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當初確定對手是默蒼離之後,楚牧就開始布局,不管是和默蒼離的數番斗計,還是之後詐死在伏羲深淵,都是為了今日會面所做的鋪墊。

「想要勝過絕對的智力,就要有絕對的武力,然而我雖有碾壓你的武力,但若是見不到你,那都是枉然。所以,我雖然解決了帝鬼,卻在第一時間叮囑部屬,千萬不要泄露帝鬼已死的消息。」

楚牧看著默蒼離,淡淡道:「終究,你還是失算了。」

儘管在此前,默蒼離在與楚牧的勾心鬥角之中屢占先手,尤其是伏羲深淵那一次,更是將楚牧的「他我」埋葬於深淵之中,使其哪怕有同命蠱也難以發揮作用,但到現在,終於是楚牧贏了。

哪怕之前默蒼離了多次占優,但在此刻這關鍵性的一會失了算計,就已經註定了他的敗局。

「我說過,我要殺你――」

伴隨著血肉穿刺之聲,楚牧的身影出現在默蒼離身前,寰宇劍已是直接貫穿其胸膛,「只需一招!」

「誅魔之利」是針對魔族的大殺器,其本源乃是通過術法、咒術將渡世大願轉化為力量,使得使用者的實力增幅到極致。

哪怕是實力羸弱如默蒼離、俏如來,在「誅魔之利」的力量發揮到極致狀態時,也可瞬間便與此世頂尖高手比肩,哪怕是帝鬼乃至元邪皇,也要在這大殺器前飲恨。

但就是這般強橫的大殺器,卻有一個極為明顯的弱點。

誅魔族而不斬人族。

驅使「誅魔之利」的「止戈流」,唯有面對魔族才能開陣,也唯有與魔族一戰,才能真正發揮實力。

當其面對人族之時,它就是一門三流劍法。

而現在,當楚牧收斂魔氣之後並且恢復真身之後,他毫無疑問就是人族。

輝耀的劍光都在借近他之時變得黯淡,楚牧就這般簡單直接的一刺,墨家矩子的性命,就要葬送在他手上。

「很可笑,是吧?墨家九算與你苦鬥數十年,死了三個,還被你逼得不得不隱姓埋名,連冒頭都不敢,但現在,我就這般輕而易舉取了你的性命。」

楚牧靜靜看著眼前這生命如風中殘燭般的男子,眼神中難免有些唏噓,「可惜這樣的人到了今天,還是落幕了。」

沒有激烈大戰,也沒有絕地翻盤,當默蒼離的真身出現在楚牧眼前之時,他就已經註定必死。

並且,默蒼離的牌也早在之前伏羲深淵一役中打光了,現在更是連史艷文都不在身邊,他想要反殺,根本不可能。

到現在,甚至就連墨家矩子的象徵,都要落入楚牧的手中。

伴隨著默蒼離生機的消失,一種難以言明的力量正順著寰宇劍流入楚牧體內,眉心豎痕之外,似要浮現簡約又玄異的赤紋。

墨家傳承兩千年的血之禁印,到了默蒼離這一代,終於出了差池。

默蒼離艱難地睜開雙眼,感受意識越來越虛弱,平靜的面容也是微微扯出一絲苦笑。

縱橫一生,沒想到終究會落到這副田地。

神蠱溫皇,任飄渺,此人當真是如妖似鬼,明明已經被徹底埋葬在伏羲深淵,沒想到還能從地獄中爬出來。

甚至於,他可能早就推算到今日,在過往埋下伏筆。

就比如,打開靈魔封印之時立即離開,讓梁皇無忌能夠及時制止魔世通道直接貫通。乃至之後史艷文將小空送入魔世,這其中也未嘗沒有對方的算計。

通過以術法控制小空,帝鬼知曉了人世的大致情況,甚至於還了解了如今中原百廢待興的狀況,所以帝鬼才會提前在魔世做好安排,並且於魔世通道再開之時立即進軍,試圖以七先鋒先行打開局面。

而他所做的這一切,到最後都給楚牧做了嫁衣。

在來到人世的第一時間,楚牧就前來截胡,斬殺帝鬼,奪取鬼璽,順利成章地接收修羅國度,將帝鬼的安排納為己用。

如此深謀遠慮,著實可畏。

「但你還沒贏。」默蒼離用盡最後力氣說出這句話後,生機盡失,終於垂手逝去。

在他死去之後,血之禁印完全流入楚牧體內,在他眉心處形成一個符文,但這符文卻被天眼豎痕給斬分為兩半。

這,便是「誅魔之利」的力量根本。

楚牧也在此刻,感應到墨家這件大殺器的根本。

血之禁印需要通過弒殺來進行血繼,每一個墨家矩子都要在上任之時弒殺其師,繼承血之禁印。而在其師死亡之時,他的元神也會被血之禁印吸納,成為其中的一部分。

雖然歷代墨家矩子的實力參差不齊,其中不乏如同默蒼離這種專精於心計,實力一般之人,但終歸也是一份力量。

這積累兩千年的力量,加上渡世大願轉化後的誅魔之力,足以讓任何一個弱者的實力推進到與元邪皇爭鋒的地步。

『而想要開啟這份力量,不只要血之禁印,還需要渡世大願。血之禁印是鎖,渡世大願是鑰匙,唯有以鑰匙打開鎖,才能取出其中的力量。』

『這便是默蒼離說我還沒贏的原因嗎?』

楚牧不由微微皺眉。

直覺告訴他,默蒼離的最後一句話沒那麼簡單。

『還真是到死都不要敵人輕鬆啊。不過,如果這是你留下的最後一個挑戰的話,我這挑戰,我接了。活著的你尚且敗給了我,死了的你又能如何?』

楚牧伸手抓攝銅鏡和墨狂,道:「不管是血之禁印中的力量,還是你留下的任何後手,我都會一一破之。」

說罷,楚牧以真氣轟開一個大坑,將這棘手的敵人厚葬之後,徑直離開這一代智者葬身之地。

琉璃樹上的無數串琉璃還在不斷飄搖,似乎在悼念著主人的離去。

最後一串琉璃珠,終究是落在了默蒼離自己的頭上。

就在默蒼離身死之後不久,天擘峽三里外的一處偏僻山嶺中,本該坐鎮前方的俏如來,此刻卻是悄然出現在了此處,與一個不該出現在此的人相見。

那人赤發紅袍,手持一赤色摺扇,在他身後,還跟隨著默然不語的三刀劍客。

這兩人,正是在之前已經返回東瀛的西劍流軍師赤羽信之介,以及暗部之首神田京一。

「抱歉了,俏如來,我們二人身份特殊,只能在這無人之地與你見面。」赤羽信之介歉聲道。

曾經入侵中原的西劍流,是中原人人喊打的勢力,哪怕如今的赤羽信之介是抱著善意而來,也不敢在公共場合與俏如來相見,只得約在此地會面。

「赤羽軍師言重了,」俏如來道,「未知軍師二人前來,是為何事?」

他知曉赤羽信之介不是不分輕重之人,在這與魔軍交戰的緊急時刻,這位從東瀛返回的的西劍流軍師定然是有要事,才會將俏如來叫到此處會面。

而這要事,還攸關與魔軍的大戰。

「赤羽信之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我本打算在處理好東瀛之事後,便再度來到中原,報當日恕命之恩,但孰料在不久前,伊織重傷返回,言及中原真面對魔世入侵,是以赤羽便與神田京一立即前來中原,願助你一臂之力。」

赤羽信之介說到這裡,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件,遞給俏如來,「但沒想到剛剛來到中原,令師默蒼離便找上了我,並且給我留了一封書信。他說,若是今日決戰發生意外,便打開此信,照信上所言行事。」

「意外?」俏如來不由皺眉。

他想不通,有什麼意外,會讓師尊如此鄭重其事,甚至於還拜託赤羽信之介在這等關鍵時刻叫自己離開前線。

須知,此刻正是雙方交戰的激烈時刻,若是沒了自己,中苗聯軍也不知會有多少多餘的犧牲。

「難道是師尊計殺帝尊的謀劃失敗了?」

正當俏如來難以想通之際,三里之外的天擘峽之上,利劍如雨一般從空中落向大地。

凌厲的劍氣帶著冷酷的殺伐,哪怕是隔著三里之距,三人也能感應到那股冷冽和至極的殺機。

這等殺伐,這般劍式,這是

「任飄渺!」俏如來脫口而出。

此時此刻,那從天而降的劍雨,赫然就是「飄渺劍法」之中的「劍十天葬」。本該葬身在伏羲深淵的任飄渺,竟是在此刻沖向塵寰。

這是意外嗎?

這是天大的意外!

天擘峽的戰場在這一位加入之後,中苗聯軍將會面臨一面倒的屠殺。

而緊接著從遠方傳來的吶喊聲更是如山洪海嘯一般傳到俏如來耳中。

「參見帝尊!」

那些魔軍士兵,驍勇魔將是這般吶喊的。他們對著那凌空而立,恍如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的身影吶喊,稱其為「帝尊」。

這驚人異變,令俏如來臉色煞白,他知道,這一次決戰,中苗聯軍一敗塗地,便是連他師尊默蒼離,此刻也是凶多吉少。

顫抖著雙手,俏如來打開了信封,看到了其中的信息。

「佛國!九界之中的佛國,佛國之中,有能夠挽回大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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