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谷心底五味雜陳，臉上維持著笑，「祖母選的人，定然是好的！只是，前幾日我已經讓娘親給我物色了人選！」
江老夫人微笑點頭，「既然你母親給你選了人，你便先用著，若是用的不好，再跟祖母說！」
江瑟谷言笑晏晏的應了聲好，便聽江老夫人又道：「你院中前些日子打發了不少人……」
江瑟谷暗暗吸了一口氣。
她連著拒絕祖母兩個要求，又因驚動官府而被祖母敲打，眼下若是祖母再要求給她添置幾個丫鬟，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推辭了！
可……她拿不准祖母的用意，也不敢冒險放人進來！
她怕一個沒注意，周媽媽會動手腳，更怕……
江老夫人接下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不若，讓你大伯母叫人牙子送些人來，以便你挑幾個可心的！」
江瑟谷聽了心底微頓，但也鬆了一口氣。
「大伯母近來只怕得忙大姐姐入宮的事情，我院子裡的人手現在也夠用，若是不夠孫女自會開口問祖母要的！」
她怕江老夫人還要說添置人的事情，連忙將話給扯開，「祖母，你說祖父真的會將芍藥趕出府嗎？」
她這心裡總是有些不安。
「你就放心吧！你祖父雖是糊塗，但在大事上還算警醒！明日宮中來人，他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給自己找不是！」
江老夫人緩緩解釋道，騰地眼神微微一沉，諱莫如深地看著江瑟谷。
江瑟谷心底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阿恣，祖母現在越發看不懂你了！為了排除異己，你的手段真真叫人不寒而慄！」
江瑟谷努力壓制著心裡的慌亂，硬著頭皮道：「祖母可是在怪阿恣讓人打斷了彩牛的腿？」
江老夫人目光釅釅，染著一抹威嚴。
江瑟谷頂著這樣的審視目光，手心裡布滿了一層汗，始終未再開口。
見此，江老夫人一臉的痛心，「秋霞，給我搜這兩個丫鬟的身！」
江瑟谷的心底猛地一抖，「祖母，您這是做什麼？」
江老夫人沒有搭話，示意秋霞搜身。
青虹下意識要擺出抵禦的姿態，江瑟谷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了兩個丫鬟的面前，「祖母，孫女不知您讓秋霞搜我兩個丫鬟的身，究竟是為何？」
「阿恣，祖母不是要害你，而是要提醒你，你現在做的事情是多麼危險！若是叫人發現你用壓勝之物去栽贓芍藥，你可想過後果？那個女人雖然可惡，但卻不值得你如此兵行險著！」
江瑟谷只覺心口被什麼東西堵著了，難受的緊。
她凝視著坐在上首的江老夫人，像是要看穿江老夫人一般，可她看不透，也看不懂！
江老夫人朝她招招手，「過來！」
江瑟谷不由自主地走到江老夫人的身邊，江老夫人握著她的手，江瑟谷垂眸看著江老夫人那雙滿是褶皺，卻乾燥溫暖的手，耳邊傳來江老夫人慈祥的聲音。
「你啊，日後行事切不可像這般輕率！今日是祖母看出了你的端倪，若是換了旁人，或者被你的對手看透，利用你祖父對付你，你可就當真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了！」
江瑟谷緩緩抬頭，怯怯地迎著江老夫人的目光。
江老夫人的目光似是春風般輕柔和煦，眼底輕輕蕩漾著絲絲關心，江瑟谷猛地扎進她的懷中，有些奔潰地哭喊道：「祖母，阿恣也不想這樣，可是阿恣沒有法子！
阿恣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娘親被那個女人欺負，阿恣若是不幫著娘親，娘親遲早會被那個女人害死的！」
江老夫人輕輕撫著江瑟谷的後背，溫和地嗔怪道：「傻孩子，你不還有祖母嗎！以後，有什麼事，你就來找祖母，祖母替你出頭！
雖然祖母不喜你母親，可看在你的份上，也斷然不會叫旁人欺辱你母親！更何況你父親找的還是那樣一個殘花敗柳的女人！」
說到芍藥，江老夫人眼中隱隱含了不屑和厭棄。
「不過話說回來，以前祖母覺得你父親被你祖父養廢了，不想今日他還知道維護你，倒是叫我另眼相看了！莫不是阿恣近來和你父親有所親近了？」
江瑟谷眨巴著水盈盈的眼眸，含著一絲懵懂，「父親還是日日出府，未曾與阿恣親近！」
江老夫人眯了眯眼睛，「那太陽倒是打西邊出山了！行了，時辰不早了，阿恣是留在祖母這裡，還是回去歇息？」
江瑟谷緊了緊環抱在江老夫人腰間的手，帶著哭後的鼻音撒著嬌，「阿恣這樣久不見祖母，可想祖母了！今晚自然是要同祖母一起睡的！」
「秋霞，去收拾碧紗櫥！」
「祖母，阿恣要同您睡一個床上！」
「隨你！」
隨後又吩咐秋霞拿個火盆進來！
「祖母，可是您的膝蓋又不舒服了？」
「哪裡是我的膝蓋不舒服，祖母這是替你善後！」江老夫人說完，朝巧荷青虹兩人看了一眼，「說吧，東西在誰的身上！」
江瑟谷朝青虹點點頭。
青虹才將藏在身上的布偶拿了出來。
站在一旁的秋菱上前接了過來，遞給了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看了一眼布偶上寫著的人名和生辰八字，眼中頓時充滿了震怒，看著江瑟谷的神情很是嚴肅。
江瑟谷囁嚅地不敢說話，只能縮著脖子作鵪鶉狀。
「你！你！你……」
江老夫人被氣得連說三個你，卻再說不出任何訓斥的話！
自己寵大的孫女，假借巫蠱之術去誣陷別人，這事她可以按下不提，也可以為其遮掩，可斷然看不得孫女這麼折騰自己！
「哪有將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寫在這等壓勝之物上的！你當真是要家法處置，才知道其中的厲害！」
「祖母，我這不也是沒法子想嘛！侯府滿門，我誰也不想牽累，而且，也只有寫我的才更有說服力！」
眼見江老夫人的面色越來越沉，江瑟谷連忙又道：「阿恣以後再不敢如此行事了！」
江老夫人的胸口起伏，最後也只是象徵性地拍了一下江瑟谷的肩膀，「再有下次，看祖母怎麼罰你！」而後又對屋裡侍立一旁的幾個僕婦厲聲道：「誰敢將今日的事情傳出去，就休怪我滅她滿門！」
幾個僕婦連說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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