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成做的黑板和粉筆,宋正文使用過之後贊道「這東西好用!這樣講課的時候就方便多了,寫在黑板上學生都能看到。」

「就是好用我才做出來呀。」李書成笑道,「不過你可就要練練粉筆字了,不然寫在黑板上丑得很。」

「這比學寫毛筆字簡單,多寫一會兒習慣了就好。」宋正文說道。

第三天開學,一個寨子的孩子由一個大人帶到學校。人來齊了,李書成讓集合,當然,集合這個說法,別說孩子,就連大人也不知道。

李書成整理隊伍,小的站前面,大的站後面,跟哥哥姐姐分開的小的孩子,就哇哇哭起來,好一會兒才安撫住。整理好隊伍,二十六個孩子站成三排,雖然不整齊,也勉強能看了。

李書成走到前面台子上,說道「以後叫集合,大家就按現在這樣站,高的站後面,矮的站前面。集合的時候不准講話。」

「今天集合就講兩個事情。」李書成開始進入正題,「第一個事情,就是從今天開始就開學了,以後每天這個時候來上學,不要遲到了,大的孩子,來上學的時候要帶著小的,老井和四道灣的,小的孩子走不動了,大點的孩子要背著走,幫助他們。」

「第二個,學堂和放學路上,不准打架欺負人。」李書成說道,「誰打架欺負人,就來跟我講,我抽他屁股!」說著揚了揚手裡的竹條子。

事情說完,排隊進教室,現在一個教室就行,等以後學習拉開差距再分班。同樣高的坐後面,矮的坐前面,那些跟哥哥姐姐分開的弟弟妹妹,此時倒是沒有再哭了。

孩子們坐好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取名字,不能就用李小狗兒張黑豬兒做名字吧?

除了取名字,還有一個驅蟲的問題。理髮洗澡是一個,另外還有蛔蟲,蛔蟲病一直是一個麻煩事,雖然自從李書成引入驅蟲蒿,有了治療的藥物,但這驅蟲蒿受生長環境限制,一直產量不大,這邊的人連挺逗沒有聽說過,更別說用了。

頭兩天繁雜,大部分時間都在教紀律了,本來看著孩子們都規矩起來,李書成以為算是上了正軌,哪知道麻煩的還在後面。

這天李書成來到學堂,看到操場上多了幾個小傢伙,甚至還有一個背著的。

「這,學堂成了託兒所了?」李書成心裡想道。

宋正文見李書成過來,急忙找他說道「你看這讀書還帶著弟弟妹妹過來,這課還怎麼上啊?」

李書成想了想也無奈,還能怎麼辦?不准他們帶著弟弟妹妹來?那他們可能就再也不能上學了!呆在家裡不但能夠幫著大人幹活,還能帶弟妹呢。

「沒辦法,隨他們吧。」李書成搖頭說道,「不然他們父母就不准他們來學堂了。」

話雖如此,但是上課的時候,就會有麻煩,一個小不點一哭,其他小不點也跟著哭,扯開嗓子一嚎,一個比一個嚎得大聲,課就上不下去了。

甚至,正在講著課,突然教室里傳出一股臭味,這是有孩子拉了!帶孩子的哥哥姐姐手忙腳亂地收拾,其他孩子哄堂大笑,李書成和宋正文欲哭無淚。

除了這些哭笑不得的事情,也有讓李書成讚嘆的,比如一個調皮的男娃,用木棍削尖了寫字,比毛筆可快多了。而一個女孩捨不得用墨塊,從鍋底刮鍋煙灰來做墨水。

上課時也有搞笑的時候,比如調皮搗蛋,只想來學校躲懶的張東,讓他上黑板做題目,抓耳撓腮就是做不出來。李書成就唱道「這個題是講過的,看你撓頭好費力。做得出來笑嘻嘻,做不出來苦兮兮。」然後孩子們就嘻嘻哈哈笑起來。

這山歌的調子很好聽,李書成聽寨子裡的大人唱過,不過他們唱的就是「月亮出來亮堂堂,阿哥出門找妹忙。兩隻腳杆乓乓乓,阿哥心頭想得慌。」

這一笑倒是笑好了,孩子們回去一唱歌,將事情一說,張東被他家老子揪著吊在樹上狠抽了一頓,終於將心思放在學習上了。

這樣的山歌不少,什麼「說起造孽真造孽,洗臉帕子得半截。洗臉就用麻布洗,洗碗就用青竹葉。」,什麼「太陽照在半山上,山上姑娘好漂亮。生怕太陽曬黑你,來和哥哥躲陰涼」,大部分山歌都是情啊愛的,不適合小孩子,李書成聽著調子好聽就把歌詞改了教大家唱。

這天,天黑得像鍋底,一場瓢潑大雨在第四節課快結束的時候下起來,密密麻麻的雨點噼噼啪啪落在操場上,一會兒就開始積水了,一直下了一個多小時才停下。

「雨停了,你們回家路上不要去玩水,這時候山水大得很,不小心就把你沖走了!還有,水塘邊也不能去!『欺山嫑欺水』記得不?」李書成說道。

夏天,是一年中雨水豐沛的時候,有時候一下起來就是瓢潑大雨,而且連著一下就是幾小時,這時候就只能將孩子留在學堂,等雨停了再走。

半年之後,孩子們拉開了差距,分成了兩個班。更遠一些的寨子也有人開始送孩子來,這些孩子早上天剛亮就走兩三個小時的路來上學,有的還帶著弟弟妹妹,讓李書成佩服不已。

而孩子們的父母也高興,孩子在學堂不但學了識字算數,而且開始懂得體諒父母了,回家做完作業就幫著幹活。

「前段時間的鍛鍊課,都讓大家幹活了,現在宋老師的玉米也種好了,茶葉也種好了,操場的雜草也清理了,今天的鍛鍊課就教大家打拳。」李書成說道。

李書成一說完,孩子們就歡呼起來,不用幹活了當然高興。冬天的時候,他們老爹來做了半個多月,才將學校下面的荒坡挖平,改成三塊梯田。這段時間他們每天都要翻地種玉米,就算不累,時間長了也高興不起來。

其他坡度陡不能種地的地方,李書成也拿來茶苗種上。這些茶苗一些是空間裡龍井茶的種子掉在地上長出來的,還有一些是李書成在空間裡好不容易扦插的金花茶。金花茶的果實不會發芽,只能取枝扦插。另外還有一些是本地的樹茶,這種茶可以長成四五米高的大樹,而且茶芽很大,看起來很特別,李書成特意用茶果秧了一些。至於大紅袍,因為果實同樣不會發芽,而且這裡的氣候跟武夷山不同,種出來品質不好也沒用,所以李書成沒費心思扦插。

「別吵了。」李書成繼續說道,「現在外面世道亂得很,我們這裡雖然安全,但是也怕有些打仗打散的散兵游勇過來亂來,你們學點防身的拳法也能保護自己。還有讀書成績好的,以後也許會去外面讀書,那更得學好防身的本事。」這邊的軍隊雖然有槍,但是絕大部分是雙槍兵,一桿破長槍,一桿洋煙強,至於子彈,子彈比槍多不了多少,裝備還不如大點的地主家家丁,就是嚇唬人的玩意。

教他們的拳法也只是簡單的拳法,不能像在武當教何文等人一樣,他們學知識才是最重要的。

學了拳法的孩子放學路上嘿嘿哈嘿地打鬧瘋跑,一時間成了一道風景。

「少年不識愁滋味啊!」宋正文看著遠去的孩子,說道。

「是啊!他們還不知道生存的艱難。」李書成搖頭說道,「我又希望他們好好讀書識字,將來成為有用的人才;又擔心的他們讀書多了害了他們。」李書成知道驚醒國人,大家團結奮鬥,反抗侵略,才能完全獨立,進而崛起。但是這些孩子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李書成不忍心看著他們犧牲生命。

「生命有長有短,但對於幾千年的歷史來說,都是短暫的,如果能用有限的生命能夠做出大貢獻,那比我這空活五十年一事無成有意義。」宋正文說道。

「我也知道,霍去病就是歷史長河中閃耀的星星。」李書成嘆息著說道,「可他早早去世了,連孩子都沒留下。年輕時有衝勁,敢想敢幹,如果犧牲了,那不是害了他們一家嗎?」

「是啊,再多的大義也抵不上一條命。」宋正文說道,「這也許就是我們註定成不了大人物的原因吧。」

作為外人,作為一個放眼天下的人,自然知道只有經歷犧牲才能換來民族的未來,可是作為親近之人,又怎能忍心看著他們去送命?

「這些孩子遇到你,實在是太幸運了!不但讓他們有學上,還操心他們的未來。」宋正文感嘆著,接著突然想起,又說道,「還有,你還是一個高明的醫生!這半年多來,沒有一個孩子病死,這實在太難得了。我活了這麼多年,眼見的孩子差不多一多半夭折,好好的孩子,不知道得什麼病就沒了。」而且不單是孩子,知道李書成會治病之後,大人生病也來找李書成。

「我雖然會點醫術,但是也不能保證藥到病除。」李書成說道,「這麼長時間沒有一個孩子出事,只是運氣罷了。」這也提醒了李書成,正好楊家老四經常幫忙找些草藥,抽時間教教他也好,這樣今後離開這裡也有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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