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滅蝗災,最難的是破除迷信。只要破除了迷信,總能找到消滅蝗蟲的辦法。

而這一次蝗災發生的區域並不大,僅僅只是一個府受災。而最嚴重的一個縣行動起來之後,口口相傳,很快其他縣的百姓也行動起來,蝗蟲剛大量繁殖開來,還沒形成飛蝗,就被遏制住了。

蝗蟲撲滅的時候,朝廷收到奏報後還沒討論出應對蝗災的辦法,朱元璋怒氣可不小。不過剛剛過去的三大案,可把眾大員嚇壞了,誰敢胡亂出主意?成功了未必是你的功勞,但是失敗了就肯定是你的責任。不過老朱在發了一通脾氣之後,讓府縣詳情奏報滅蝗經過,並尋找出錢收購蝗蟲之人。

當然,朱元璋尋找收購蝗蟲之人,未必是好心。他可是利用明教和白蓮教起義起家的皇帝,這種行為他未必不會認為是邀買人心之舉。

過了不到十天,又一封奏報上來,已經完全撲滅蝗災。奏報上說「災區百姓,闔家出動,男女老幼,爭相捉蝗。」而蝗蟲「不但畜禽食之生長快猛」,甚至「鄉人以蝗味美而食之」。

從奏報上朱元璋知道了滅蝗的兩種方法,一種是可以放雞鴨捕食蝗蟲,另一種是人動手抓。其實誰都知道可以這樣做,不過人的迷信最難破除。不過有了這次滅蝗,以後應對蝗災就不只是燒香祈神了,那終究是假的,這才是真正的滅蝗。

另外,奏報上還上奏了一個治療雀蒙眼的方法,吃雞鴨牛羊肝臟和胡蘿蔔,都能治療。這卻是知縣派的探子後來聽村裡人說起的,當然,也是李書成告訴村民的。

等知縣收到上面傳下來的旨意,去尋找當初收購蝗蟲的李書成,才知道因為百姓不再賣蝗蟲,人早五六天就離開了。到現在為止,沒人知道李書成的姓名,來自哪裡,這叫他到哪裡去找?

最後,只能找到做法鼓動百姓的道士,這是一個在本府道士名籍上記載的真道士。道士說他也不知道對方姓名,之所以參與滅蝗,是因為他知道蝗蟲就是一種蟲子而已,百姓不敢滅蝗是因為迷信,人乃天地所鍾,怎麼可能有神仙放出蝗蟲禍害百姓?就算是有也是壞神仙,是要受到天庭懲罰的。大明驅除蒙人而建極,救萬民於水火,受上天庇護,哪路神仙敢行此惡行!

他的一番表演,倒是得了朝廷表彰,就連他所在的道觀,也跟著沾了光。

而此時,李書成兩人已經來到了松江府上海縣,正是當初他們為了發展海貿興建港口的地方。

這個港口經過宋時和元朝擴建,已經是幾大港口之一了。不過兩人來到這裡,卻發現港口沒有海船停靠,就算有也只是一些小船。

李書成找了一個老人問,老人說道「海上有海盜,朝廷下令禁止船隻出海,海船都被收繳了。」說著嘆了口氣,「這港口就這麼荒廢了,人散嘍。」

「海盜?大明建立已經這麼多年了,海盜還沒有消滅嗎?」李書成問道。

「那些海盜,可兇狠狡猾得很。」老人說道,「他們不但在海上橫行,還敢跑到岸上來行兇。這些年海盜上岸破了好幾個村子,殺了很多人呢。他們搶了就跑,海上那麼大,官兵拿他們也沒辦法。」

「海盜,嗯,這是一個大問題。」李書成若有所思。不說他們存在,海船就無法出海,就說漁民不能出海,問題就很嚴重。漁民出海打漁,能養活多少人,也只是經過改朝換代,人口大量減少,所以就算將沿海百姓內遷,也有土地安置,不過這不是長遠之計。

李書成想的當然是消滅海盜開海,這樣不但能通過海貿獲取大量財富,就是打漁也能養活很多人。

從海盜搶掠中逃出來的百姓的口中,李書成發現這些海盜裡面,居然有倭國人出現。李書成想道「海盜和倭寇聯合起來了?那就更麻煩了。」海盜大部分是張士誠餘部,大多雖然出海為盜,但是並不怎麼上岸劫掠,就算上岸,也很少殺傷人命。但是倭寇不同,他們同樣是戰敗的倭隊,逃離倭國之後在海上流浪,在朝鮮沿岸和大明沿岸燒殺搶掠。

李書成不知道的是,朱元璋曾經幾次派人出使倭國,希望兩國修好,解決倭寇的問題,不過幾次使者都被扣押了,後來雖然聯繫上了,將被扣押的使者放了回來,但是倭寇的問題依然沒有解決,人家倭寇根本不在倭國的管轄下。

「倭寇刀法不弱,裝備精良,且生性殘忍,又是流寇式作案,一般的軍隊也拿他們沒辦法。」李書成說道,「看來是要召集一些武林中人來對付他們才行。」

召集武林中人,李書成跟武林中人少有來往,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武當。

趕到武當,武當掌門已經換成三代弟子了,二代弟子已經不再管事。

「不錯不錯,老六老七你們兩打通任督二脈了。」跟宋遠橋六人見了,李書成笑道,「恭喜恭喜!」除了殷梨亭和莫聲谷,其他年級大的宋遠橋四個雖然沒有打通任督二脈,不過功力日漸深厚,對少時的修煉也爐火純青,對抗殷莫兩人短時間也能不落下風。

「這麼多年才突破,有什麼好恭喜的。」莫聲谷說道。

「這已經很不錯了。」李書成笑道,「往常打通任督二脈的,哪一個不是天資絕頂之人?你莫老七雖然資質不錯,但是還是要差一些。這差的一點,基本就決定了你一輩子不能突破絕頂。也是你師父武學淵深,創造出的武學更夠稍微彌補資質不足,你兩正趕上時候。要是在其他門派,你們肯定達不到現在的境界。」

「也不知道師父他過得好不好。」宋遠橋說道。

「他過得很好。」李書成笑道,「這些年獨自清修,功力更進一步了。」

「好了,我這次來找你們,是有正事。」李書成說道,「朝廷禁海的事情你們知道吧?」

見幾人點頭,李書成繼續說道「朝廷之所以禁海,是因為海上有海盜,時不常會有海盜上岸劫掠。南到福建,北到山東沿岸,都發現過海盜的蹤跡。這些海盜,大部分是當年張士誠餘部潰散後逃到到海上的,另外還有一部分是倭國潰散的軍隊和武士。這幾十年來,倭國南北征戰,很多戰敗的武士和軍兵逃到海上流浪,在朝鮮和大明沿岸燒殺搶掠。」

「海盜之事我們有所耳聞,只是不知道還有倭國人在其中。」殷梨亭說道。

「這些海盜每一股數量都不大,找到機會上岸搶掠一番就撤退,一般軍隊拿他們沒辦法。而他們戰力不弱,百姓甚至一般軍隊根本打不過他們。」李書成說道,「所以我想讓你們通知其他門派派一些弟子過去,一部分沿岸查探,傳遞消息,發現海盜之時可以及時通知當地百姓轉移。另一部分集中起來,一旦發現海盜蹤影,就趕過去截住海盜,配合軍隊消滅他們。」

「這個……朝廷……」宋遠橋想說有不好說,欲言又止。

「你是說朝廷覆滅明教之事吧?」李書成說道,「一來明教勢力大,朱元璋擔心會影響自己的權威。二來,明教有造反的傳統,老朱既然做了皇帝,怎麼可能允許他們存在?前幾年才動手,已經算是忍得了。至於武當,武當可是有朱元璋的赦封,他動了武當可就是打自己的臉。而且武當有一些弟子在軍中為國出力,這次行動也是為了幫助朝廷消滅海盜,只要武當安心做一個道家門派,導人向善,朱元璋只會對武當越來越好。」

明教,前幾年楊逍等老一代相繼謝世,被朱元璋抓住機會一舉拿下。

其實像這些江湖門派,皇帝一般是不會放在眼裡的,少林傳承數百年,又有多大勢力?真要對付他們,派一支上萬人的軍隊輕易就可以覆滅少林。真正對這些江湖門派忌憚的,是那些為富不仁的富戶和貪官污吏,一不注意就被武林中人行俠仗義了。打壓武林門派的,主要也是這些人。

「那我們派多少弟子過去?」張溪松問道。李書成一說,他們也明白,武當還有師傅張三丰在呢,他可是被皇帝封為神仙了的。再說還有李書成夫婦,這兩人的武功早已超出他們的想像,皇帝如果想要動武當,兩人肯定不會不管。

「一次派個二三十個,輪換著來。」李書成說道,「反正消滅海盜也不是短時間的事。你們讓他們來松江府上海縣,到時候我還得先訓練一下他們,傳授他們應對倭國武士的經驗。倭國武士的武功不像我們中原武林的武功,他們的武功更像是軍隊殺伐之術,出手不是你死就是我忘,勝負往往就在幾招之間。」

門下弟子過去之後由李書成親自指點,幾人高興不已。只要不死不殘廢,以後都會有所成就,要是資質足夠好,以後未必不能打通任督,成就絕頂,甚至先天。只要三代或者四代出現一個絕頂高手,那武當百年之內就不會衰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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