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個上午,就在轟動的食戟戰中,悄然而逝。
禮堂散場的時候有將近十二點鐘了,這堂課並沒有立刻進行『廚心』的測試,青木宗太坐在嘉賓席上,揮揮手,讓遠月方面的助手幫忙,上台通知下一堂課開啟測試的消息,。
散場了。
極星寮一群人,混在人流中,離開禮堂。
人群中全是關於剛剛那場食戟的爭論,有些關係還不錯的好友,因此持有不同意見,爭得面紅耳赤。
「一色學長呢?」
門口,田所惠、吉野悠姬在找人。
「森田也不見了。」幸平創真雙手插在褲袋裡。
「那我們先回去吧……」
榊涼子輕柔的說,眾人都沒意見。
而在禮堂里,幾位評審都沒離開。
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了,堂島銀才吐出最後口氣,把筷子放下,「味道終於徹底散了!」
「嗯。」
涼子麗娜點點頭,「過去了有差不多半小時吧,香料才演奏了餘音,但即便是餘音,還是那麼饒舌,綿長,醇厚……這就是充滿中華風情的香料搭配麼?中正、平和,以堂堂正正的王道攻占舌尖!」
「是他贏了。」
堂島銀露出苦笑,「司瑛士,只是靠白毛辛德瑞拉牛肉的食材等級,把料理品質,強行提升到偽特級料理的高度。」
「而他,只用了市場上最常見不過的土雞,就變魔術一般,讓我們品嘗到了,不下於特級食材的肉質美味。」堂島銀接著低沉說,「除去火焰和香料的味道,雞肉本身的美味,已經不下於白毛辛德瑞拉牛肉了啊!」
「不能分開來講。」神原正人搖搖頭,「沒有火焰和香料,土雞也不會浴火重生,變為鳳凰!」
「食材、香料、火候,等等,總之所有的元素,就在料理中,融為一體,我見到了『一』這個數字,真正的、完美的融合!」
「一」的融合?
語落,堂島銀、青木宗太面面相覷,到了特級,就知道把食材、香料和其它東西,在料理中融為「一」有多麼困難。
「和諧!」
薙切仙左衛門豁然站起來,「發光的料理,就是形態最和諧的料理!」
他只不過是複述了,當初老友在電話中的語句。
是的。
薙切家宅宴會那晚,遠月總帥就向夏擎詢問了發光料理的秘密,而他也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從百年前開始,中華大地上,就有數不清的發光料理誕生。
不發光的料理,就不是好料理。
當時中華美食界流傳著這麼一句話,至今,記得這麼一句話的廚師,已經越來越少,只有在料理名門的書籍記載中,才找得到出處。
而就夏擎目前所知的,掌握了「發光」奧義的中華籍廚師,不過五指之數,他們每一個人,都是中華美食界的擎天柱。
甚至,其中一位活著的廚師,薙切仙左衛門聽其名,就不由自主地產生瞻仰的情緒。
「通知下去,公布結果——」
揮揮手,叫來食戟管理局的局長景浦久尚,薙切仙左衛門沉聲道:「勝者,是夏羽夏講師,遠月完全認同他身為講師的實力,如果以後在課堂上,有學生質疑並挑釁夏講師,情節嚴重者,學園董事會就有權讓他退學!」
「是!」
景浦久尚心中一凜。
……
禮堂後台的休息室。
薙切繪里奈不發一言闖進來,夏羽還在更衣室穿衣服,出來的時候,卻見神之舌癱坐在地上,兩根筷子散落在旁邊。
她雙頰緋紅,眼眸迷離,滿滿的醉態,仿佛一位醉酒的美人,粗重的呼吸落在安靜的休息室,讓人浮想聯翩。
「別偷吃啊喂!」
夏羽瞟向自己剛剛放在桌面的小碗,裡面裝著他打包回來的雞肉,登時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了。
「坐好——」
把癱軟的繪里奈扶起來,讓她坐在椅子上,順手把筷子撿回來,用紙巾擦了擦,夏羽剛想下筷,夾一塊自己的作品嘗嘗,豈料門口被人敲響了。
「誰啊?」
「是、是我。」一個稍顯慌張的弱受男聲。
「進來。」
於是,『餐桌的白騎士』,端著一個潔白色的陶瓷盤,小心翼翼進門。
司瑛士進來,見到薙切繪里奈,嚇了一跳。
「薙切小姐也在?」
「怕什麼,她已經神志不清了。」夏羽半開玩笑睨了一眼癱坐在交椅里的神之舌。
「這是我的料理——」司瑛士輕輕地,把手中的陶瓷盤放下,餐盤裡是一塊他特意留出來的白毛辛德瑞拉牛排。
這道料理,很是素淡,沒有多餘的調料,除了牛肉本身的香味,就是綠胡椒、迷迭香營造的芳香。
實際上,夏羽對於司瑛士的料理,是很好奇的。
畢竟是偽特級料理,若非他狀態來得奇妙,碰巧做出了一道發光的『九翎火鳳』,根本不可能駕馭戰車直接碾壓取勝。
當下接過司瑛士遞來的刀叉,夏羽切下一角牛肉,叉起來,送進口仔細品嘗。
「好清爽!」
夏羽心一驚,「綠胡椒至簡的腌制,沒讓牛肉本身風味流失,而且迷迭香也很好襯託了這種口感!」
牙齒咬下,還有大顆海鹽破碎的碰撞感。
舌頭遭受了電擊。夏羽握緊手上的刀叉,「自然的感覺!沒有廚師印記的料理!太神奇了!」
是的!
夏羽對司瑛士料理的評價,就是「神奇」!
不像是人可以做出來的,而像是謫仙下凡,看見了環境中可用的食材,隨手一指,不見一絲一毫的痕跡,料理就完成了。
「那個,夏講師,我可以嘗嘗你的料理麼?」司瑛士盯住夏羽碗里的雞肉,暗暗吞咽口水。
「當然!」
夏羽聳聳肩,「不過筷子沒有了,只有一雙,喏,給你叉子——」
他把剛剛用過的叉子還給司瑛士。
「失禮了。」司瑛士從口袋取出一張手帕,仔細擦了擦,這才叉起一塊雞肉。
肉剛進口,司瑛士那張帥氣的臉孔,登時閃過一絲扭曲之色。
「這種味道……好吃!」
司瑛士只覺得一隻浴火鳳凰,啼鳴著,攜帶著沁人心脾的香料旋風,由高空向他俯衝而來。
還沒反應過來,鳳凰就用雙爪把他緊緊抓住,轉而升上九天仙穹。
「飛翔的感覺——」
心中喃喃自語,隨著咀嚼,司瑛士只有一個感受——
身體沒有絲毫重量,整個人都飛了起來。
似乎可以立即羽化登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