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瑟谷和巧荷兩人的合力之下,很快就將所有的繡有小字的物什找了出來。
看著滿滿當當一羅漢榻上的物什,江瑟谷有些犯愁。
這要是燒起來,定是能招來不少雙眼睛!
正愁著,一隻潔白如雪的鴿子,撲棱著翅膀飛到了榻几上。
江瑟谷眼睛一亮,等顧松寒過來,讓他運出府燒就是了!
她一邊想,一邊將鴿子腿上的紙條拿了下來,然後叮囑巧荷好生犒勞鴿子。
看到鴿子心情甚好的江瑟谷,在瞧完紙條上的字後,神色頓時凌然。
因著紙條很小,顧松寒只是撿重要的說。
大姑娘巧遇聖上,入聖眼,擇日入宮!人已備好!
大姐姐能入聖上的眼睛,這一點江瑟谷不意外!
意外的是聖上怎麼回去桃花宴呢?
前一世,她可是未聽聞聖上去過桃花宴!
再一個,跟著大伯母在宋大夫人身後的大姐姐,是怎麼會出現在聖上的面前?
若是有這等機遇,宋大夫人定會安排宋家的姑娘巧遇聖上!
大姐姐如今已經入了聖眼,入宮成了必然,那侯府落敗是不是也成了定局?
江瑟谷心中惶惶,思路翻飛,一時竟忘記紙條後面的四個字,最終還是決定先解決眼前的事情!
畢竟離大姐姐與皇子私通還有三年的光景。
許是因著江初蕙要入宮事情擾亂了江瑟谷心緒,她一時竟不知什麼事情才是最棘手的!
就在這時,巧荷領著水玲進來了!
水玲眼瞼微微烏沉,可見昨夜沒睡好。
許是恍惚,水玲都忘了行禮問安,見了江瑟谷便說:「姑娘,你放婢子回去吧!」
江瑟谷喝了一口茶才幽幽道:「你是個聰明的,應當不難猜到我為何獨獨留了你在府中!
你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想來你比我清楚!
他為了自己能脫奴籍,犧牲了你母親,日後定也能為了一時的利益而放棄你!」
江瑟谷的聲音平波無瀾,可落在水玲耳中如響雷陣陣!
再想起昨晚她娘余魂的顯靈,反覆叮囑她要提防父親,好生照顧自己的場景,水玲整個人都開始抖了起來!
她這人膽小,向來敬畏鬼神!
即便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她昨晚也是被嚇得不輕!
江瑟谷見此,又繼續道:「不知,你知不知道父親在外面養了外室?據我所知,那個外室給他生了一個女兒,你父親甚是疼愛她,時常會買些小玩意送去!
聽聞,那個女孩去年過六歲生辰的時候,你父親還特地從江南買了些布料首飾送去……」
水玲聽到這,整個人都怔在那!
「我下午會出趟門,我帶你去看看那個外室,你先下去再歇一會吧!」
水玲像個無魂的提線木偶,跟著巧荷出去了……
***
未正時,江瑟谷帶著巧荷和水玲出了院門。
彩蘭見她帶著水玲一起走,眉頭微鎖,卻也沒出聲,等人都走了,她走進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裡坐著一直都安分守己的彩牛。
彩牛俊俏的臉上,沒了初始的神采,蘊著陰鬱。
見彩蘭進來了,她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迎了上去,「人都走了?」
彩蘭點頭,從袖子裡拿出一包藥粉,「主子說,要將這東西藏到姑娘的屋子中!」
彩牛看著她手上的藥包,眼裡浮著譏誚,「主子交代的事情,你同我說什麼?」
彩蘭略顯窘態,「我是想同你商量商量,這東西放在哪才不會被姑娘發現!」
彩牛嗤笑一聲,「我來府中才多久?自來府中,一次都未去過姑娘的屋子,你問我,豈不是問錯了人!」
「主子說,你比我腦子靈活,讓我有事多問問你!」
「那真是主子抬愛了!」彩牛看了看自己瘸了的右腿,語調微顯諷刺。
彩蘭垂了眼帘,溫聲勸道:「主子不是也替你報了仇,少爺的右腿如今也斷了!」
彩牛冷笑,「我是瘸了,不是傻了!你少拿鬼話了來哄我!」
「你何必對著我大喊大叫!我也只是個任人差遣的丫鬟,咱們都是受制於人!況且,我也是真心希望你好!
你想想,如今你已然這樣,主子也很久不提起你,若是你成為棄子,就姑娘的性子,你以為自己能安然在侯府待下去?」
彩蘭的眼神從彩牛已殘的右腿划過,「若是你能幫主子辦成這件事,功勞自然是你的,主子見你還能成事,定還會吩咐你做其他事!
我們做下人的,最怕的就是被主子遺忘,你說是不是?」
彩牛冷沉著一張臉,可眸光卻開始閃爍了起來。
是啊!
她們做下人的就怕於主子無用,最後落了個被拋棄的下場!
左右她已經被江瑟谷發現,何不破釜沉舟助主子成事,藉此離開這個院子!
見她神色有所鬆動,彩蘭將手上的藥包放到了她的手上,言語越發柔和道:「難得姑娘和巧蓮巧荷都不在,我給你在外面把風,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在彩蘭的蠱惑下,彩牛握緊了手上的藥包……
***
這廂江瑟谷出了府,一路朝石橋巷而去。
許是老天都在幫助江瑟谷,她們的馬車來到石橋巷時,侯三居然也去了石橋巷。
侯三雖是個渾的,但也有些腦子。
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他覺得有必要將敏娘和柔姐兒換個住處。
所以,他才來了石橋巷。
坐在馬車上的水玲,看著侯三急哄哄地進了一戶人家,沒多久又牽著一個年輕女子走了出來。
女子楊柳腰,芙蓉面,又年輕,難怪將父親迷了眼!
這世道,男人在外養女人,水玲能接受!
讓她接受不了的是那個坐在侯三肩上的姑娘!
那個姑娘粉雕玉琢一般,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是她不敢奢想的,就更別提坐在父親肩上了!
她一直都以為,她的父親因為自己是女兒,所以才不喜她!
如今看來,父親不是不喜歡女孩,只是不喜歡她!
為什麼呢?
她也是父親的女兒啊!
見水玲無聲落淚,江瑟谷一時有些不忍,想要寬慰兩句,但到底沒出聲!
在水玲的立場上,揭開殘忍事實的她和侯三其實沒什麼兩樣!
待侯三帶著母女兩人離去後,江瑟谷才示意巧荷讓車夫驅動馬車。
只是,馬車剛走沒多遠,就險些撞到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