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顧松寒剛回來,聽門房的人說是江瑟谷遣人給他來送吃的,免不得一陣心花怒放。

巧蓮拎著食盒走了進來。

其實,她原可以將食盒交給門房就行,只是她私心想見見眼前的人。

「顧公子安。」

「起來吧,我們府里沒這麼多規矩!」

由於江瑟谷給他送吃的,顧松寒不免興奮得喜形於色。

見他神采飛揚,嘴角含笑,巧蓮胸腔里的那顆心,猛然跳的更快了。

她緊緊抓住食盒,壓住心裡的動盪,穩著聲調道:「顧公子,我們姑娘今日親自做了些蟹殼黃,知道顧公子喜歡吃,便讓婢子送了些過來……」

顧松寒笑眯眯地聽著,心情舒暢地如被春風滋拂,暖意融融。

「因著是我們姑娘第一次下廚,廚藝有所欠缺,還望顧公子多多擔待……」

小姑娘能記得她喜歡吃蟹殼黃,還親自下廚給他做,再難吃,他也會一個不落地吃完!

巧蓮碎步上前,將食盒放在了几上,將裡面的蟹殼黃、蝴蝶酥、棗泥糕和翠玉豆糕一一拿出。

顧松寒看著一個個憨態可掬的蟹殼黃,伸手便拿了一個吃。

其實他做好了難吃的準備,然而滿嘴留香的梅菜肉餡,讓他眼中一亮,本就微勾的唇角越發上揚。

如此這般,一盤蟹殼黃很快就被他吃完了。

巧蓮趕緊體貼地倒茶遞了過去,「顧公子,你吃慢些,先喝口茶。」

顧松寒卻是沒接,又看向蝴蝶酥和棗泥糕。

巧蓮將茶盞放在了顧松寒面前,解釋道:「婢子和姑娘說了顧公子不喜歡甜食,可姑娘還是讓婢子送來。顧公子若是不喜歡,便不吃。」

邊說邊將翠玉豆糕往前挪了挪,「這是我們府中廚娘最拿手的糕點,吃起來清爽可口,一點也不甜膩,顧公子不妨嘗嘗。」

顧松寒垂了眼眸,伸手拿了塊蝴蝶酥,「我不喜歡吃綠豆,近來覺得甜食吃起來很能使人心情愉悅。你將翠玉豆糕帶回去吧,順便告訴你們姑娘,她做的蟹殼黃我很喜歡,蝴蝶酥和棗泥糕我也很喜歡!」

巧蓮眉眼低垂地回了昌平侯府,將顧松寒的話轉告給了江瑟谷。

江瑟谷見她神色萎靡,不免敲打道:「巧蓮,你近來身子可是不爽利?若是這樣,不如我許你休息一陣子,或者你若是有想去的地方,我也是願意放人的!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人,我這裡不需要!」

巧蓮聽在耳中,頓時如被雷擊。

本想狡辯一二,可迎上江瑟谷那似是能洞悉一切的銳利眼眸,她嘴角翕翕,想說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下去好好想想,究竟是想留在我身邊繼續替我做事,還是想另謀出路!若是想在我這邊做事,便給我打起精神來,若是想另攀高枝,我也不留你!下去吧!」

巧蓮臉色蒼白地屈膝應是,聲音嘶啞乾澀。

看著她踉蹌離去,江瑟谷心裡也很是不好受,只是有些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

翌日,江瑟谷如常去給江老夫人請安。

江老夫人未曾提起梁少傑的事,江瑟谷也樂得裝糊塗,只痴纏著江老夫人將江初蕙每日讓給她兩個時辰,說是要好生學學廚藝,順道磨磨性子。

江老夫人被她纏得沒法,只能點頭應下。

自此,江初蕙每日未時都與江初蕙扎在了大廚房,每次折騰出來的東西,悉數都會送去顧松寒那裡一份。

若是特別好的,江瑟谷便會讓巧荷將東西遞給她哥哥,由她哥哥送去嵐姑姑那邊……

這日,江瑟谷和江初蕙從廚房走了出來,去了府里唯一的荷塘旁納涼。

三月初的時節,雖說還不怎麼熱,可到底是正午,又因她們今日做的是包子,灶房的爐火燒得正旺,今日又沒什麼風,灶房儼然如蒸包子的屜籠一般熱。

是以,江瑟谷歉意道:「實在對不住大姐姐了,連續多日陪我在灶房折騰。」

江初蕙笑說沒事。

連續多日的相處,江瑟谷其實挺喜歡她這個大姐姐的。

人美,話少,性子好,還廚藝佳!

對她的笨手笨腳,沒有半點不耐煩,極為有耐心!

這樣的女子,真真堪稱完美!

「大姐姐,你是跟誰學得廚藝?」

江瑟谷挺好奇的!

像她們這樣的姑娘家,只要會一兩個拿手菜就行,大姐姐卻像是無所不能似的!

以前也未曾聽說大姐姐學過廚藝啊!

江初蕙眼瞳深處的漆黑,似是消散一些,如面具般的面孔上,也多了一絲由衷的笑意。

「在莊子上養身體的時候,和莊子上的人學的。」

江瑟谷是知道江初蕙離家去莊子上養病的事,只是不知江初蕙究竟是得了什麼病。

不過,大姐姐現在身子既已康健,那些舊事又何必再提!

「莊子上的人真是心靈手巧,居然什麼都會做!改日我去央了祖母將這人調到府里來,如此我也好跟著學上幾手。」

江瑟谷是真心的誇讚,可不知為何,江初蕙突然就冷了臉,「我身子有些不適,就不陪六妹妹等包子出籠了!」

說罷,便起身離去。

徒留江瑟谷一頭霧水,「巧荷,我方才說錯什麼話了嗎?」

巧荷搖頭,「沒有啊!」

那大姐姐怎麼就突然生氣了呢?

正想著,侯媽媽匆匆趕來。

「姑娘,彩牛嚷嚷著要見姑娘!」

江瑟谷回到院子的時候,一直躺在床上養傷的彩牛,跪在院子正中的地上。

見她回來了,立馬撲了上來。

好在一旁的僕人眼疾手快,用大掃帚一把將其拍倒。

彩牛一頭磕到了青石板上,腦門一陣暈眩。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暈倒,便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藉此讓自己清明一些。

「姑娘……」彩牛喚得淒哀,「婢子已經好了,頭也不疼了,您發發善心,允諾婢子洗漱吧!」

她自入府直至今日,還未洗漱過。

日日頂著一臉的干馬糞不說,身上都捂出餿味了!

再這樣下去了,她怕自己就此便腐爛了!

江瑟谷看了一眼巧蓮,用眼神詢問,彩牛是如何跑出來的!

巧蓮心驚膽戰上前跪地,「是婢子疏忽了,沒能照顧好彩牛,請姑娘責罰。」

江瑟谷沒說話。

一時間,院子安靜得叫人發憷。

巧荷難得福靈心至,上前道:「這大太陽的,咱們是下人,皮糙肉厚不怕曬,姑娘可是細皮嫩肉的,可不經曬!姑娘,有什麼事,上屋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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