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米見,張宣從不會去違逆她的心思。

她讓等,那就等。

雖然對這個「等」,他的內心很忐忑,但得沉住氣。關係到兩個最重要的女人,再急躁也得耐住性子。

只是希望這次兩人的見面不要像前生一樣:有一個被逼退出。

不過細細想來,今生的米見在自己孜孜不倦地追求下,觀念已然有所改變,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被雙伶擠兌走才對?

再說了,隨著自己的成功,雙伶在容忍度上明顯比上輩子高了很多。

要是擱前生,估計早就上門找米見了,根本不會給自己和米見太多的發展機會。

雨還在下,打在傘上嘩啦啦作響。

握著傘把轉了轉,在校園裡獨自逛了半圈,他突然不知道繼續該往哪裡走了?

在雨中迷茫了半晌,最後他掏出手機準備給文慧去個電話。

雖然這次人不能過去,但電話還是得打一個,不論是以朋友的身份,還是以同學的身份,或者以....,這個電話都應該打。

在保存的號碼中翻找一會,視線停在了一個號碼上,這是文慧家的座機號碼,不過猶豫了幾秒後,他放棄了。

有可能是心虛?

也有可能是不想和文慧爺爺有太多的交集。

實在是這老頭子在夢裡太兇殘了些,一次活埋,一次帶自己去棺材店挑選棺材,怎麼看都不是個善類來著?

繼續往下翻找,張宣最終選擇給文瑜打電話。

男人的第六感告訴他,這文瑜對他的感官應該不錯,通過她找到文慧可能會容易一些。

「冬!」

一聲,沒人接。

「冬!」

兩聲,還是沒人接。

「冬!...」

第三聲剛響,電話就通了。

「張宣?」文瑜的聲音。

「誒,阿姨下午好。」

「下午好!你是找慧慧吧?」文瑜離開辦公室,來到走廊一角問。

既然電話都打了,張宣也不矯情:「對,找她有點事。」

文瑜聰明地不問他為什麼不打文慧家裡座機?而是找她?

因為答桉已經不言而喻,這位作家明顯心懷鬼胎。

想通前因後果,文瑜沒繞彎子,道:「慧慧不在家裡,在學校,你打她宿舍電話吧,她宿舍裝有座機的。」

「好。」張宣說一個好字,然後就靜靜地等待。

果然,下一秒文瑜把座機號碼告訴了他。

文瑜念了兩遍,張宣默默記住後說:「謝謝!」

文瑜笑說:「你太客氣了,下次來滬市的話,有時間到家裡來坐坐。」

張宣停頓兩秒,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感覺文瑜說這話有點怪異,莫名感覺這女人話裡有話一般,但還是答應了。

不管將來去不去,表面功夫總得做足不是?

掛斷電話,張宣速度把心裡的號碼摁在手機螢幕上,撥了出去。

「冬!」

這次一聲就通。

「喂,你好。」

正在嗑瓜子的李詩清伸手拿起了聽筒。

「.....」這、這是李詩清的聲音?

「喂,你找誰?」李詩清催促。

張宣嘴皮子蠕動,準備開口說話時,那邊又傳來了一個聲音。

「說吧,你是暗戀我?還是暗戀文慧?」李詩清說這話時,好似很熟練一般,好似張嘴就來。

張宣有點蒙圈,不愧是學前班的大姐頭啊,說話就是這麼的犀利,十多年過去了,愣是沒變。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數三下你還不說話就掛了,321...」張宣還在怔神之際,那邊語速奇快地報數了321,然後電話直接斷了!

掛了!根本不給人反應時間就掛了!

真他娘的,老男人好想罵街。

把聽筒放回去,李詩清拍拍手、對正在看書的文慧說:「又一個傻子。」

文慧對她這般行為早就習慣了,巧笑著沒做聲。

李詩清眼珠子熘了熘:「你猜,這傻子會不會再打來?」

文慧說:「要是再打過來肯定是找你有事。」

李詩清偏頭瞅了瞅她,說:「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等這傻子電話吧,他要是再打5個,我就接,要是....」

「冬...」

話還沒說完,電話又響了。

李詩清指指座機,豎起一根手指:「第一個。」

過了會,李詩清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個。」

文慧看著她的兩根手指,忽地心裡一動,放下書本走了過來。

李詩清問:「怎麼了?你要幫這傻子解圍?」

文慧會心笑笑,伸手拿起了聽筒。

「李詩清,你要是再這樣,下次見到,你給我穩住一身皮...」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張宣哪裡還不知道電話那頭李詩清在搞鬼。

「是我...」沒等他說完,文慧出聲了。

「......」

聽到這聲久違的聲音,剛才還攢著一股子氣性的老男人瞬間消氣了,心頭一片寧靜。

相持片刻,張宣問:「那傻子在你旁邊嗎?」

文慧笑了笑,不愧是小時候狼狽為奸的兩人,說話的語氣都一樣。

聽到張宣喊自己傻子,李詩清拳頭都攥起來了,不過視線在文慧的臉上待了小會,她動了,打開宿舍門走了出去。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關門聲,張宣問:「她走了?」

「嗯。」文慧安靜嗯一聲。

張宣問:「你在那邊怎麼樣?還習慣嗎?」

文慧說:「謝謝關心,還好。」

聽到這聲極為客氣的「謝謝」,原本有很多話要說的張宣一下子卡住了。

過了許久他才打破沉寂:「雙伶和青竹已經上了飛機,你知道不?」

「知道,我等會去機場接她們。」文慧回答。

張宣道:「我這邊有點事,來不了。」

文慧說:「雙伶已經跟我說了。」

張宣送上祝福:「那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文慧矜持地再次說聲謝謝。

又一次聽到極為禮貌地「謝謝」,張宣驟然失去了交談下去的興趣,「那先這樣,我這邊還有點事,先不說了,下次有機會再聊。」

「好。」

「好」字話音剛落,聽筒中就傳來急促地「冬冬冬....」,文慧手握聽筒靜了靜,隨後把話筒緩緩放回去,接著整個人無聲無息靠在衣柜上,渾身軟綿綿的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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