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些微微亮,大雨初霽,但仍有零星的雨點滴落在濕漉漉的紅色宮牆上。

宮牆下迅速跑過一群人,這裡面有頭戴三山帽的太監也有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一個個嚴肅異常,著急得很。

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朝中赫赫有名的錦衣衛都指揮僉事許顯純。

他此時正一手扶著一位老太監,這老太監也是滿頭白髮,密密麻麻的老年斑布滿臉頰,如果近看的話,能看出這老太監正流著眼淚,氣喘吁吁的喊著:「陛下!」

這就是晚明著名的大太監魏忠賢。

欽差總督東廠官旗辦事,掌惜薪司內府供用庫尚膳監印務,司禮監秉筆等集許多職務於一身的魏忠賢。

生祠遍地全國,文武百官稱呼為九千歲的魏忠賢。

一個遺臭萬年的大宦官,但此時的他卻更像是一位慈祥的老人,甚至有些悲戚。

「九千歲,您別著急,現在我們的人已經控制了整個紫禁城,只要陛下再堅持一刻鐘,我們就能扭轉局勢,信王的陰謀就一定不會達成!」

許顯純勸慰了幾句,就果斷朝後面喊了幾句:「快點!」

「老朽這一生富貴是陛下給的,這輩子就是陛下跟前的一條狗,可老朽這條狗沒護好家呀,老朽不過離開了幾個月,竟然就讓那些小人趁虛而入,害得陛下得了重病,許指揮,徐神醫請來了嗎?」

魏忠賢一邊著急地往乾清宮的方向走著一邊問著許顯純。

許顯純點了點頭:「回九千歲,來了,但徐神醫太過年邁,只能讓人用轎子抬著他趕來,估計也快到了。」

魏忠賢微微一頷首:」多派些人護衛著,不能讓任何人害了徐神醫!「

「是!下官已經交待下去了!」

許顯純說著就突然看見前方大門突然大開,十多個侍衛退了出來。

許顯純忙拔出手中繡春刀,護在了魏忠賢的前面:「保衛九千歲!」

「不必管老朽,直接殺過去,陛下要緊!」

魏忠賢推開了許顯純繼續向前走去,但就在這時,他卻看見自家的陛下朱由校正滿頭散發的挾持著信王殿下朱由檢向自己這邊走過來。

「陛下!」

魏忠賢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不由得大喝一聲,直接就跪在了地板上,顧不得地板上的積水侵頭了自己的鬥牛服,直接就跪著朝朱由校走了過去。

其他錦衣衛們在許顯純的帶領下忙拔刀朝朱由校這邊圍攏過來,很快這些侍衛就被人數眾多的錦衣衛給控制了,稍有抵抗者更是被直接殺死。

砰的一聲!

魏忠賢的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哭得也是稀里嘩啦的:「微臣魏忠賢救駕來遲,害得陛下陷入如此境地,請陛下降罪!」

許賢純等錦衣衛和其他太監見此也都跪了下來,齊聲喝道:「微臣救駕來遲,請陛下降罪!」

「請陛下降罪!」

洪亮的聲音讓朱由校不由得笑了起來,他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皇帝們更願意信任宦官和廠衛了。

被朱由校挾持的朱由檢已經是面色慘白,他知道自己這次是徹底失敗了,但他不甘心,也不想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皇兄怎麼突然間又活了過來。

「朕恕你們無罪,都起來吧。」

朱由校說著就撤開了架在朱由檢脖子的劍,並朝魏忠賢走了過來,魏忠賢忙起身扶住了朱由校,同時許顯純也帶著幾個錦衣衛迅疾地護衛在了朱由校左右。

「陛下!」魏忠賢抽泣著喚了朱由校一聲。

朱由校很難將這個面帶慈祥的老人跟歷史上的那位大奸臣聯繫起來。

不過,他現在也懶得去想這些,無論魏忠賢是奸臣也好,是忠臣也好,至少現在這些所謂的閹黨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許賢純,將信王帶回信王府,並立即帶人包圍信王府,沒朕允許,不准信王府的任何人出府,膽敢違抗者,格殺勿論,另外,立即派兵馬查抄太常寺卿鄭三俊家!」

朱由校的口諭剛發完,已經被控制住的朱由檢在聽了他的口諭之後,不由得恍然大悟:」皇兄你原來和鄭三俊不是一夥的,你剛才故意透露是鄭三俊救的你,是想讓臣弟調開一部分自己的人,以致於現在輕而易舉的被你們的人掌控!如果臣弟當時多想一想,就不會上你當,興許現在還能與你搏上一搏!「

「你現在才明白,可惜晚了,你還是太年輕」,朱由校笑了笑。

朱由檢咬了咬牙,問道:「那鄭三俊呢,他給本王保證過,一切萬無一失,怎麼就出了岔子,他人到底去哪兒!」

「被朕殺了!」

朱由校的回答讓幾乎陷入癲狂狀態的朱由檢又冷靜下來,問道:」你殺了他,這麼說你一直是裝病?「

朱由校不好說是自己靠著系統救的自己,便點了點頭。

朱由檢見朱由校點頭,就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旋即這朱由檢又停止了笑容,兩眼定定的看著朱由校:「皇兄,你贏了,但大明輸了,虧臣弟苦心孤詣的謀劃這麼久,就是為了不讓大明江山敗壞在你的手裡,可臣弟卻沒想到你不是那麼簡單的皇兄!」

說著,這朱由檢就跪了下來:」皇兄,臣弟自知從此以後無顏再見皇兄,是殺是剮全憑皇兄處置,但臣弟只有一個請求。」

朱由校其實也沒決定處死朱由檢,在朱由校眼裡,這朱由檢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而且他也不是雍正,還做不到為了權力殺害手足,更何況他還是一個醫生。

但朱由校倒很感興趣這位未來的崇禎帝在失敗時會向自己提出什麼請求。

「什麼請求,你說吧。」

朱由檢站了起來,指著魏忠賢:「皇兄,臣弟懇求您立即除掉這個奸賊!」

魏忠賢不由得害怕起來,他萬萬沒想到這位信王殿下都這個時候了還忘不了除掉自己。

「陛下!」魏忠賢可憐兮兮的看向了朱由校。

朱由校揮了揮手,沒讓魏忠賢說話,而是繼續問朱由檢:「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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