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難怪乾帝連兒子死了都毫無動靜,若是當真如你所說,大乾有某件殺手鐧,那朝廷確實會忍下這口氣。」

巨大的照天鏡上顯現出慕玄陵的身影,只見他一邊摸著下巴一邊露出恍然神色。

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上午,楚牧在雲中城中借用道器照天鏡,聯絡上了遠在宗門的慕玄陵。

當聽聞楚牧的猜測之後,慕玄陵也同樣覺得朝廷是有所依仗,但可惜的是

「太遲了,或者該說朝廷那邊的應對太及時了。」慕玄陵嘆道。

「就在昨日,幾乎就在你殺死皇麒之後大約一個時辰左右,天王便率領四方天帥突襲大乘教總壇,逼出了彌勒以及聚集在總壇的道台武者,貧道這麼說,你應該明白意思吧?」

「大乘教的實力很強?」楚牧不由問道。

慕玄陵這麼問,說的自然不會是朝廷將大乘教一舉蕩平了,而是大乘教的實力超乎了預料。

因為逼出了大乘教的強悍實力,所以此刻即便慕玄陵有心開戰,也不得不顧忌大乘教是否會坐山觀虎鬥,得那漁翁之利。

若是大乘教沒那實力當漁翁,那道門自然就直接懟上去了,不多顧慮,但現在朝廷逼出了大乘教的實力,那慕玄陵就不得不多加考慮了。

「兩位至人,六位道台九層的強者,除此以外,還有十五位修成法身的道台武者。」

慕玄陵道:「事先貧道怎麼都沒想到,大乘教至人除了那彌勒以外還有地藏,更有大量因為長生誘惑而被拉攏過去的道台武者,此戰之中,千年之前就已經成名的老傢伙都出現了好幾位,都不需要彌勒出手,天王等人就無奈退走了。」

人族武者的壽數,在至人之前罕有超過千年之數的,便是異族,能活到兩千歲的也是寥寥無幾。

壽過千年的武者,確實可說得上是老古董了,基本上都是老胳膊老腿,大戰一場估計人都沒了,能這般生龍活虎,那只能是靠著大乘教手上的封神榜。

『若是這麼說的話,朝廷也許同樣藏著一些老古董。』楚牧心中揣測道。

「現在是我等忌憚大乘教撿便宜,也擔心朝廷坐山觀虎鬥,所以這兩方誰都不好打,朝廷也因為沒把握,不敢輕啟戰端,大乘教暴露了實力,也不可能妄動。局面勉強維持了平衡。」慕玄陵道。

三角關係是最穩定的關係,大家都怕被第三方占了便宜,所以都有所顧忌,本來已經快沸騰的局勢,竟是因為朝廷這一舉動也暫時平穩了下來。

楚牧也不得不承認,天王這一手確實不錯。既延緩了戰端,又讓大乘教暴露了實力,讓道門將注意力投放一部分在大乘教身上。

『不過若是那所謂的殺手鐧乃是封神榜,那朝廷這一次的行動,也可以說是不得已而為之了。』楚牧想道。

看天王這般雷厲風行的突襲,顯然是早早就摸清了大乘教的總壇所在。也許哪一天,朝廷就會突然襲擊,直接殺入大乘教總壇。

但現在,局勢平穩了,大乘教的總壇也暴露了,朝廷反倒是不好出手襲擊了。

這一手,雖然解了圍,卻也形成了一個僵局,困住了朝廷。

「這樣的話,雍州和清虛派、飛雲宮兩邊之事,是否還要繼續?」楚牧問道。

「雍州那邊,因為你在天水城的舉動,不老實的傢伙現在懂得雍州還是誰做主了,並且朝廷如今以忍讓為主,宗門大可直接派部分人前去駐紮。」

慕玄陵微微凝眉,道:「至於清虛派和飛雲宮,貧道打算派論劍堂那群殺才去一趟,殺雞儆猴,免得讓人以為我玉鼎宗的劍不利了。太華山那邊則是貧道親自去一趟。」

「你們這次的考驗,貧道考慮了一下,雖然兩方都還不算結束,但從結果來看,卻是你更占優,更別說你還看出了朝廷在忍讓。貧道的意思,是判楚牧勝一局,自在,你的意見呢?」

慕玄陵的目光微轉,卻是看向了這座大殿門口出現的身影。

身受重創的君自在在經過調養之後,傷勢有所好轉,至少此刻換了衣衫,從外表上看,就是面色異常蒼白,顯得有些虛弱。

他在玄微的帶領下進入了這座大殿,聽聞慕玄陵之言,君自在點頭道:「弟子並無異議。這一次,楚師弟確實比我做的更好。」

楚牧則是向著君自在點了點頭後,向著玄微行禮道:「見過宗主夫人。」

「那就」

照天鏡面上的慕玄陵剛要露出欣慰的神色,就聽聞楚牧之言,至人之境的武者差一點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你說什麼?」

他驚的連聲音都變了。

嫻靜的女冠玄微都被楚牧這麼一句話給說得愣了一下,然後她突然如蘭花綻放一般,露出動人的笑容,看向楚牧的眼神中透露出顯而易見的讚賞之情,「以後若有何困難,儘管來找貧道。」

「謝宗主夫人。」

楚牧又是行了一禮,並且順便遞了一個眼神給君自在,傳音道:「快叫師娘。」

君自在:「???」

他並未回話,而是沉默著表露出惑色。

「這一位要是嫁過來,雲中城就算不是嫁妝也能和宗門達成鐵盟了,想想這一次雲中城直接降臨時的震撼,你不覺得我們該多出點力,讓玄微道長和宗主早日修成正果嗎?一切都是為了宗門啊,師兄。」楚牧繼續傳音道。

君自在悟了。

然後,這位十分有責任心的掌門大弟子便是直接一拜,恭敬道:「師娘。」

為了宗門,這位君師兄可以做任何事,哪怕背刺自家師尊。

照天鏡中的慕玄陵都看呆了。

他堂堂慕海王,池裡不知道養著多少條大魚,今日卻是被宗門兩個後輩給背刺了。

這要是傳出去,老白臉就算時間管理技術再高,也扛不住整個池子的魚鬧騰啊。

「你你們」處變不驚的慕宗主從未有一刻如此驚惶。

他當即便想要阻止兩個後輩的背刺之舉,無奈玄微隨手打出一個印訣,直接封閉了照天鏡的傳音功能,讓慕玄陵話難言,嘴巴不停開合,就是沒聲音。

到最後,甚至於連遠程「視頻」都給關了。

慕玄陵看到的最後一眼,便是楚牧和君自在兩個一臉孝順模樣,就差叫玄微改天就來玉鼎宗和自己完婚了。

「臭小子。」

慕玄陵看著失去畫面的鏡子,笑罵一聲,搖頭道:「連自在都跟著楚牧這小子學壞了。」

「但你好像很高興。」

一旁的玉玄淡淡說著,想來冷峻的眼眸中,此刻也是露出揶揄之色。

慕某人縱橫情場,靠著吃軟飯將日薄西山的玉鼎宗給盤活了,對於這一點,玉鼎宗的人是無人不佩服的,但這並不影響他們樂呵呵地吃瓜。

也就是眼下二人身處玉鼎宗傲峰上的問劍亭,周圍沒有其他人,否則現在已經可以聽見玉鼎宗第一猛人白某的大笑了。

「貧道高興的是楚牧那小子越來越有貧道的風範了,老奸巨猾又夠不要臉。」

慕玄陵輕笑道:「他是越來越適合當宗主了。」

玉玄聞言,不由問道:「你從一開始就屬意他當宗主?」

他倒是沒想到慕玄陵會這般看重楚牧,明明被慕玄陵從小教導大的是君自在,結果慕玄陵卻是看上了才入門數年的楚牧。

這一點,不僅玉玄想不通,宗門內那些長老也想不通。

要不是慕玄陵在暗中支持,楚牧除了實力以外,在地位、聲威上是絕對沒辦法和君自在相抗的。

別的不說,就說斗魁,若是楚牧沒能和慕玄陵闖過廣成仙門,那楚牧只能給君自在當馬前卒,可沒辦法讓君自在替楚牧拖延時間。

對此,慕玄陵回道:「若是玉鼎宗依然未曾崛起,那麼選自在,能夠保住基業,積累實力,籌謀東山再起。若是貧道已然是道首,那麼選自在,能夠維持局面,不至於玉鼎宗因為某人的肆意而動盪。」

「但現在,玉鼎宗已然崛起,貧道還未成為道首。貧道想要讓玉鼎宗更為輝煌,想要讓下一位道首出自玉鼎宗,最好還是選和貧道類似的人。楚牧,便是這樣的人。若是貧道未能成功,那他會代替貧道成功。」

「若是你成功了呢?如此的話,你還容得下他嗎?」玉玄冷不丁地問道。

「那便讓他帶領玉清道脈重掌神州,乃至於壓服上清,」慕玄陵哈哈笑道,「這天地何其遼闊,這世界何其之大,不管如何,都少不了讓他一掌拳腳的機會。」

「不過在擔當大任之前,還需經歷一番磨鍊。」

慕玄陵面色突變,眼中閃過一道冷光,「等這小子回來,便讓他天工閣打幾天下手,讓他知道對長輩不敬,是要付出代價的。」

看好歸看好,該穿的小鞋還是要穿的。被背刺的老白臉決定讓楚牧去天工閣秘境中好好呆一段時間,讓他認識一下肌肉和大漢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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