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個個精得跟猴一樣,收了你丫鬟的好處,哪裡會到我這來多嘴!是我院子裡的丫鬟出府,撞見了幾次。
她們不好來我跟前直接說,暗地裡跟周媽媽說了幾次。
周媽媽親自去打探了一番,知道那人是在北城兵馬司當值,還是個副指揮使,才敢回來跟我說!」
江老夫人說著,捏著江瑟谷臉蛋的手,又左右扯了扯。
「一說到這些,老婆子就來氣!你說你,不聲不響結識了外男,回來不告訴祖母就罷了,竟還在祖母眼皮子底下,做那些有損閨譽的事情,你是想被人戳爛脊梁骨嗎?」
「祖母,疼!」
江瑟谷苦哈哈著臉叫疼,心裡卻像是雨後初晴,整個人都輕鬆了!
她就說不是祖母!
也幸虧不是祖母!
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要如何替娘親和外祖家報仇!
「疼就對了,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這樣膽大妄為!」
話說得嚴厲,可江老夫人到底鬆了手。
江瑟谷邊揉著臉頰,邊鼓著嘴嘟囔道:「那當初祖母可是沒說不可以!」
江老夫人知道江瑟谷說的當初,是在指當初她追著梁少傑的時候。
「那都是自家人,要是以後你們成了,以往的種種最多會被人說兩小無猜,青梅竹馬。要是不成,祖母大可以說是我讓你關照的,你只是替我多關照了一些少傑!
可眼下,那姓顧的是個外人,你們這樣不清不楚,落在別人眼裡算怎麼回事!你讓祖母日後怎麼站出來替你說話!」
原來祖母早就替自己想好了退路,江瑟谷笑彎了眼,伸手抱住江老夫人的腰,昂著頭,嬌聲嬌氣道:「祖母您仔細想想,有沒有姓顧的姐夫或妹夫,姑父姓顧也行啊!」
江老夫人氣得對著她的胳膊狠狠地打了兩下,「真是越大越沒規矩了!」
打得江瑟谷哎呦哎呦地直叫,「祖母,你還當真下得去狠手啊!」
「叫你胡說八道!那姓顧的就那麼好?」
一想到顧松寒,疼得齜牙咧嘴的江瑟谷,眉眼舒展,眸中含著她自己察覺不到的情意,嘴上卻說著不在意的話。
「他好不好,我哪知道!我只不過是欠了他人情,想著送幾頓吃食過去還人情罷了!」
江老夫人打趣道:「這得多大的人情,竟能叫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阿恣,親自下廚做吃食?」
江瑟谷硬著嘴道:「這不是顯得我有誠意嘛!」
「哦,原來是這樣!是我老婆子思想不正,將阿恣給想歪了!
不過話說回來,阿恣再過幾個月就該及笄了,也是時候說親了。既然阿恣瞧不上隔壁的,祖母給你尋些人家,到時候叫人將畫像送進府中,任由阿恣挑選,祖母在一旁替你掌眼,定要給我們阿恣尋一個才貌雙全的如意郎君!」
江老夫人眼中含著逗弄之色。
「祖母!您為老不尊,我不跟你說了!」
江瑟谷一臉的羞嬌之態,站起身,逃也似地跑出了昭泰院……
出了昭泰院,江瑟谷心情甚好地來到了江大夫人的霽月院。
江大夫人有些詫異她的突然到來,以為她是為之前江三奶奶落水和肖媽媽搜院子的事情來的。
「阿恣,不管你信不信,你娘親落水的事情,還有肖媽媽,都不是大伯母指使的!你即便再來幾次,大伯母仍是這個話!」
「大伯母怎的舊事重提?您若是不說,我都忘了!」
見她一臉的喜笑顏開,含水的眸子流光溢彩,彎成了月牙兒,語調也是極為柔和清越,帶著一股子雀躍,和之前她來時質問的模樣截然不同,江大夫人一時沒弄明白,江瑟谷此番前來究竟是想幹什麼!
「阿恣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今日來大伯母的院子,究竟是為何?」
在江瑟谷的示意下,巧蓮和青影端著托盤走到江大夫人的面前。
江大夫人這才注意到兩人手上托盤裡的東西。
只一眼,就叫她瞪大了眼睛。
江瑟谷都有些擔心她的眼珠子會掉到托盤裡。
「紫金,快些掌燈!」
江大夫人掌著府里中饋,荷包里的銀子緊巴,又恰逢殷家出事,殷氏自去年十月開始,就沒有再貼補家用,是以秉著能省則省的原則,今日她就沒點燈。
紫金迅速喚來婢子將屋中所有的燈都點上。
因著燭火大亮,兩套頭面都散發著各自奪目的光暈。
江大夫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些。
這兩套頭面,她是知道的,當初為此還酸了整整一年呢!
如今江瑟谷將這兩套頭面拿過來,莫不是想收買她,從她這裡打聽消息?
江大夫人一時心裡有些掙扎,眼中也浮上了貪婪的光。
須臾,她咬牙道:「阿恣,你有事不妨直說,大伯母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江瑟谷沒想到來霽月院還有這等意外收穫。
「大伯母是明白人,自然知道阿恣是想問些什麼!」
江大夫人戀戀不捨地將視線從頭面上收回來,她怕自己光顧著看,嘴上沒個把門,就什麼話都說了!
「那兩個粗使婆子確實不是我派去的,肖媽媽也不是我的人!」江大夫人說得信誓旦旦,一臉真誠。
「那芍藥呢?她進府,大房在中間出了多少力氣?」
江大夫人正色道:「這事當真和我們大房沒有半點瓜葛,我和你大伯父之前都不知道有她那麼一號人。」
「那什麼事和你大房有瓜葛?」
「阿恣,你相信大伯母,大伯母沒有要害你們三房的心思!我這麼多年,唯一對三房動過心思的就是你哥哥!
你也是知道的,大伯母沒用,生不齣兒子,所以才一直想將你哥哥過繼到我身邊來!
我雖然是動過不少歪心思,可從未當真對你們三房任何一個人下毒手啊!
你想想,我若是將你娘害了,你哥哥還能給我當兒子?!
再說,她芍藥可是有孕啊,我將她弄進來,要是再給你父親生個兒子,到那時我在這侯府還能站得住腳?」
「兒子在你們眼中就那麼重要?女兒在你們眼裡,輕賤得就能隨意送人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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