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聽了,面容驟然繃了起來,「你這老貨不怕天打雷劈,在六姑娘面前也敢弄鬼,竟什麼髒水都敢往大夫人身上潑!
我告訴你,等六姑娘責罰了你消了氣,我要將你提去老夫人那邊,讓老夫人評評理!」
不說將肖媽媽帶去江大夫人那邊,反倒說帶去江老夫人那邊,是在向江瑟谷表明,肖媽媽真的不是江大夫人派來的!
江瑟谷的視線,在肖媽媽和紫金兩人身上來回移動,最後示意巧蓮將紫金扶起來。
「我也是被肖媽媽唬住了,以為大伯母為了那兩個奴僕與我不對付,好在你趕來的巧,將誤會給解開了!
若說這內院審人的本事,我一個姑娘家是一竅不通,紫金姐姐既然來了,不若辛苦你幫我審審肖媽媽,也好還大伯母一個清白!」
紫金明白江瑟谷的用意,一是想看看她是不是對肖媽媽下得去手;二來也想看看重刑之下,肖媽媽會不會反咬幕後主使。
肖媽媽確實不是大夫人派來的,可若是肖媽媽背後之人想禍水東引,等她一動手,肖媽媽就將髒水潑到大夫人身上,可如何是好?
紫金心中糾結,在江瑟谷的注視下,卻不得不硬著頭皮應下。
「六姑娘,審問難免會見血,不若您先回屋等著。」
江瑟谷示意侯媽媽留下,在巧蓮的攙扶下去了巧荷所在的耳房。
巧荷是個性子開朗活躍,嘴巴又甜的,所以在府中各處都結下了不少善緣,因此對於府中眾人的來歷都很熟悉。
江瑟谷前來就是想問肖媽媽的來歷。
「回姑娘的話,肖媽媽是先侯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後來先侯夫人去世,她本是要被遣出府的,是世子去侯爺面前求了情,才得以留在侯府。」
這樣說來,肖媽媽應是大伯母的人!
可看著紫金的樣子,也不似在作偽。
江瑟谷一時竟不知該信誰的話!
正想著,巧荷又接著說道:「肖媽媽有個女兒,本是出了嫁,隨著夫家在先侯夫人娘家做事,她夫家公公是先侯夫人娘家府里的二管事,婆婆也是主子面前得臉的。
聽說她公婆為人甚好,夫家只有兩個姐姐,無兄弟爭家產,她還有兩個兒子傍身,因此在夫家甚是能站住腳。
後來不知怎的就上吊自殺了!肖媽媽居然也沒去女婿家詢問緣由,反倒是女婿幾次上門鬧事!」
江瑟谷聽了,直道奇怪。
肖媽媽的女兒日子應當過得很如意才是,怎麼會自殺呢?
令她更詫異的是巧荷接下來的話。
「說來也奇怪,肖媽媽一共三個女兒,自大女兒自殺後,二女兒沒多久也投了河。小女兒如今倒是還活著,可卻是瘋瘋癲癲的。
再後來,肖媽媽的兩個兒子成親了,她丈夫便帶著兩個兒子和小女兒離開了侯府,肖媽媽卻沒跟著一起走。」
江瑟谷沉默不語,總覺得肖媽媽三個女兒落得這般下場,有些離奇。
屋內主僕三人皆是陷入沉思,而屋外紫金已經使出渾身解數,仍是沒能撬開肖媽媽的嘴。
令紫金膽寒的是,肖媽媽十個指甲都被拔光了,卻一聲未吭!
渾濁的眸子在看著她的時候,閃著極為癲狂懾人的光,看得紫金險些被嚇破膽。
紫金壯著膽子開口道:「肖媽媽,我們大夫人從未為難過你,為何今日你要挑撥大夫人和六姑娘產生間隙?」
肖媽媽全身戰戰慄栗,卻嘴角含笑,「紫金姑娘請放心,大老爺於我有恩,況且,還有大姑娘那樣好的人曾陪著我女兒,我不會出賣大夫人的!」
紫金聽了,又氣又急,正要再施重刑,倏爾卻又緩了神色。
「肖媽媽當真是個護主的,只是不知主子和家人之間,肖媽媽會選哪個?」
本以為肖媽媽會就範,誰知肖媽媽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紫金姑娘怕是忘了,我的家人早就不在京中了!」
原來肖媽媽是因為這樣才有恃無恐。
可大夫人不曾虧待肖媽媽,她為什麼要挑起大夫人和六姑娘之間的矛盾,這般與她又有什麼好處呢!
而她說的有大姑娘陪著她女兒又是何意?
紫金不解,又見肖媽媽油鹽不進,只得去找江瑟谷商量法子。
「六姑娘,婢子無能,問不出肖媽媽背後主使,但婢子能用性命擔保,肖媽媽前來搜院之事,和我們大夫人無關!」
「那我倒想問問,芍藥進府和大夫人有無關係?」
紫金眉眼微顫,「沒有!」
江瑟谷微勾了勾嘴角,「有沒有關係,我心裡早就有數了!畢竟紫蘭出府這樣久,在府外找個和尚到祖父面前胡言亂語,還是挺便宜的!你說是不是?」
「婢子不知六姑娘在說什麼!」
「你知不知道沒關係,大伯母心中有數就行!你回去告訴大伯母,肖媽媽的事情我自會查清,至於芍藥的事情,我們來日方長!」
紫金頂著壓力回了霽月院,將江瑟谷的話和肖媽媽的話一一稟給了江大夫人聽。
江大夫人聽了,沒有如紫金想得那樣震怒,反倒是滿臉惶惶不安。
紫金詫異,卻不敢多話。
許久,江大夫人才悠悠道:「你將此事去前院稟給世子爺聽,看看世子爺如何處置!」
紫金更加訝異,這是內宅之事,眼下又是這個時辰,大夫人為何會去驚動世子爺!
她不敢問,只得領命去了前院……
與此同時,顧松寒去而復返。
「你怎麼樣,那老媽子沒有為難你吧!」
聽出他語調中的緊張,江瑟谷不由揚了唇角,「我可是這個府里的主子,她能將我怎麼樣!倒是那兩個僕婦,你給帶哪去了?」
「自然是我府中!正好,我那缺人用!」
江瑟谷挑眉,故意道:「顧副指揮使府上還能缺人?只怕是門檻都要叫人踏爛了吧!」
「沒有的事!白日裡我不怎麼在府中,晚上前後院中間的門便上了鎖,哪裡會有人去我院子!」
江瑟谷臉上的笑意越發控制不住,只是想到肖媽媽的事情,她臉上的笑意淡了些,眉頭蹙著,「不知是誰鬧這麼一出,也不知那人究竟想做什麼!」
顧松寒指尖微動,抬手想要撫平江瑟谷緊蹙的眉頭,最後手卻又背到了身後,「有我在,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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