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谷像是沒瞧見神色大變的眾人,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才又接著道:「之前我言語冒犯了宋四姐姐,是我的不對,可實在是這鐲子來歷不凡,我當真碎不起!
既然宋五妹妹說宋大夫人不會怪我,那我也就安心了!眼下,不論宋四姐姐和宋五妹妹怎麼說我,我都認了!」
說著,她將手裡摔成兩段的玉鐲賽到了宋玉茹的手裡,「宋大夫人今日定是繁忙,我也就不去打擾了,煩宋四姐姐替我將鐲子轉還給宋大夫人,並表達我的歉意!我聽聞宮中有能人巧匠,想來還能將鐲子修補完好,如此太后在這世上的遺物又多了一樣……」
宋玉茹的手卻是因此打顫,險些將手裡的玉鐲再次摔落至地。
江瑟谷捉住她發顫的手腕,好心提醒道:「姐姐可要拿穩了,若再落地,只怕就修補不好了!」
說著,在一眾瞪目結舌中,拉著早就呆滯如木頭人一般的江宥蕙翩翩而去!
待她走後,眾人方如夢初醒,紛紛上前端詳著宋玉茹手上的鐲子,一時間,竹林人聲大作,宋家三姐妹像是置身於九天玄雷之下,皆是一臉慘白!
此時,江瑟谷和江宥蕙已經走到無人的小路上,江宥蕙似是才回過神,結結巴巴道:「六、六姐姐好厲害,方才、方才你竟一點都不怕!我嚇得心都快不會跳了!」
「我也怕著呢,但怕只會讓別人越發覺得你好欺負!」
江宥蕙似懂非懂,卻也沒繼續問下去,眼下,她更在意那隻摔斷了的鐲子。
「六姐姐,為什麼那些人一聽那個鐲子是太后送的,就都變了臉色?」
「大概是覺得江大夫人,居然將太后賞賜的東西轉贈給我的行徑,是在漠視皇室威嚴吧!」
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解釋清楚的,江瑟谷也不欲同一個小孩子說這些腌臢事。
「走吧,我們回亭子吧!」
江宥蕙有些失落,「六姐姐,你能不能帶我再多逛逛!我這還是第一次出府參宴呢!」
見她這般,江瑟谷有些不忍心拒絕。
可方才出了那麼一檔子事,江瑟谷覺得這別莊於她而言,是不易久留之地。
「姐姐方才被人踹得委實有些疼……」邊說邊捂著胸口,佯裝痛苦模樣。
江宥蕙噘嘴,「六姐姐騙人,方才你明明被踹的是肩膀!六姐姐不想帶我玩,直說就是,七娘不會纏著姐姐的!」
說著,一臉哭唧唧模樣的轉身就跑!
「七娘,七娘……你等等姐姐!」
江瑟谷趕緊追上去,可誰曾想,只一個拐彎,江宥蕙就不見了!
江瑟谷心裡著急,怕江宥蕙會衝撞貴人,又怕她遇到惡習之人,腳下的步伐也就急匆起來。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記路的人,越走就越覺得眼前的路陌生。
完了,七娘沒找到,她卻迷路了!
江瑟谷站在原地,蔥蔥鬱郁的樹木花草和一座座假山,就像一個迷宮一樣將她與七娘隔開。
七娘這性子,當真是太任性了!
就算是耍性子,也得看看場合,這樣隨意亂跑,要是出事了,她如何向二伯母交代!
想到二伯母,江瑟谷心頭湧出一個不好的念頭!
莫不是二伯母有意讓七娘甩下自己?
正懊惱著,似乎有個茶白色身影一閃而過。
七娘出門時穿的就是茶白色衣裙。
江瑟谷抬腳下意識就要追上去,可剛跑兩步就停了下來。
若這只是請君入甕的計謀,她該怎麼辦?
眼下她不知道前面有什麼等著自己,可若一切都只是她的猜忌,七娘只是一時耍性子,她要是當真不管,七娘遭遇意外,可怎麼辦?
陷入兩難的江瑟谷,沉沉吐了一口氣,還是追了上去。
直到一方湖水出現在自己眼前,之前還隱約能瞧見的茶白色身影再次消失了蹤影!
江瑟谷心覺有異,決定立馬離開。
只是,她剛退後一步,身後就被人頂住了匕首。
「江六姑娘,還是乖乖地往前走的好,否則別怪小的手中的匕首無情!」
陰冷的聲音,叫江瑟谷心中大駭。
她想轉身看看這人真面目,但身形微微一動,匕首便朝她頂了頂,「小的若是江六姑娘,定不會轉身!」
江瑟谷剛要說話,身後的匕首像是移開了,隨之傳來有人倒地的聲音。
她迅速轉身,待見到身後站著的人後,一雙水眸彎成了月牙兒。
「你怎麼來了?」
「我們快些離開這裡,這邊馬上就有人會過來!」
說著,拎著被他敲暈在地上的人,護著江瑟谷去了湖對邊的屋子。
他們一進屋子,顧松寒就將手中拎著的人隨便一扔,江瑟谷這才看清了那人的臉。
這張臉,她好像方才在哪見過似的!
就在這時,有一個文弱書生來到了湖邊。
那個書生在湖邊轉悠了一會,臉上帶著氣急敗壞地神色離開。
江瑟谷剛要說話,就被顧松寒制止了。
須臾,又有一群人來到了湖邊。
雖然離著遠,但江瑟谷認出人群里有自家娘親,還有那個方才她正在尋找的七娘。
順著南風,江瑟谷隱隱聽到七娘說,「我好像看到六姐姐往這邊走,只是不知為何這會看不到人了……」
「三弟妹,你別哭了,阿恣是個機靈了,定會沒事的!」
有不熟悉的聲音說道:「依我看你們還是像宋家求助吧,畢竟這別莊太大了,你們對這邊又不熟悉,找起人來確實費事!」
在此人的提議下,一眾人又轉身離開了湖邊。
江瑟谷險些直接衝出去。
二伯母和七娘也不知同娘親說了什麼,竟惹娘親哭了!
顧松寒一把拉住她,小聲道:「這還沒完!」
就在這時,江瑟谷透過窗戶看見了昌平侯和江大老爺,領著幾個她不認識的男子來了湖邊。
風中傳來他們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似乎相談甚歡。
可祖父的目光卻時不時的亂瞟,像是在找什麼似的。
隨後她祖父領著一眾人去了湖邊的水榭,似乎是想在水榭小歇的意思。
江瑟谷小聲地問著,「你是不是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顧松寒反問江瑟穀道:「你不認識此人?」
江瑟谷又細細打量了地上的人,須臾才道:「面熟的緊,但一時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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