混沌天魔便是沒能承受天誅,血肉筋骨撒遍山河,這才有了大天魔和大天妖出頭之日。

如今天魔天妖連灰都不剩了,也就大天魔還剩個元神,這天誅自然就要落到楚牧或者紂王身上。

這二人,一者是人中帝王,天魔附身,乃是天魔帝王;一者是妖魔一體,凝魔天妖天,成就原始天魔,天誅總歸脫不了這二人。

當這二人決出勝負之時,估摸著就是天誅臨頭之日了。

並且這二人絕對會儘快決出勝負,因為若是遲了,也許天誅就會隨機選擇一個,或者乾脆兩個一起劈。為了以最強的狀態應對天誅,他們必須擊敗對方,吞噬對方壯大自身。

「看來侯爺是屬意二公子了,」樂將跟隨姬昌多年,是其座下第一人,自然已經聽出了姬昌的決定,「那麼還請侯爺早做準備,一旦世子造反,西岐便是不想反,也不得不反了。」

作為未來的西伯侯,此時的世子,楚牧的一舉一動皆是代表著西岐的意向,此刻還未明面上扯旗造反,西岐還可暫時置身事外,一旦楚牧當真反了,那西岐也只能順著造反這條路一路狂奔到底了。

正在這時,天空中帝星光芒突然一弱,未再度強盛,緊接著就見一隻金鷹飛入西伯侯府。

然後,府內就傳來心腹數相的叫聲:「侯爺,世子反了。」

反了。

在拿下南楚之後,楚牧終於扯起了反旗,正式向朝歌進軍。

南楚軍隊和魔族戰士分兩線出擊,劍指朝歌。

而楚牧一旦造反,那西岐這邊,也該有所動作了。適才那金鷹,正是楚牧所發,為的就是提前知會西岐這消息。

「備馬。」

姬昌當即喝道:「我們去軍營。」

時機既至,造反已是不可避免,姬昌當即便和一眾心腹連夜騎馬趕往兵營,準備出兵響應楚牧。

次日,浩浩蕩蕩的部隊就從西岐出發,四大諸侯中最強的一方,終究還是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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