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八,忙到下午四點過就休息了。後天就過年了,自然要停工。

「總算可以休息幾天了!」李遠山說道,「自從搞起這個耗子藥,就沒有清閒過。本來應該貓冬養膘,等開幹活路呢。」

「忙點好啊!」楊光立笑道,「只要忙起來,就有收入。去前年冬天清閒是清閒了,可也沒有收入不是?」

「尤其是明年不能栽煙了,要是沒有這個耗子藥和飯店,那就好玩了,我們保護了朱鷺,到頭來不但沒沾到什麼便宜,反而掙不到錢了!有個耗子藥廠子忙,明年才能賺到錢啊。」宋世華笑道。

「誰說只有忙才有錢賺?養雞場、養豬場和養羊場幾個老人就管過來了。」李遠山說道,「要是只是養雞場,兩老人就能搞定。這養雞場,一年也沒少賺錢不是?」

「養雞場現在不行了,賺不了多少錢了。」楊光明說道,「草籽漆樹籽這些都收不到了,現在雞蛋又降價了,一來一去,還能賺多少錢?」

「雞蛋降價了?」李遠山疑惑地說道,「不是全國都提價了嗎?」

「其他地方提價,那是因為不夠吃。」楊光明說道,「可我們這邊,城裡才多少人?有多少人捨得天天吃雞蛋?養雞的還很多,這樣雞蛋多了,自然價格就下降了。聽收購站的人說,這還是有車能夠運到外地去,要不然,這雞蛋怕就爛市了。」

「這樣的話,這雞就得少養點了。」李遠山摸著下巴說道,「讓幾個老人家也輕鬆點。」

「賺錢少了是要少養點。」宋世華說道,「別到時候虧本。」

「至於二叔他們,是不可能清閒了。」楊光明說道,「以後養的豬越來越多,還有山羊也在增加,他們恐怕還忙不過來呢。」

「忙不過來,就讓村裡的娃兒每天放了學去幫忙。」李遠山笑道,「免得他們一天沒事幹。」

這邊說著,寨方洪大聲叮囑著請來的十個人:「初四早上早點來啊。這段時間多趕點工,到農忙的時候就得歇工了。」農忙的時候,就算藥廠不想停工,他們也不會來的,還有地要種呢。

「肯定會早點來的。」一個婦女說道,「不過如果趕時間,我可以再叫幾個來。」賺錢的事,怎能不早點來?要不是因為丈夫去世,一個人帶兩孩子困難,還輪不到她呢。兩個月賺了十八塊錢,比大隊小學的老師工資還高呢。大隊小學的老師,一個月才五塊錢,要不是家裡有地,學校的地學生幫忙種了一年也能分點,根本就活不下去。

「問題是每天收來的藥材不夠,要不了那麼多人。」寨方洪無奈地說道。

「也是啊,附近公社都在跑。」李遠山說道,「這樣,開年之後我也去跑吧,跑遠點。」

「我看行,不過要注意當地的無賴子。」楊光立說道,「現在有些街上的無賴子膽子越來越大了,有些敢拿刀嚇唬人了。」

李遠山說道:「沒事,就算他們拿刀也奈何不了我。再說,現在可不是以前了,動刀如果傷到人是要坐牢的。」

楊光立說的,是上次楊明東和楊明義在隔壁捧乍遇上的兩人。

捧乍,原名捧鮓,彝語音譯,意思是嶺外之州。原屬土司管轄,明朝後期土司衰落,漸漸有漢族遷入,雍正五年改土歸流。那裡人口多,少數民,族也多。九龍公,社都有無賴子,那裡自然也有。

不過後來解決了。兩人拿匕首也只是嚇唬嚇唬,見楊明東兩人絲毫不懼,動起手來卻沒用匕首,他們也知道動刀和不動刀是兩個質,而且對自己的手很有信心。

動起手來,才發現楊明東兩人絲毫不遜他們,這一架倒是打成了朋友。少數民,族就是這樣,他佩服你看得起你,和你好得很,看不起你,就不搭理你。

一頓酒一喝,楊明東一想,乾脆讓他們收藥材,自己每天來拉就行。讓他們也能賺點錢,而自己也輕鬆。

說過收藥材的事,李遠山有說道:「明天我們進城,去看看飯店還忙不忙。如果不忙,就讓他們也回來了,過了年再去。」

「這幾天正是忙的時候。」宋世華說道「馬上過年了,朋友之間得聚一聚吃一頓不是?現在都不分是不是飯點了!小瑜說他們三十那天中午再回來。」

「行,那三十的天早上一起去。」李遠山說道,「用人家黃燕的執照,還有在人家放廢書,怎麼也得給點錢不是?」

「嗯,是得給點。」宋世華笑道,「也留個好印象不是?要不人家怎麼嫁過來?」

「嫁過來?小仁?你說他倆好上了?」李遠山驚訝地問道。飯店那裡村裡的就三個人,宋瑜已經結婚了,楊明芳是姑娘,那就只有楊明仁了。不過,城裡戶口的姑娘看上農村戶口的小伙,這確實很超乎想像。別說城裡姑娘嫁農村小伙了,城裡小伙娶農村姑娘都會受鄙視,除非是在城裡找不到沒辦法。城市戶口和農村戶口,就像一條天塹,隔開了雙方。這時候農村人對城裡人各種羨慕,嫁進城的姑娘,哪怕嫁的是殘疾人,也夠村裡羨慕的。

楊光明也驚訝:「你咋看出來的?」

宋世華笑道:「那天小仁搬的東西有點重,黃燕那姑娘急忙上來幫忙。嘿嘿!一看他倆那眼神就有問題。」

「這個事很麻煩。」李遠山說道,「小仁是農村戶口,黃燕她媽怕是不會同意啊!想當初我去她家的時候,她媽連個體戶都不願她干。」

「我覺得也是。」楊光禮搖頭道,「要是我姑娘是成城市戶口,怎麼也得嫁個干,部,最低也得是個鐵飯碗,哪能嫁給一個農民!哪怕我們現在賺的錢多點,但是農民就是農民。」

「現在他們還年輕,暫時先不管了。」李遠山說道。話說農民,地位最高的時候是前些年當老二,現在也只是談婚論嫁的時候遭歧視,但是以後,隨著經濟收入差距拉大,農民就更不受待見了。

接連兩天晴天,天氣不怎麼冷了,三十的天天還沒亮,四下還是黑乎乎一片,大家打著電筒就出發了。

這次去的人多,包括楊明金這些十五六歲的都一起,男男女女二十多個。

「大伯他們最多隔一兩天天不亮就要跑一趟城裡,也很辛苦啊!」楊明慎說道。

「這已經是最輕鬆的活了。」楊明義笑道,「我們一樣天不亮就出發,而且天天都是。」

「為了賺錢嘛,當然得這樣。等過些富裕了,那就用不著這麼苦了。」李遠山笑道,「那時候買個卡車,最起碼也得是拖拉機,拉東西就輕鬆了。」

「另外,我們不辦耗子藥廠了。」李遠山繼續說道,「這耗子藥一毛錢一包,就算一年賣二十萬包也才兩萬塊錢,這還沒除本錢。我們辦一個更賺錢的廠子,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辦什麼廠子?」楊明學說道,「我們這邊什麼廠子也賺不了多少錢,畢竟人口只有這麼點,交通也不便利。」

「我們不在這邊辦。」李遠山說道,「這兩年南邊不是鬧起來了嘛。那麼多開放城市,尤其是深圳,對面就是香,港,現在是一天一個樣。我打算,明年再干一年,然後去那邊看看。要是能行,我們就去那邊搞一個廠子。」

「嗯,確實,有機會是得去那邊看看!」楊明學說道,「那裡是開放的前沿陣地,現在正在搞建設,就算門窗這些不用木頭,那家具總要用吧?就憑你們的木工手藝,在那邊開個家具廠也能賺錢。」

「哈哈!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李遠山笑道,「我們開個家具廠,其他人做一般的的,我再弄幾好的打響名聲,還不得財源滾滾來,可比在家裡賣耗子藥好多了。」

「遠山哥,你做的東西可不能賣便宜了。」楊明錦說道,「你這可是大師,不是宗師手藝,賣便宜了可就吃虧了!」他去讀了半年書,見識增長了很多,知道李遠山的手藝高明,生怕李遠山不明白行賣虧了。

「我自己的手藝我知道,怎麼能賣!」李遠山笑道,「一般人可買不起,其實主要是做展示,增加家具廠的名氣。真有人買,那也能大賺一筆,然後再做一擺上。」

「呵呵,這樣最好,名氣也有了,錢也賺了。」寨方平笑道。

到了飯店,黃燕她哥也過來幫忙了。小伙子叫黃河,名字取得牛,但是由於家庭的原因,格很內向,不怎麼說話。跟他說了幾句,然後去見房東。

「這是胡哥吧?你好你好。」李遠山說道,「這飯店大過年的還營業,影響你們過節了,實在抱歉。」

「不用不用。」胡道品兒子胡虎笑道,「我們平時不在家,家裡冷清得很,你們來開飯店鬧,他們平時幫著做點事也能活動活動體。」

「多謝胡哥體諒。」李遠山說道,「你應該也知道農村是個什麼樣子,這雖說現在能吃飽了,但依然還窮。我們村裡因為有朱䴉,被劃為了保護區,不能栽煙了,這就少了一大筆收入,只能想辦法來城裡開個飯店賺點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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