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認為不怕阮秀琴這個落魄戶,但遇到目光煞煞的張茹,想到張茹有四個兒子,最後再看看走到近前、準備動手的歐陽勇父子、以及手裡拿個小鋤頭隨時準備來一鋤頭的張萍,老妖婆當場就氣泄了,不敢硬氣的再多說一句話,真怕繼續被打。

張茹什麼人,火眼金睛,分分鐘識破了對方是個欺軟怕硬的孬種,當即手指指著大門外:

「滾!」

老妖婆面露不甘,但看到張茹又揚手打過來時,果斷轉身跑,在眾多哈哈大笑聲音中狠話都不敢放一句,就狼狽逃回了家。

有好事者甚至還學著水滸傳里的台詞吆喝:「怕卵子哦,頭掉了碗大一個疤,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回來繼續罵哦…,哈哈哈…」

「哈哈哈…」

後面這樣子,跟著一串串的笑聲。

下午,對姑姑頂禮膜拜一番的張宣去了趟郵局,寄新寫的稿子。

這次不是走路去的,今天大喜過望的歐陽勇相當有眼力見,摩托車一送到底。

到了郵局,歐陽勇問:「你要在鎮上呆多久,大概什麼時候回去,到時我來接你。」

張宣不確定地說,「別管我,你去做你的生意吧,掙錢要緊。」

這幾天的錢確實好掙啊,摩托車從早上到晚上、甚至到深夜凌晨,就沒停過。

坐摩托車的大部分是外面打工回來的回鄉客,手裡有錢,愛面子,又圖方便省事,十塊十塊的在他們手裡似乎就像紙片一樣。

尤其是那些工廠女孩,嗲聲嗲氣地最愛這個調調,生怕機耕路上的泥巴糊糊把鞋子褲子弄髒了。

為此,村裡那些老不正經的最愛陰陽怪氣了:看把這些妹陀陀嬌氣的,哎媽這泥巴把我鞋弄髒了…,哎媽個屁啊哎媽,搞得你像個城裡人樣的。

見張宣再次催促他走,歐陽勇也不推辭,手一伸,塞一百到張宣懷裡後,也是開著摩托車像風一樣走了。

今天是郵局最後一天開門,馬上就要閉門過年了,人特別多。

買挂號信要排隊,粘糊信封開口處的膠水要靠搶。

最倒霉催的是,張宣好不容易拿著信封擠進去了,卻發現膠水竟然沒了。

氣得人蛋疼。

有些人見膠水沒了,立馬罵罵咧咧;有些人更是乾脆,直接用口水封裝。

張宣本想有樣學樣,但一想到人家信封里裝的只是信紙,而自己信封里裝的卻是「錢」,這樣容易糊弄到鬼呢。

謹慎起見,他過馬路找了一家飯店,討點剩飯碾碎把信封糊了起來。

把挂號信寄出去,張宣出門時剛好碰到林郵差從外邊回來,當即就問:「有我的信沒?」

林郵差回答說:「今天信太多了,你們村的我還沒細看,你在這等等,我進去查一查。」

張宣說:「好,謝謝你。」

林郵差笑著回答:「不用,為人民服務咧。」

沒過十分鐘,林郵差出來了,遞一個郵包給他,還有三張匯款單,低聲悄悄說:「你這掙錢速度,我都眼紅死了。」

張宣打趣道:「我還羨慕你呢,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無債一身輕,還吃著公家飯。」

林郵差被說的有些小得意,「這倒也是咧,看來我過得還蠻幸福。」

沒有意外,郵包里是「知音」雜誌樣本書和一張信紙,自己的稿件被採納了。

知音雜誌的編輯附信表揚說他的文章很有新意,獲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評,甚至還有讀者都電話到雜誌社,要求多刊載這樣的文章…

狗屁的讚揚話一大堆,卻又沒提把稿費漲一漲,張宣看完就把信紙揉成了一團,浪費心情。

看到三張匯款單的時候,他的情緒好了點。

一張750元的,一張42元的,還有一張35的。

加起來不少了,攏共827塊呢。

要是再多寫幾次,都快趕上農村嫁女的彩金了。

回頭看一眼叔叔爺爺大媽大嬸擠滿擠滿的郵政大廳,張宣識趣地放棄了兌現錢的想法,手一攏也是趕起了連場。

還有兩天過年,琢磨著年後大姐就要訂婚了,張宣破天荒地花錢買了幅新春對聯。

接著又去雜貨鋪給阮秀琴買了納鞋底用的抵針和丁星布鞋面。

阮秀琴說家裡老鼠成精了,囑咐他買幾支老鼠藥試劑回去拌稻穀藥老鼠。但他想到試劑這東西有毒、易碎,決定先去吃碗餛飩再說。

再世為人,還沒吃過鎮上的餛飩,小時候的味道啊,饞很久了。

吃餛飩,張宣是有講究的,其它店面的一概不吃,只吃石門站旁邊的那家「錢躍進」餛飩店。

不僅那老闆娘讓小時候的自己過目不忘,關鍵還是她家的餛飩味道獨特,獨一無二。

這麼說吧,鎮上的餛飩店也有四五家,但生意加起來都沒這一家的好,只能撿點殘羹剩飯吃吃。

走進餛飩店,一如既往的人多,好在運氣不錯,剛有人要走,張宣馬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餛飩有大中小三種,售價也不同,分別要一塊五、一塊和五毛。

張宣喊:「老闆娘,大碗餛飩,加辣。」

老闆娘姓錢,很風情很豐腴,被店裡的老顧客戲稱鎮上一枝花,小時候大家都可羨慕她老公了,恨不能把自己的小手手借給她老公用用,只見人家熱情回:「好,稍等啊。」

等待最是煩悶。自己年紀輕輕的,又不能把視線總放在人家老闆娘身上,百無聊賴之際,偶然發現同桌這對母子挺能吃啊。

這麼說不對,應該是說這男孩挺能吃,眼睜睜看著人家一口氣吃了18個餛飩,吧唧吧唧不帶換氣的,張宣服了。

果然,這男孩吃完就直直地望著他娘,意思還要吃,他母親非常無力,很小聲地勸說:

「別吃了,你都已經吃三大碗了,你爸一天的工資被你吃了快一半,這樣吃我們家吃不起啊滿崽。」

男孩很委屈,見親媽是真的不再給他點了,乾脆手一伸,咕嘰咕嘰一口氣把湯喝掉,然後又把她娘的那碗湯也喝掉,最後才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巴走人。

肚子不是很鼓啊,怎麼這麼能吃?張宣目送男孩離開,腦子裡滿是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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