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裴家江瑟谷是知道的。

倒不是裴家出了高官,而是其家風叫人咋舌。

聽聞那裴家上下亂得叔嫂都能睡在一張床上。

因著近些年裴家小輩越發沒了體統,所以便建了族學,將族中的兒郎困在族學統一管教,免得在雜亂無章的家中長時間薰陶之下,好苗子也變成了歪脖子樹!

這樣的人家所選的夫子定然是好的!

「我怕哥哥在家休養,課業會落下。」

江瑟谷到底還是沒有和顧松寒說實話,這叫顧松寒後背微微繃直,但臉上卻是半點未顯。

「你對你哥哥可真好!我若是有你這麼個妹妹,就是做夢也會笑醒。」

江瑟谷聽了心頭一盪,壓抑著心裡的波動,她問顧松寒「既然是在裴家教學,眼下離秋闈也沒幾個月,想來裴家的人一定不會放人吧!」

雖然明明知道顧松寒能說出方才的話,說明他定是能請動那先生,江瑟谷還是問了這話。

她怕自己若是不問,顧松寒也沒什麼話說,便會走了!

果真不出她所料。

顧松寒讓她不用擔心,「裴家的那些小輩很是痛恨雲夫子的手段,所以巴不得讓雲夫子走!」

江瑟谷有些擔憂,「雲夫子竟那般苛刻嗎?」

她只是想找個人來給哥哥授業,可不是找人來欺負哥哥的!

「倒也不全是雲夫子的緣由,其中緣由不適合你個姑娘家聽……」

「什麼緣由不能說給我聽?畢竟雲夫子是我讓你找的,他的為人我一定要打聽清楚了才敢用啊!」

「雲夫子的為人除了刻板旁的絕無問題。」

「那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顧松寒愕然,斟酌著將緣由道給了江瑟谷聽。

「裴家嫡長孫子裴紹治今年已有十九歲,可裴家族學才建了三年,是以他的性子早就受了家中長輩的荼毒。

雖說族學是不許學子出去,但裴紹治每夜都翻牆出去找花娘,之前的夫子知道了也不敢出聲,以至於裴家族學每夜都有大半學子翻牆出去尋歡。

裴老太爺知道此事後,這才重金懸賞,挑中了雲夫子。

雲夫子也沒有辜負裴老太爺的期望,剛去族學當日就命人加高院牆,並讓人在院牆上糊了密密麻麻的碎瓷,如此再無人半夜逃出族學……」

「可這不是長久之計!」

「是!剛開始裴紹治他們還能老實兩日,只是時間久了,旁人倒還好,像沒籠頭馬的裴紹治,就動了心思。

他借著讓小廝送東西的由頭,讓花娘扮成小廝,在族學裡淫亂。

裴家的人有樣學樣,最後被雲夫子發現了,告訴了裴老太爺,裴老太爺擺手任由雲夫子處罰!

雲夫子進族學前就立下規矩,誰若是敢亂了族學的規矩,便要杖責十棍。」

江瑟谷聽了,覺得這不是什麼有用的懲罰。

她不相信裴家沒有杖責過兒孫輩。

「雲夫子說的杖責十棍,可不是尋常的杖責。」

「那是什麼?莫不是那杖棍上有什麼特殊之處?」

「杖棍上被釘了許多一寸長的釘子。」

江瑟谷倒吸一口冷氣,這十杖下去,那當真不是開玩笑的!

「難不成是裴紹治因此被打廢了,所以裴家才要解僱雲夫子?」

「差不多吧!」

「什麼叫差不多?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總得說明白不是!」

「就是行刑的時候出了岔子,打到了裴紹治的子孫袋。」

「什麼是子孫袋?」

瞧著江瑟谷一臉天真懵懂的模樣,顧松寒臉上露出尷尬,「就是、就是……」

站在一旁的青虹忍不住出聲道:「就是男子的下身!」

下身?

江瑟谷的視線不自覺地朝顧松寒的下身看去。

顧松寒則是面紅耳赤,不自在地轉了身子。

江瑟谷這才會意,緊跟著也羞紅了臉。

過來片刻,顧松寒才又開口:「如此,即便是裴家不辭退雲夫子,雲夫子也會請辭離去,不知你想什麼時候讓雲夫子過來?」

「自然是越快越好。」

「那人我怎麼送來?還是你自己領進來!」

江瑟谷搖頭。

她既然說了不干涉哥哥,明面上自是不能再送人過去!

「你將雲夫子先安頓到四方客棧,過兩日我祖父自會上門親自去求雲夫子來給哥哥授業。」

顧松寒知道江瑟谷這是有了成算,也沒有多問,開口將話說到了長平身上。

「我聽長平說,你想查回生堂?」

「是,不只是回生堂,還有那個長青巷西街姓柳的藥商,我也想查查!」

「我這就讓問冬去查!」

「嗯!」

而後兩人沉默無語,顧松寒輕咳一聲,「那我走了!」

「哦!」

顧松寒有些不甘地站起身,走到了後窗旁,單手扶著窗台翻了出去。

一路奔回北城兵馬司的顧松寒,心裡很是鬱悶,明日他一定得多說點話,可說什麼好呢?

正想著,今夜留守兵馬司的邵正南領著鍾盛竄了出來。

「顧副指揮使,屬下還道今夜你不會來了!」

邵正南臉上帶著討好之色,更是將鍾盛向前推了推!

自周元的事情之後,顧副指揮使對他的態度那可是肉眼可見的冷淡了,有什麼事都指派瞿少武去做。

這可不行啊!

萬一哪一日吳飛濤知道那夜的事情,瞿少武有了顧副指揮使護著,自是不會出事,屆時,他就慘了!

所以,今夜本是該和瞿少武一起值夜的邵正南,使了些手段,給瞿少武喂了些東西,以至於瞿少武上吐下瀉,這才讓鍾盛頂了班!

看見鍾盛,顧松寒面上的冷然果然消退許多。

見此,邵正南在心裡為自己的機智豎起了大拇指。

「顧副指揮使,鍾盛說那日沒能和您喝上酒,很是過意不去,想著今夜無事,便有心相同您喝上兩杯,趁著月色正好,也能說說話!」

顧松寒瞥了邵正南一眼。

這一眼如刀鋒刮骨,邵正南一個激靈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趕緊描補道:「屬下自然是不贊同的!畢竟,我們當值時哪能喝酒呢!」

鍾盛張嘴想要辯解,邵正南豈會給他這個機會。

「鍾盛也知道錯了,他已為顧副指揮使沖泡了上好的龍井賠罪!」

顧松寒一眼看出其中貓膩,只是沒有揭穿,「既然如此,我就陪你們喝上一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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