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莉莉絲進了院子,張宣在車內呆坐了許久。

想起她之前提第一個孩子姓文時的忐忑眼神,老男人心裡不是滋味,又愣愣地坐了會,直到車窗玻璃被人敲才回過神。

敲玻璃的是一個長相不錯、身材姣好的女子。

張宣瞄一眼女子背後的趙蕾和劉雅菲,問:「有事?」

女子說:「你是鄒洪嗎?我們十年沒見了,你變化好大啊,鄒洪。」

張宣聽了直接閉上眼睛,心裡在直罵娘:他娘的,綠茶這年頭就有了嗎?

女子還想說什麼,這時趙蕾已經動手了,直接一把攔住女子,用犀利的眼神逼視著對方。

女子有點懵,回頭髮現自己被兩個女人包圍了時,才知道今天這干鍋鴨吃不上了,隨後氣抖冷高跟涼鞋一踏一踏地走了。

沉思半晌,張宣掏出手機撥打陳日升家裡電話。

「喂,你好。」一個女聲。

這聲音有點陌生,張宣瞄了瞄手機螢幕,發現號碼沒錯,頓時說:「找下陳日升,我是他同學。」

這時抱著個西瓜在旁邊啃的陳日升滴咕:「天天有人找,煩不煩啊,就說我不在。」

「陳日升不在,今天有事出去了。」女聲回復他。

張宣臉都黑了,這二貨拒絕人都來明的了麼?

於是說:「你告訴他,我是張宣。」

接電話的女人回身告訴陳日升:「他說他是張宣。」

「臥槽!」陳日升頓時放下西瓜,爬起來搶過聽筒大喊:「祖宗!剛才有沒有得罪你?」

張宣腦莫心自冒冷汗,言簡意賅地出聲:「十分鐘後我到一中門口,出來喝一杯。」

說完掛了電話。

車內的味道還沒散完,不敢讓趙蕾回來,張宣發動車子時在想,下次車內得備用一瓶香水才行。

「張宣是誰啊?這名字我怎麼聽得有點耳熟啊?」女聲好奇問。

「張宣你都不認識啊?你這是怎麼當我表姐的?我以前還想把你送他床上去呢,你這樣我怎麼好意思送出手?」陳日升現在心情賊好,嘴皮子一熘一熘的,往自己頭上噴點髮膠,然後撈一幅墨鏡就要出門。

「陳日升你個混蛋,我等會把這話原原本本告訴小姨。」表姐氣得直翻白眼。

「你去告吧,告了說不得我媽也有同樣的想法,送一表姐保陳家三代富貴,這門生意划算啊!」陳日升麻利地吹個口哨、拍拍屁股走人,生怕後面女人動手了。

這不,陳日升剛跑開,後面就傳來雞毛禪子砸落地的聲音。

沒過多久,陳日升親媽從外面進來了,問表姐:「剛才那混小子喊都喊不住,這又是去哪了?」

表姐問:「小姨,張宣是誰?」

陳日升媽媽停在原地:「是張宣來找他?」

表姐盤坐在沙發上,鬱悶地說:「你那兒子還想把我送給人家暖床,你得幫我好好收拾他,不然回家我跟我媽說你們欺負我。」

陳日升媽媽聽樂了,仔細端詳一番侄女,打趣道:「麗君你還別說,這回混小子的主意還挺靠譜,你要是真成了張家太太,姨媽我以後見到你都得小心說話。」

聽到接二連三這麼說,表姐思索一番,終於反應過來了,直起身子:「這張宣不會是你們邵市的那位有錢人吧?」

「你回過味了?」陳日升媽媽笑問。

「雖然宜昌離你們湘南有點遠,但那名字我還是經常有聽到、有在報紙上看到。」表姐眼睛發光:「長相怎麼樣?」

「長相啊?戴個假髮的話,比你還漂亮。」陳日升媽媽如是說。

「我不信,我這麼漂亮,比我還漂亮嗎?」表姐摸摸自己臉蛋,接下來一句話把陳日升媽媽雷到了:「小姨,要不你們把他灌醉,今晚放我床上吧。」

「咳咳咳!....」陳雷從外面進來了,手裡還提了一條草魚。

...

熟悉的地點,熟悉的人,老六飯店。

「你怎麼突然來找小爺我了?」陳日升見面就壓胯坐下,要了一打啤酒就了起來。

「特意來找你喝酒。」張宣也開了一瓶酒。

陳日升斜個眼:「窩草!你這是把我當傻子了吧?你會特意來找我?確定不是找莉莉絲順帶瞅瞅我?」

「你這不是挺有自知之明麼,那你還問什麼?」張宣夾塊牛肉放嘴裡。

見面先各自喝一瓶。

臨了張宣問:「你在哪做事?」

「莉莉絲爸爸手下做事。」

「說人話。」

「找關係進了水利局。」

「這工作不錯,以後你也是官場中人了,得照顧著哥們。」

「屁!官個屁啊!不當到廳局級,誰敢說自己是個官?」

「嘖嘖,你野心還挺大。」

「野心不野心的我不知道,不過我最近看上了一個女人。」

張宣問:「什麼樣的女人?」

陳日升掃一眼店內的老闆,湊頭壓低聲音說:「我領導的女兒。」

張宣問:「漂亮?」

陳日升豎個大拇指:「漂亮一般般,但身材爆炸好,是那種一天就可以榨乾我幾十斤的肥肉的那種。」

張宣問:「那有戲沒?」

陳日升窩個嘴:「我們昨天還在小樹林裡談笑風生,知了放的哨。」

聽到這,張宣忍不住問:「你那女朋友呢?不是說生死相依?」

陳日升把啤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放:「鬼的生死相依,自莉莉絲投奔某頭豬以後,咱傷心的老陳嘴裡就像摸了油,女人在手從不過半年,都是被人甩的我,TMLGBD。」

張宣差點笑噴,「那這次領導女兒應該是長期飯票了吧?」

陳日升偏頭思考了好久的人生,最後垂頭喪氣道:「要老命了,身子有點吃不消,長久以往怕是30歲你就得給我送花圈。」

張宣咧嘴樂:「那沒事,你可以放心死,花圈錢不差,到時候給你多買幾個。」

陳日升勐瞪眼睛:「說這話,你還是不是人?」

張宣打量他一番,確實瘦了不少:「多吃點東西補補,回頭我寄一點補品給你。」

這頓飯吃得有點久,飯到尾聲,兩個人都喝高了。

陳日升醉醺醺地問:「米見是不是真的成了張夫人?」

張宣默認。

陳日升打個酒嗝,手指指天大罵:「格老子的渣子宣!你怎麼不把陽永健也禍害了呢?那樣我高中的朋友都揣你兜里了啊!」

張宣搓搓手,一副不好意思地樣子道:「太熟了,下不去手。」

「滾犢子!你是嫌人家不漂亮吧。」

「也不是,主要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咱不是那種人!」

「窩草!張宣,聽到這話,我怎麼那麼想弄死你捏。」

「想弄死我的多了去了,你得排隊。」

來到一中門口,張宣想起了米見的話,說:「年末我們一起聚聚。」

陳日升歪頭:「我和陽永健陪你們一家四口?」

張宣踹他一腳:「陽永健有孫俊陪。」

「窩草!窩草!都不是人啊!」陳日升連連大罵。

走了幾步,陳日升壓抑著聲音喊:「米見和杜雙伶那麼漂亮,我怕莉莉絲吃虧,你要對莉莉絲好點!」

張宣沒做聲,靜靜地望著他趔趄離去。

....

找家酒店,張宣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硬是憋不住尿了,才不情不願晃蕩著身子起來。

小解完,眯縫著眼瞅了瞅外邊的漆黑夜色,一頭鑽進被窩裡,還是接著繼續睡吧。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早上8點過了,太陽曬得人火辣辣的,空氣中有一股撩不去的悶熱。

洗了把臉,把衣服穿好,走出酒店發現外面到處是一片亂亂糟糟的景象,一排排三蹦子都冒著熱氣,包子饅頭米粉稀飯應有盡有。

張宣隨便湖弄了一碗米線,對趙蕾和劉雅菲說:「走吧。」

趕到地兒時,廖芸和莉莉絲早以等在那了。

張宣下車就打招呼:「阿姨。」

有那麼一陣子沒見著了,廖芸打量他一番,發現他似乎沒睡飽,然後不著痕跡掃一眼昨晚回來就像爛泥一樣睡著了的婷婷,心裡暗嘆口氣,上了車。

見到他,剛才還烏央烏央地莉莉絲立馬來了精神,坐在後排挽著他胳膊,咬著耳朵一直有說有笑。

副駕駛的廖芸通過後視鏡觀察著觀察著,最後頭一偏,看向了車外。

下午2點從黃花機場出發,中間輾轉香江,直到晚上11點過才到新加坡。

接機的是陶歌,一伙人在倫敦見過多次,已然很是熟悉,見面就問:「你們餓不餓?你先回酒店洗漱,還是先用餐?」

張宣看向莉莉絲母女。

見眾人看向自己,廖芸說:「時間不太早了,先去用餐在回去洗漱吧。」

新加坡華人多,中餐廳比比皆是,不過大部分都是粵菜館。但就算是這樣,幾人在飲食上沒有遇到不適,甚至還有些親切。

陶歌向張宣解釋:「最近這邊局勢風雲變幻,工作一直很緊湊,老鄧現在走不開,所以他讓我告訴你,等今天的事情忙完了,他晚些時候來找你。」

張宣點點頭,這事老鄧已經在電話自己說過了。

倒是莉莉絲好奇,小聲問陶歌:「陶姐,這幾天報紙上都在報道泰國放棄固定匯率制一事,你們賺了多少?」

餐廳人聲鼎沸,陶歌沒開口說,只是用快子在桌上輕輕劃拉一下。

見狀,在銀行做事的廖芸很敏銳,眼睛一下直了。

莉莉絲咽了咽口水,問:「人民幣?」

陶歌說:「英鎊。」

嘶!餐廳十分熱鬧,但這一桌卻很出奇地靜。

聽到在泰國掙了10億英鎊,張宣心裡止不住地竊喜,不過還是有些擔心:「有沒有和華爾街碰撞?」

陶歌說:「目前還沒有,但已經引起了對方的高度關注。正因為這樣,我和老鄧才見好就收,沒有一路追殺。」

這才是對的,現在人家勢大,銀泰資本跟在後面吃肉喝湯就可以了,不要去試圖搶人家碗里的肉。畢竟這場金融危機要持續很久,機遇多的是,不怕吃不飽。

吃完飯,回到酒店洗漱一番,還沒得及好好休息,老鄧就找上門來了。

老鄧一進門就扶扶眼鏡,滿臉喜色地喊:「自從遇到了你小子,老鄧我鴻運當頭,看來正如你吹過的牛皮,你是時代之子。

這回股市上的空頭、外匯加上價差合約,收益是10億英鎊。」

張宣給他拿了一瓶冰飲,明知故問:「下一步指向哪裡?」

老鄧分析:「受泰銖影響,目前菲律賓比索、印度尼西亞盾和馬來西亞林吉特都成為了國際炒家的攻擊對象。

不過現在國際遊資已經無形中達成了一種默契,由於新加坡元非常堅挺,骨頭自然撿容易啃地攻擊,下一個最大機率堅守不住的應該是林吉特。」

張宣問:「資金已經往那邊流了?」

「已經在那邊動起來了。」

老鄧點頭:「怕和華爾街產生嚴重利益衝突,這次我們不打算下注所有資金,計劃先期動用4億英鎊分批次跟入。」

接著他又說:「雖然現在整體局勢朝著我們預測的方向發展,但匯率市場上每分每秒都在波動起伏,存在的風險非常大,所以我們現在一直忙的焦頭爛額,不敢打任何馬虎眼。」

儘管時間不早了,但大老闆來了,銀泰資本在新加坡的所有成員都集聚在一起開了一個會議。

老鄧在會議上說:「泰國股市崩潰後,地產泡沫跟著破裂,根據各路匯總信息表明,接下來會波及銀行業等領域,我們要繼續跟風做空泰國銀行業,收割利潤,爭取再撕下一塊肉來...」

洋洋洒洒聽了半個小時,張宣最後點點頭,只發表了一個看法:

「你們儘快整合一下手裡的資源,篩選泰國和日韓那些可以入手的優質企業,我希望把掙來的這些錢儘快花掉一部分。」

接著他又補充一句:「按你們的預測,未來幾個月內華爾街可能會把目標瞄準香江,這裡我再強調一點,不許參與。

不過香江的一些銀行業和地產業,我比較感興趣,你們在這方面多關注一下。」

離開會議室,張宣跟老鄧去了樓下清吧。

點了兩杯雞尾酒,老鄧說:「過段時間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張宣問:「誰?」

老鄧說:「叫林力,現在34歲,粵省HY市人,他以前在農業銀行擔任過會計,後來由於成績突出,1985年被調到中國銀行深城支行擔任會計科科長,那時候他才22歲,差不多是國內銀行業最年輕的科長了。

93年,他擔任中國銀行甚至濱河支行行長,一年後又往上升了一級,成了上步支行總稽核。」

張宣安靜地喝著雞尾酒,看著老鄧沒說話。

喝半杯酒打口乾,老鄧繼續說:「90年深城證券交易所成立,林力這時候開始涉及股市,搶購了深城老五股:深發展、深萬科、深金田、深安達、深遠野5支股票。這次讓林力賺的盆滿缽滿,迅速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

聽到這,張宣終於搭話了:「你很看好他?」

老鄧用手抖了抖眼鏡,「廢話,我老鄧講了這麼多,當然是看好他。對了,他目前獲得了金融學博士學位。」

張宣問,「那你打算怎麼重用他?」

老鄧用商量的口氣說:「我和陶歌相談過,金融業三大板塊我們打算今年走出第一步,到深城成立一家證券公司,而物色的掌舵人選就是他。

林力是個實幹型人才,適合到前面衝鋒陷陣,我們銀泰資本退居幕後成為實際掌控人。」

張宣想了想問:「對方有要求吧?」

老鄧點頭:「當然有。我跟他一起吃過幾次飯,林力對我們的項目很感興趣,但是希望以合伙人的方式加入。」

張宣問:「合伙人?證券公司的合伙人?」

「對。」

老鄧說:「林力希望個人出資1000萬,擁有證券公司8%的股份。」

張宣有點小詫異:「這人還挺有錢。」

老鄧笑呵呵地伸出三個指頭:「根據我的調查,他個人身家在3000萬左右,具體只多不少。」

張宣想了想表態道:「既然你和陶歌都贊成,那就干,反正現在手頭的熱錢多,要把步子加速邁起來。」

老鄧一口把剩餘的酒喝完,「成,8月份我回國一趟,到時候安排你們見一面,爭取早日把證券這一步棋落實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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