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確實沒能救下這裡的人,但也不是一無所獲。」

付前接受得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布魯克都有些將信將疑。

而跟凱莉對視一眼,後者輕輕頷首之後,這位終於從背後拿出一張地圖,鋪在了桌子上。

「結合我們最後得到的信息,以及後來的搜尋工作。」

他指著地圖上一個點。

「基本能確認,騷亂基本呈輻射狀,最早在這裡發生,接著向四周蔓延,最後覆蓋整個城市的。」

「這麼精準?」

付前看著布魯克指的地方,那看起來居然還是個公共場所。

「這是個——修道院?」

他努力分辨著地圖上的標識。

「是的,相當古老的一座建築,幾乎是從蜂猴市建立就在這裡了。」

「資料顯示,直到事發前,還有人在裡面生活。」

「所以我們希望你做的,就是告訴我們當時這裡發生了什麼。」

布魯克面色如鐵,神情嚴肅。

「你們後來去調查過了?」

付前想了想問道。

「一無所獲。」

布魯克的回答十分誠實。

「一個人都沒有,也看不到任何異常的地方。」

「所以我們寄希望於你身上。」

他跟凱莉都是一臉期望的看著付前。

「感覺責任重大呢!」

付前看著面前的兩位,點了點頭,語氣意味深長。

「所以沒記錯的話,我現在需要再次意識下沉到哭聲里……」

……

「嗯,看上去經過治療,你的病情已經好多了。」

相當絲滑的完成自我催眠後,付前再睜開眼的同時,耳邊聽到有人在說話。

而徇聲望去的一瞬間,要不是環境變了,付前險些以為自己催眠失敗了。

眼前這位身穿白大褂的,赫然頂著一張熟悉的臉——凱莉!

這位還真是自己的主治醫生啊!

眼見凱莉一臉和善的坐在那裡,付前心中忍不住感慨。

而從周圍的布置看,這裡還是個比較典型的心理醫生診室的,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的樹,看起來天氣還不錯。

現在肯定是在之前去過的那個醫院沒跑了。

「凱莉醫生?」

付前看著面前熟悉的臉,笑眯眯的叫了一聲。

「怎麼了?」

對面的反應印證了猜測,這位真的是凱莉蘭達。

事實上如果不是之前的病歷有所損毀,自己完全應該看到這位的簽名來著。

「很快蜂猴市就會毀於一旦了,就像經歷一場風暴。」

付前指著窗外,語氣平澹。

嗯?!

那一瞬間,凱莉臉上的震驚非同小可,頗有點懷疑人生的樣子。

看起來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病人其實完全沒有好轉,剛才都是裝出來的。

「開玩笑的。」

而在凝視了凱莉數秒鐘後,付前突然展顏一笑。

「感謝你這段時間的辛苦。」

「你……」

凱莉表情古怪的看了付前半晌。

「這種玩笑不要開,否則又要給你安排檢查了。」

「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付前一邊回答得乾脆,一邊回憶著剛才凱莉的表情。

他自然不會無聊到去跟醫生開玩笑,主要是想看一下面對與認知相悖的情況時凱莉的反應。

事實證明,剛才對方的吃驚是毫無疑問的,但也僅此而已,並沒有之前遇到過的那種情況。

並不會因為認知問題出現異常。

這裡好像跟自己吃煎蛋的,也不是同一個世界。

甚至於腦海中似有若無的嬰兒哭聲,這會兒也已經聽不到了。

這算啥?精神問題終於治好了?

噩夢退散,皆大歡喜?

對於這種發展,付前一時間也很是不得其解。

只能說這次的任務屬實詭異。

從診室出來,付前再次看到了醫院整潔的大樓,以及來來往往的人群。

說實話,有了之前的經歷後,眼前這一幕反而看著有些彆扭了。

但無論如何,自己的任務還是擺在那裡的,並沒有失敗重來,那就說明一切都還在進行中。

而且,付前掌心按了按,確認那隻不可見的蟲子還在掌心。

這東西倒是頑強得很。

所以自己似乎還是得找到那個修道院,調查一下裡面的情況。

路線付前自然是記得清楚的,甚至考慮到蜂猴市並不大,他直接是坐公交車慢慢晃過去的。

而一路駛來,陽光明媚,這座小城正展現著它最安靜祥和的一面。

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地方後來會變成那樣的鬼蜮。

還是說那鬼蜮其實是自己想像出來的?

但自己的任務可是明確提到了噩夢。

正思索間,付前的注意力卻是被某件東西吸引了。

還真是神出鬼沒呢!

付前看著店裡面的伯納德,發出由衷的感慨。

並沒有猶豫,他直接從下一站跳了下去。

「抱歉我們已經——」

剛把煙丟到嘴裡的伯納德,看著進門的付前,差點把煙捲吞下去。

「伯納德店長。」

付前假裝沒有看到這位眼中濃濃的排斥,很自來熟的打了個招呼。

「是你啊!」

然而此時最初的震驚過後,伯納德又恢復了那副爛泥一樣的姿態,拎起手邊半瓶酒灌了一口。

「你的酒撒書上了。」

「沒關係,作者寫的時候說不定跟我現在狀態差不多。」

伯納德卻是絲毫不以為意,拿起書翻了翻,抖落滿滿的煙灰。

「有道理。」

付前對此卻是表示贊同。

「說起來,你的朋友找到了嗎?」

付前想起來醫院裡這位面前的那兩杯咖啡,試探性的問道。

「沒有,而且那位也算不上我的朋友。」

伯納德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付前說的什麼,當即哼了一聲沒有再多說。

這位果然還記得醫院裡的對話!

付前目光一凜。

「話說你的病情怎麼樣了?」

伯納德似乎想起來什麼,隨口問道。

「挺好的,自從得了幻想症,整個人都精神多了。」

「幻想症?哈哈!」

伯納德聽了付前的回答,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笑得前仰後合,把面前的桌子拍得咣咣響。

「人類總是自以為清醒,但其實本質上又能有什麼差別。」

「哦,怎麼說?」

付前一下來了興致,這位的奇怪表現,讓他覺得明顯是知道些什麼。

「記得我之前給你的忠告?」

伯納德卻是沒有回答付前的問題,只是出神的盯著酒瓶里的倒影。

「忠告就是沒有忠告那個?」

「很好!」

這位點點頭,再沒有多說,而是直接換了個話題。

「你現在要去哪裡?」

「山腳下的修道院。」

「嗯?」

伯納德一時間似乎被驚到了。

「你去那裡幹嘛?」

「凈化心靈。」

付前信口胡扯。

「不過是自我安慰而已。」

伯納德看上去相當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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