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僱傭軍抓住兩個小孩,其中一個用對講機報信,一個警戒,另兩個的砍刀橫架小孩脖子上。

在這個武力值比較高的世界,槍械並不流行。僱傭軍也極少使用到槍械,因為那玩意很容易誤傷隊友,特別面對紀人時常常會起到反作用。

僱傭軍揮起明晃晃的砍刀,放聲大喊。

「誰家的孩子?」

「別自作聰明地躲起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依照律法,私自躲藏者格殺勿論。」

從僱傭軍的口氣推測,他們無法斷定自己面臨的是游擊隊還是其他躲藏者。但,接到報信後,路上大批僱傭軍正朝這邊跑來,形勢已經非常嚴峻。

林烈已然火冒三丈:「找死啊,笨蛋小孩怎麼會在那裡!」

李遇沉聲道:「事情已經發生到這個地步,咱們想想如何應對。」

林烈一拳砸地面:「想?沒什麼好想。笨蛋小孩肯定會把游擊隊全部供出來,收拾下,準備跟僱傭軍斗個魚死網破。」

李遇眨眼:「對方挾持著兩個小孩,我們首先該考慮救下他們。」

林烈殺氣騰騰:「救不了,你我都要給小孩陪葬。已經無法避免了,決戰吧。」

李遇小聲道:「就算現在要打,最好也能擬定個作戰方案。」

林烈氣得七竅生煙:「方案早就有了,你已經見識過我們的十殺陣吧。另外,奉勸一句,你並非游擊隊的人,羅里吧嗦沒人想聽你的。要聽,大家只會聽我。」

李遇憤然:「呸,你就是個無用的怒漢!」

眼看兩人言語衝突將要升級,歸海承煌急忙扭頭喝止。空地上,僱傭軍不耐煩地吼道:「這兒沒人嗎?兩個孩子都是孤兒?好,既然如此的話,我數10下,倘若無人認領,立刻殺了他們。」

1、2、3、4、5……

僱傭軍用最大聲音數著,憑他們過去的作風,這次也一定會說到做到。

眼看即將到10,李遇的心提到嗓子眼,房間裡孩子父母正準備掙脫身旁死命按住的戰友……

忽然,綠化帶中又走出一個光頭。他舉起雙手,正是投降的標誌。

「對不起,對不起。」光頭慫得幾乎跪下。

「現在才出來,你還是不是男人?」僱傭軍笑著罵。

「我該死,我不配做男人。」光頭唯唯諾諾。

「別講什麼廢話,依暗世界律法,私自躲藏者本來就該死。」僱傭軍瞪眼。

「對,我死沒有任何怨言。但請求幾位大哥,放過兩個無辜小孩。」光頭道。

光頭想要談判,爭取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與此同時,所有僱傭軍差不多都已進入天華家園,他們剛到空地,幾隻老鼠也吱吱吱地躥上前去。

僱傭軍並不曉得老鼠的真正用途,他們沒有在意,任憑老鼠亂竄。

而某棟樓房頂層,歸海承煌正無比糾結地皺著眉頭。

林烈眼睛長時間盯著空地:「僱傭軍人數比我們多,但隊伍中沒有奪舍幽靈,咱們機會不小,打吧!」

歸海承煌絕非什麼懦夫。他糾結,主要糾結兩個孩子的性命。此刻他跟光頭一樣,期盼僱傭軍被騙,認為小區只藏著毫無威脅的一家子。

僱傭軍被騙後,還得良心發現,他們暫時收押兩個小孩,最好也收押光頭,而非就地處死。

理智告訴歸海承煌,這種想法只是幻想,因為每次僱傭軍執行掃蕩任務,從來都不曾留下活口。

可,歸海承煌手握一百多號游擊隊員的性命,假若幻想成真,那便能從長計議,海闊天空。

林烈單手放在歸海承煌寬厚的背上:「決一死戰吧,叔叔。」

歸海承煌長嘆一口氣,他何嘗不想像林烈那樣豪情萬丈地奮勇直前。可此時,他很難拿定主意,而這,就是主帥跟猛將之間的責任差異。

停頓幾秒,歸海承煌問李遇:「你認為呢?」

李遇還沒講話,林烈卻勃然大怒:「他並非游擊隊成員,問他幹什麼?」

歸海承煌語重心長:「有時候,旁觀者清。林烈,你就別吼了。」

李遇握拳,先是在林烈面前搖了搖:「沒有實力做背景的憤怒,毫無意義。」

接著李遇又將拳頭舉在中間:「首先我並非什麼旁觀者,其次我建議,像這種以小孩為要挾的僱傭軍,應當盡數誅之。」

李遇這樣講,除了憤懣以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畢竟,大面積作戰肯定要使用沙之能力,而他還想繼續在暗世界低調潛伏。

歸海承煌咬牙做出部署:「分兩路出擊。林烈,你立刻帶大隊人馬走暗道,出小區後再殺回來,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而我則找幾個親信,想辦法拖住他們。」

原來小區雖沒有地下車庫,但中間綠化帶下有寬敞的地下室。游擊隊在原有地下室基礎上,開拓出一條直通牆外的逃生暗道,只不過,今天逃生改成了進擊。

也難怪大家都住在天華家園中間位置。

林烈開始行動,歸海承煌則繼續悄悄地往空地瞄。他希望,光頭還能堅持住。但李遇此刻已經等不及了,他沉聲道:「如果只需拖住那幫傻逼,那我一人足夠。」

「什麼?」歸海承煌以為自己聽錯了。

話還沒講完,李遇就朝樓底一蹦,獨留目瞪口呆的歸海承煌。

……

兩分鐘前,光頭真的跪下了。

僱傭軍頭子沒那麼好騙,他聲色俱厲:「只有你跟這兩個小孩嗎?老婆呢?」

光頭回答:「幾年前就死啦。」

李遇說的沒錯,做光頭老婆確實有點慘。

僱傭軍頭子笑了笑,然後對兩個嚇得尿褲子的小孩道:「雖然你們兩個長得一點都不像,但我並不排除你們是那光頭的崽。現在我就給個機會,小朋友,你們分別到我左邊耳朵跟右邊耳朵說一說,自己母親叫什麼名字。說完以後,我再問那光頭同樣的問題。」

完蛋!

聽見這話,光頭眼一黑。他知道他完蛋了,小孩完蛋了,整個游擊隊也跟著完蛋了。

小孩沒辦法,嘴唇湊向僱傭軍頭子的耳朵。就在這令人喘不過氣的時刻,剩餘僱傭軍的目光卻紛紛轉移到頭頂。

只見一個俊朗少年,在空中跳起舞步。他每到一個虛空地帶,那兒便浮起一塊流沙製成的蒲團。

他從容,他輕盈,他洒脫,他笑。他帥到滿大街都能找到女朋友。

此招名曰【沙鬼舞】,李遇已經修煉很長時間。憑他的修為,十層樓的高度恰恰是極限。而今天,正好可以秀出來裝個逼,順便嚇唬住那一幫僱傭軍。

李遇想救同宿舍的光頭,也想救孩子,他要轉移視線,讓僱傭軍和他談判。

毫無疑問,李遇的方法奏效了,所有僱傭軍都被他牢牢吸引,假設李遇接下來想要發起一場談判,僱傭軍肯定會認真考慮。

然而,這時光頭犯了一個錯,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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