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谷的小船在湖中劃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沒看到顧松寒告訴巧荷的船隻。

「巧荷,你是不是聽錯了?我們都轉了多少圈了,怎麼沒看見綁著紅繩的船隻呢?」

「婢子肯定沒聽錯!」巧荷急急回道:「姑,不是,顧公子確實和婢子說,讓找一條綁著紅繩的船。」

可船呢?

平日裡看著姑爺是個面面俱到的,怎麼關鍵時刻不成事呢?

江瑟谷心裡起了陰火,看著湖面上零零散散的船隻,眼中像是被石子硌了一樣,隱隱作痛。

「回去!」

江瑟谷轉身回了船艙。

既然人家不將她當一回事,自己何苦在這巴巴地等!

巧荷一步三回頭地跟著進了船艙,見江瑟谷一臉怒容,緊閉了嘴唇,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船夫是個有眼色,知道僱主心情不好,自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和別的船隻撞上才好!

眼看船隻離岸越來越近,船夫突然喊了一聲。

「姑娘,有條綁紅繩的船正在朝我們駛來……」

江瑟谷頓時一喜,復又板著臉,「好好劃你的船,快些靠岸去!」

巧荷是一直用餘光悄悄覷著江瑟谷,見她先是滿臉怒容,後又神色擔憂,而後又是故作生氣,再又長吁短嘆……便猜出了幾分自家姑娘的心思。

姑娘這是氣姑爺的言而無信,氣過之後,又擔憂姑爺是不是遇到什麼意外了。

但轉念又覺得自己瞎擔憂,可心裡實在害怕萬一……

如今知道小船出現,便知姑爺沒事,自然又能端起架子了,所以讓船夫快些靠岸的話,只是一時的氣話!

這個時候,作為姑娘身邊的大丫鬟,可不就是機靈懂事一些。

「姑娘,婢子出去看看是不是顧公子來了!」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江瑟谷嘴上雖是這樣說,可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瞥向船艙門口。

見此,巧荷麻溜地起身出了船艙,並為自己的機智而在心中豎了個大拇指。

巧荷出去沒一會,便傳來她欣喜地聲音,「姑娘,是顧公子!船夫,快跟著那條船!」

船夫手腳麻利地調換了路線,跟上綁著紅繩的船隻,再次朝湖中心划去。

心裡暗嘆:現在的小郎君真是夠折騰人的!

待到湖中船隻稀少處,綁著紅繩的船隻便停了。

很快江瑟谷所乘的船隻緊隨其後停在了它的旁邊。

巧荷看到問冬,撅著嘴問,「顧公子呢?」

問冬正要回答,顧松寒提著食盒從船艙中走了出來。

他輕輕一躍,便穩穩站在了江瑟谷的船隻上。

巧荷眨巴著小眼睛,一臉的崇拜之色,雙手攥拳,壓制著想要拍手叫好的衝動,用眼神示意顧松寒:姑娘生氣了,姑爺好生哄著!

顧松寒點頭,用下頜示意下頜去他的船上待著,並小聲說:「問冬在東街買了梅花糕!」

巧荷彎了眼睛,十分聽話地挪了地。

顧松寒提著食盒進了船艙,只見小姑娘端坐其中,卻將身子斜到一邊,只留了個背影和後腦勺給他。

顧松寒苦笑上前,將食盒放置在桌上,然後才蹲在江瑟谷身前,「是我的不是,我來晚了,讓你擔心了!」

「誰擔心你了!」

江瑟谷冷著聲道,只是頭還不願意轉過來。

見江瑟谷還願意同他說話,顧松寒又解釋道:「我一早就來,也看見你來了,本也是要上船追上你,可後來發現自己忘記了一樣東西,只好回府去取,這才耽擱了時辰。」

江瑟谷冷哼,「顧公子既然看見了我,又想起東西沒拿,就不知道遣人來與我說一聲?說白了,還是心裡……」

她想說:還是心裡沒我!

可又覺得不妥,一時又不知要怎麼改口,便氣鼓鼓地不說話了。

顧松寒從懷裡拿出一個紫檀木的盒子,將其放在了桌子上,「這隻簪子本來是想等你及笄的時候送給你的……」

江瑟谷用餘光看了一眼盒子。

顧松寒將盒子打開,裡面是支鈴蘭花玉簪。

簪體溫潤通透,簪頭雕刻著幾朵青綠的花朵,花蕊是用金絲纏繞,花蕊中間則是嵌著一顆成色尚好的珍珠,簪頭下用金絲墜著幾朵玉雕的鈴蘭花。

整個簪子有種清風搖翠環,涼露滴蒼玉的美!

江瑟谷只瞥了一下,便移不開眼。

「既然是準備及笄那日送,為何今日就送了?」

「我等不及想看你戴上它!」

語氣的迫切和期望,讓江瑟谷轉過身,騰然撞進了顧松寒燙人的眼眸中。

江瑟谷被燙得身子一僵,像是有團火焰在周身燒了起來,瞬間將她燒得滿面通紅,長睫輕顫。

顧松寒的心頭像是被她的長睫輕掃了一般,又麻又癢,直叫他恨不得上前用唇制止住那鴉羽般輕顫的長睫。

江瑟谷的唇動了動,好半天才從嗓子裡擠出三個字,「多謝了!」

顧松寒眼眸中有情愫在涌動,就像是西北沙漠裡的沙塵暴一樣,想要將他吞噬,而他也想就此淪陷,並將小姑娘一起拉進來!

可到底,他還是清醒了過來,現在不是時候!

總有一天,他能正大光明地將小姑娘攬在懷裡,待到那是,何愁不能他衣香猶染麝,枕膩尚殘紅。

思此,顧松寒壓下心裡的燥意,起身將食盒打開,從裡面將食物一盤盤拿出,「等了我這樣久,定是餓了吧!」

江瑟谷微嘟著嘴,「再沒有下次,否則……」

「定不會再有下次,日後只有我等你,再無你等我之時!」

他的語調鄭重認真,眸中有飽含情愫。

聽得江瑟谷隔著衣衫的心,突然蹦躂得厲害,像是要破體而出一樣。

即便是前一世面對梁少傑的時候,也未曾這樣過!

慌得江瑟谷不知要說什麼好,只能硬著頭皮說:「我餓了……」

這廂兩人氣氛有些尷尬,那廂巧荷正吃得不亦樂乎,暗呼:這個姑爺,能處!

臨近正午時,江瑟谷的船隻才緩緩靠岸。

心情愉悅地她,剛下船便被等在岸邊的巧蓮當頭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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