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塔,夜婆婆!
李遇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涼氣。
有時候,越害怕發生的事情越會發生。照目前情況分析,莫非異鬼真的利用噬魂塔斷斷續續傳出來的線索,破解了母體所在?
——夢聯網岌岌可危!
李遇咬牙。但此刻也沒時間多想,他輕輕邁開腳步,原路返回。
天邊已經露出魚肚白,大約三分鐘後,李遇總算小心翼翼地走出庭院。一路上他幾乎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直到跨越灌木叢與鍾科會合,李遇方才發現,如此寒冷天氣,身上衣裳卻已被汗水浸濕。
「我說的東西拿到手呢?」鍾科壓低聲音。
「嗯。」李遇點頭,「如果推測沒錯,這件東西非常重要,事關全人類的未來。」
鍾科附和道:「正因如此,我才短暫放下回歸諾亞方舟的念頭,一心一意留在雪梨放養區搜集情報。說起來也多虧有你……」
「不。」李遇打斷鍾科的話,「倘若此次真能救夢聯網於危難之時,那麼首功肯定要記在你頭上。我想從今往後,沒人敢說你是叛徒。」
剛講完李遇就察覺不對勁,為何剛剛一順嘴,偏偏在這節骨眼上提起諾亞方舟關於鍾科的流言……
「我艹!叛徒!誰敢說我是叛徒!」
果不其然,鍾科聽見李遇不小心講的那些流言之後,怒火中燒地蹦出這句話。激憤之下,他的聲音瞬間提高到120分貝,而且好巧不巧,偏偏有陣冷風吹起,吹往庭院方向。
糟了!
會不會吵醒異鬼?
李遇趕緊伸手擋住鍾科嘴唇,而鍾科此刻也發現問題。
兩人緊張地蹲到地面,四隻眼睛同時盯著庭院。都說異鬼睡眠很淺,剛才那不大不小的噪音,可千萬別驚醒了異鬼才好。
別醒!
別醒!
別醒!
李遇和鍾科同時祈禱。然而運氣似乎已經用光,半分鐘後,只見一個枯瘦身影倏地躥出庭院。
他,恰好睡在離門最近的那間房,而現在原本就已經接近他的起床時間,再被鍾科這樣一吵,他便提前醒來。
異鬼原地伸了個懶腰:「誰?誰敢大清早惹我不高興。」
冰冷聲音,讓周圍空氣瞬間驟降幾度。
沒有人回答他。異鬼皺皺眉,看上去很煩躁。他足底一踏,身體以難以置信的速度遊走。毫無疑問,他正尋找吵醒他的人,倘若被找到,後果可想而知。
李遇和鍾科躲在灌木叢後,身形儘可能地往下壓,恨不得鑽進地底。
「嚯嚯嚯嚯。」異鬼發出詭譎之笑,「躲啊,我看你躲到何時。」
鍾科已經捱不住了,他雙手在空中比劃,示意李遇想辦法帶著情報回夢聯網,而他自己則準備吸引異鬼注意,為李遇爭取逃生之機。
——不行!李遇擺手。
——沒關係!鍾科繼續雙手比劃。他想說:我為異鬼工作,也許異鬼會突發善心原諒我。
鍾科還沒將意思表達完,忽然耳畔又傳來異鬼的笑:「嚯嚯嚯,找到你啦!」
聲音似乎有點距離,可依然將鍾科嚇得半死。
完蛋,鍾科認命般站起身體,不料剛剛抬起屁股,旁邊李遇拉住他的衣角。順著李遇的手勢,鍾科透過灌木叢縫隙,看向不遠的地方。
「出來吧,嚯嚯嚯。」異鬼盪笑。
此刻他站在另一堆灌木前,像死神般凝視那裡。
虛張聲勢嗎?
不,只見那邊的灌木叢後緩緩站起一人,借著微弱晨光,依稀能夠分辨出,此人竟是曹楓!
他什麼時候溜進來的?不是讓大家都在外邊等嗎?
「嚯嚯嚯。」異鬼陰惻惻地問,「為何趁我睡覺時溜進我的宅邸?」
「因為我很好奇。」曹楓言語顫抖得厲害。
「好奇!」異鬼搖搖頭,「這個藉口完全不過關。也罷,之前是你大聲嚷嚷吵醒我吧,你知道我要如何處理你嗎?」
曹楓明顯頓了頓。
猶豫片刻,曹楓非常堅決地道:「對,是我吵醒了你。石頭剪刀布,試試我的運氣吧。」
「爽快。」異鬼將右手藏在身後,「石頭剪刀布,開始!」
只在轉瞬之間,第一局便決出勝負。曹楓出了石頭,異鬼出了剪刀,曹楓贏。
「不錯嘛。」異鬼咧嘴,「看看你的好運氣能不能持續三次。來,石頭剪刀布,開始!」
依據雪梨放養區不成文的規則,當異鬼和人類進行石頭剪刀布遊戲時,人類如果贏三次,就能獲得生機。但,如果中途輸一次,那便只有最壞的結果。
「嚯嚯嚯,不錯嘛,第二局又被你贏了。」異鬼盪笑。
「嗯。」曹楓抹了抹額頭,此刻緊張到極點的他已經說不出其他語言。
而另一邊灌木叢後,李遇和鍾科都瞪大眼,試圖在微弱晨光下辨別石頭剪刀布的遊戲結果。
曹楓緊張得快要尿褲子了。第三局,他下定決心出剪刀。
「石頭剪刀布!」
隨著異鬼一聲斷喝,決定命運的時刻到了。曹楓右手伸出兩指,可是在最終比劃的時候,曹楓忽然動搖了。
他,鬼使神差地將剪刀變成石頭。
「不好意思,你輸。」異鬼輕輕晃動右手手掌,他出的是布。
「錯啦!」曹楓兀地哀嚎,「我剛才準備出剪刀的,這局應該還是我贏。」
「可惜我看見的,和你說的不一樣。」異鬼不留情面地道。
「真的,我真準備出剪刀,但不曉得為什麼,變了!」曹楓幾乎要跪在地上。
「怪我咯?」異鬼輕描淡寫地問。
「怎麼敢怪你……」曹楓哀道,「只求大人放過我,我剛才確實想出剪刀。」
「嚯嚯嚯。」異鬼搖頭盪笑,「機會給了你,可惜你把握不住。」
說完,曹楓身上忽然閃起藍色斑點,他根本來不及掙扎,便像一根木頭那樣直挺挺地向後栽倒。
這一幕,全都映在李遇和鍾科的眼眸。兩人都死死掐住對方手臂,唯如此,才能克制內心的憤懣和衝動。
而異鬼解決曹楓後,便像什麼都未曾發生那樣,輕飄飄地閃進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