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關中出來,來到上海,報紙上有報道這次地震之事。然而,李書成買了幾分報紙看,上面就是大而化之的報道,事情已經過去四五天了,有些報紙甚至連震中在哪裡都不知道,更別說知道損失有多少,死傷多少人了。

「固原不是一直在發報嗎?」江明月說道,「上面應該受到消息了吧?」

「天知道他們收沒收到。」李書成說著,將報紙遞給江明月,指著上面的新聞說道,「就算收到了,他們也未必會救災。你看看,之前北方五省大旱,他們是如何救災的?連民眾捐的救災款發下去多少還是回事呢!」

「還好我們過來了,不然怕是再過兩年百姓們還不知道那裡發生了地震。」江明月說道,「只要報紙報道出來,引起民眾關注,不管政府出不出錢,民眾捐款只要能送到甘肅去,也能幫幫災區。」

江明月將災區的所見所聞寫了寄到報社,報社雖然沒法驗證真實性,但是一想到地震波饒了地球兩圈,這樣烈度的地震,死傷損失肯定很大,一些報社第二天就報道出來了,還是頭版。而像申報這些大報,則立刻派出記者前往甘肅查證真偽。

幾天後,來到地震災區的記者通過固原電報,將消息一條條發送出來,申報這些大報也終於加入了,影響迅速擴大,從上海擴散開來,輿論匯成一個聲音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學生老師到街上演講宣傳,呼籲捐款捐物,呼籲政府救災,更有一些學生組成救災隊伍前往災區。

而輿論擴大,政府就算不想救災,也要做做樣子,再加上民眾捐款,糧食終於接續起來。

通過報社消息傳遞,江明月見識到了電報的迅捷,讚嘆道「電白這東西太好用了,哪怕相隔幾千里,那邊一發報這邊就收到了,要是以前有這東西那多好!」

李書成心裡說道「這東西還不算快,要是有手機,可比打電報還快,事情也能講得清楚詳細。而且可以帶著走,更方便。」不過這個年代電報確實是了不得的玩意兒,說道「嗯!時代在進步嘛,隨著技術進步,以後會有比這還好的東西。」

「我們也弄幾台電報,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得上。」江明月說道。

「可以啊!」李書成說道,「不過國內的都是有線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無線的。」他們隱居修煉的時候,無線電報可沒造出來。李書成雖然知道有無線電報這東西,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造出來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李書成很快就跟徳國洋行談妥了購買無線電台的事。徳國雖然是戰敗國,國內都快打爛了,而且現在要付戰爭賠款,但是兩台無線電台的小生意,人家還是不想做。

然後李書成再買兩千杆長槍和四門大炮,彈藥更是五個基數,並且事情成功之後李書成還會額外給對方兩根小黃魚,這下順利了。一切順利的原因是兩根小黃魚的小費,他就是一個店員而已,有這兩根小黃魚,就能讓家裡人過得好點。

除了後買電台,李書成還在砝租界買了一棟房子。

他在砝租界買房子的原因,一是租界確實要安全點。這裡既然是租界,那軍法部隊就不敢進來,而租界外面,是軍閥部隊的天下,平常人可別想有好日子過。二是這裡聚集著很多進步人士。

比如這段時間江明月就喜歡讀,並且還感嘆道「這就是『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啊!這條路他們找對了,要是真把工人和農民發動起來了,那這個國家將不會再任人宰割!」

「這是一個長期的事情。」李書成說道,「工人、農民雖然是絕大多數,但是他們身處底層,大字不識一個,無法讀書看報,只有幾千年傳下來的樸素道德,必須得面對面的宣傳,思想才能覺醒。」

「並且,這是挖墳刨根的事情。」李書成繼續說道,「那些現在身處高位、占據大量財富的人會就這麼看著別人拿走自己的財富?還不得一見不對勁,立刻逮捕關押,甚至槍斃?兩千年前楊朱就說過『拔一毛以利天下,不為也』,何況這不是拔一毛,而是把毛拔光。這註定是一條艱難而漫長的道路,伴隨著無數的困頓、圍堵、犧牲。」

「雖然艱難漫長,會有無數犧牲,但這是正確的道路,也是國家快速崛起的唯一道路。」江明月說道。

「那以後我們碰見他們遇到危險的時候就幫一把吧。」李書成說道。

在砝租界住下,李書成出了砝租界去僱人,首先要雇兩個護衛,作為一個住著大宅子的有錢人,怎能沒有護衛呢?別人看著像什麼樣子?有護衛,就得有廚子廚子,不能主人家親自做飯給他們吃吧?另外洗衣服、打掃房間院子這些也得有人做吧?

要招人太容易了,軍閥混戰、稅收攤派多如牛毛,窮人,實在是太多!李書成隨意轉了一圈,就招滿了,還撿了兩個瘦的皮包骨在要飯孩子回來。

「這兩個小孩遇見老爺,真是他們的造化了!」一個叫方雲的護衛感嘆道。

「聽你說話,你讀過書啊?」李書成說道。

「讀過兩年。」方雲說道,「後來不是碰上改朝換代了嘛!匪過如梳,兵過如篦!學堂的豬牛羊雞和糧食,都被搶走了,學堂一時辦不下去了,我上武噹噹了幾年道士,成年了就出來闖蕩。」

「咦!你還在武噹噹過道士啊!」李書成說道,「那你讀書的學堂是不是叫太和學堂,就在武當山腳下?」

「是的。怎麼,老爺你也知道太和學堂?」方雲問道。

「知道。太和學堂是湖北最早開設常識、物理、化學這些課程的學堂,名氣可不小。現在學堂還在辦沒?」李書成說道。心裡卻想道這學堂是我開辦起來的,怎麼會不知道。

「還在辦。」方雲說道,「山上道觀出錢,學堂老師和附近寨子出力,還有學堂畢業出去的學生聽到消息後也送錢回來,學堂再次辦起來了。我讀書成績不好,倒是喜歡學武,所以就留在山上了。」

「那怎麼又來上海了?」李書成說道,「呆在山上不好嗎?」

「呆在山上是可以,不過我還是想出來看看。」方雲說道,「再說我在觀里吃住這麼多年,還有學堂也帶了兩年,這可是不少錢呢。現在我成年了,不該再白吃白喝了,當然要出來。另外,我還想著,賺點錢送回去。」

「嗯,想法不錯。」李書成說道,「大家都這麼想,那學堂會越辦越好,山上道觀能幫的人也會更多。」

「我聽說上海繁華,心裡一激動就來了。」方雲說道,「哪知道來了這裡,卻難找事情做。要不是遇到你,我都打算去碼頭扛麻包了。」

「呵呵,學武在這個年代除了防身,是沒多大作用的。」李書成笑道,「不比以前沒有槍炮,輪著大刀片子打仗的時候,就算混不下去投軍說不定還能混個一官半職。現在你武功再高,幾十桿槍對著你打,你也逃不過。」

「是啊!所以,道觀里的弟子出來遊歷之後,回山都會帶一兩支槍。學堂也吸取了教訓,也買了些槍防備。」方雲說道,「不過學武功還是有用的,起碼身體更好,熟悉槍炮之後,能更快躲避。同樣拿槍的話,打起來更有利。」

「那是當然的。」李書成笑道,「不然學武不是一點用都沒有了?那還學個屁啊!對了,你學的是什麼武功?」

「武當長拳。」方雲說道。

「武當長拳?這武功不錯!」李書成說道,「現在上海精武體育會發展得不錯,你怎麼不去那裡當個老師?」

「我還算不得出師呢,怎能教授別人武功?而且,武當長拳是武當幾個道觀的傳承,沒有得到道觀的允許,我可不能外傳。」方雲搖頭說道,「我去看過,精武體育會裡面雖然有幾個身手不錯,但是人實在太多,好些人其實並不是實心練武,他們只是找一個靠山而已。而且大部分人下不得苦功,就學了個花拳繡腿,白白糟蹋了一門好拳法。強身健體可以,打起來就露餡了。」

「你這偏頗了。」李書成說道,「既然是體育會,自然是以強身健體為主。再說,武功套路就是練法,是用來增強體質和協調性的,你練的武當長拳、精武體育會的迷蹤拳、形意拳等等都是如此。而打法,雖然蘊藏在練法當中,但是卻要經過戰鬥甚至生死戰鬥,才能提煉出適合自己的招式。所以戰鬥力的強弱是打出來的,是殺出來的!那種練幾年武功,就以為自己很厲害的,真打起來才知道自己被帶到溝里了!你練武當長拳也練了好些年了,但是現在真跟戰場上打過幾回大戰的老兵打,你未必能打得過。這些人在生死之間滾過了幾回,雖然招式不怎麼樣,但是他們知道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時間殺死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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