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的清軍本來被鷹軍炮火壓得不敢抬頭,不過很快就發現雖然炮聲依然「轟隆轟隆」響個不停,但是城頭上再也沒有炮彈落下,仔細一聽爆炸聲好像離得很遠。

一個清兵好奇地探頭張望,發現清軍炮彈正在往城外的野地里打,而野地里也飛出炮彈,落在鷹軍艦隊周圍爆炸。

「有人開炮幫我們打紅毛鬼!」清兵馬上叫道。

守城的清軍聽了,一個個支起子,朝外面看去,只見城外的野地里不時炸起煙塵,江上的紅毛鬼艦隊里也不時炸起水柱,而紅毛鬼的艦隊未免挨炸,遠離廣州城,向下游駛去。

見到紅毛鬼艦隊退去,守城官兵歡呼不已。

不過這歡聲傳到內城,總督葉名琛接到消息之後大怒不已:「本官早已下令不准開炮還擊,誰這麼大膽,無令而行?去將人抓回來,關進大牢。」

等手下退了,葉名琛端起茶杯,顫抖的雙手,揭茶蓋時茶蓋穩不住,一下下敲在茶杯口上,發出噹噹當的聲音。「這些無用的奴才,何敢向鷹國人開炮!鷹國如此強大,這不是給大清招災嗎?等鷹國人再來,本官就將這些人丟出去平息鷹國人的怒火。」

「來人!」想到這裡,葉名琛叫道。

「總督大人!」一個七品官員立刻進來跪地行禮。

「你去通知伍崇曜,讓他去試探試探鷹國人的態度,爭取跟鷹國人講和。」葉名琛說道,「鷹國強大,我大清還是避其鋒芒為好。」伍崇曜,與外國商人勾連頗深,當年林則徐銷煙之時,是他暗中告知外國鴉片商提早躲避,然後拿出一部分鴉片糊弄林則徐,被林則徐看穿之後多次訓斥。不過伍崇曜依然不改,偷偷給躲藏的鴉片商送食物飲水。後來戰爭結束之後,又是他串通人跟鷹國人聯絡談判,因此還被清廷賞賜三品頂帶。

別說他乾的這些事是為了清廷考慮,其實只不過是為了自家賺錢而已。外國要走私鴉片、賣工業品賺錢,清廷被洋人一次打斷了骨頭,也需要靠他來溝通外國人談判,他正好兩邊討好,好賺取更多錢財而已。

果然,伍崇曜行禮之後,開口就說道:「我的總督大人,鷹國實力有多強您也是清楚的,怎麼敢開炮還擊,這不是更給鷹國開戰的藉口嗎?炮轟鷹軍艦隊,惹怒了鷹國人,現在可怎麼好?」

「本官並沒有下令開炮,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張。」葉名琛說道,「本官已經派人去鎖拿他們了。接下來,還請伍兄聯絡鷹國人,說明事經過。」

正說著,剛才領命去鎖拿開炮之人的官員回來了,向葉名琛稟報道:「啟稟總督大人,炮不是守城軍隊開的,開炮地點在城外江岸兩邊,下官派人去查看過,沒見到人,也沒見到大炮。」

「大炮不見了,總會有運大炮的車轍,你不會順著追嗎?」葉名琛怒道。

「沒……沒有車轍印。」查探的官員下了一跳,顫抖著說道。

「沒有車轍印,難道是從天上飛走的嗎?」葉名琛怒道,「再去查探,查不到你就別回來了。」

「是是,總督大人!」

這邊還沒商量出辦法來,守城的官兵來報,紅毛鬼打來了!

「鷹國艦隊不是已經離開了嗎?怎麼會又回來了?」

「不是艦隊。」前來稟報的守城將領說道,「他們是走路來的。」

話剛說完,就聽到「轟隆轟隆」幾聲炮彈爆炸聲,將領叫道:「他們開始攻城了,總督大人,小人這就去領兵防守,告辭!」

炮聲一響,幾個幫派的人就像鍋上的螞蟻,他們雖然經常打架,甚至有時還鬧出人命,但是那都是小打小鬧。現在是戰爭,而且是跟紅毛鬼打戰,之前的血被炮聲震得無影無蹤。想要逃跑躲藏吧,又覺得丟臉,以後還怎麼混?至於去城牆上打紅毛鬼,這時根本沒人有這種想法,一群人不知道何去何從。

突然見到李書成,一個個好像突然見到了主心骨,忙問接下來怎麼辦。

李書成笑道:「我還以為你們全都逃走躲起來了呢,沒想到你們沒跑,有血!」

「當然!」吳三舉起槍壯膽,說道,「紅毛鬼雖然叫紅毛鬼,卻也是人,一刀砍在脖子上,也能把腦殼砍落。」

「說的對!」李書成笑道,「紅毛鬼也是人,只是長得丑,做事野蠻殘忍而已,就像財狼這些野獸一樣,他們還沒完全脫離野獸,成為文明的人。一會兒,我們就教教他們怎麼做人。」

「老子等不及要教訓他們了。」另一個幫派的幫主,一個矮壯的漢子瓮聲瓮氣地說道,「道長,我們這就走。」

「不急。他們有大炮,去守城門不是等著挨炸嗎?」李書成說道,「打仗要審時度勢,儘量以最小的犧牲取得勝利。你們去守城門,人家多開幾炮也能打進來,可是你們就白死了。另外你們一死,城內可就沒有防守的人了,那得多死多少人?」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把南門外的百姓撤過來,然後我們就在城內跟他們打。」李書成繼續說道,「在城內打,他們的大炮就沒了用處,我們剛學會打槍的劣勢也不明顯,這樣才更有用。」

「那我們就先去叫百姓撤過來。」吳三說道。

都不用他們怎麼動員了,炮彈一炸響,附近的百姓就收拾東西往反方向跑,他們再吆喝幾聲,附近就看不到幾個人影了。

然後李書成開始分派,一個個躲藏起來,就等著紅毛鬼打進來了。

半個小時過後,忽然尖叫聲槍聲越來越近,李書成小聲說道:「城門被攻破了,接下來我們就打一輪就撤,然後專找那些落單的下手,廣州城這麼大,他們這不到九百人,只要一分開,就是我們的機會。」

子彈上膛,瞄著城門的方向,很快一個綠色人影出現在視線里,然後兩個三個四個,這是退下來的清軍。清軍亡命地奔過李書成他們躲藏的房屋,接著一群鷹軍端著步槍出現在視線里。

等十幾個鷹軍冒出頭來,李書成喝道:「打!」然後扣動扳機,被瞄準的鷹軍子突然往後倒,腦門上出現一個洞。

「砰砰砰」一陣槍聲之後,對面十幾個鷹軍倒下了七八個。受到攻擊的鷹軍素質不錯,剩下的七八個立刻爬在地上,舉著槍四處尋找敵人。

李書成見沒了機會,阻止他們再開第二槍,一行人悄悄翻窗撤離。

就採用這種方法,李書成帶著他們學會打黑槍之後,才跟江明月兩人上了房頂。房頂上才是他們的戰場,觀察方便,而且更能夠迅速移動。但是他們首先卻是想摸到鷹軍後方,將鷹軍的大炮端了。

鷹軍進攻受阻,不願犧牲更多人,就想著調大炮過來壓制。不過炮兵推著炮剛進城門,李書成和江明月點燃幾個陶罐子做的炸彈扔過去。這些陶罐炸彈,還是這幾天李書成和江明月剛找材料做的,威力並不大。幾聲爆炸雖然才炸死一個,但是受傷的卻不少,然後鷹軍炮兵丟下大炮躲進城門洞。

前面的步兵聽到後面的動靜,派一隊人馬過來查看,卻被李書成和江明月壓制住不敢冒頭。

這樣的況鷹軍顯然沒預料到,商量了一下,認為要擺脫目前的不利局面,最好的辦法是猛攻進內城,抓住城內的總督和巡撫,迫對方投降。

鷹軍集合起來衝鋒,吳三他們自然應付不了,鷹軍很快大進內城,直插總督衙門,然而此時總督衙門一個人都沒有。總督葉名琛,他們剛攻進來時就已經逃往巡撫衙門,總督一逃,其他人自然不會留下。

找不到葉名琛,巡撫衙門一時攻不下,鷹軍一怒之下在城裡搶劫放火。

李書成兩人用陶罐炸彈解決了城門洞裡面的鷹軍,收起槍彈大炮過來,就見到鷹軍在放火。

鷹軍放火,李書成就開槍殺鷹軍。當然,鷹軍也開槍殺百姓。

放鷹軍出城,甚至幫他們俘虜總督葉名琛,自然會少死很多人,但是李書成所受的教育卻不准許他這樣干,這種低人一等的做法雖然看似救了很多人的命,但是助長了敵人的囂張氣焰,後面失去的東西更多,因此而死的人更多。

而廣州戰事一起,附近各縣接到消息自然要出兵,漸漸地附近數萬清軍和團練越來越多地進入廣州城,鷹軍感受到的壓力越來越大,奮力攻下一個城門衝出去,龜縮在虎門等待援軍。

在虎門一清點人數,九百來人的軍隊,逃出廣州的不過三百來人。而陷在廣州城的那近六百人,多數還是最後衝出廣州城時損失的。清軍人數實在只是太多了,不要命地衝殺,給鷹軍帶來了巨大損失。

而廣州損失也不小,死傷數千軍民,房屋被燒無數,就連總督衙門也被燒了,鷹軍從總督衙門搶來的銀兩,也被軍民哄搶一空,讓葉名琛惋惜不已。不過這十幾萬銀兩,總督葉名琛有的是辦法找回來,甚至還能多敲詐一筆裝進腰包,他惋惜的是總督衙門那間花廳,今後一段時間是無法享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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