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幌賽事第一階段結束的翌日。

清晨,天剛亮,街道無行人,閉店有一陣子的夏氏本店,卻早早開門。

本店經過兩次升級,昨夜已通風,衛生方面不需夏羽多操心,他早起打拳鍛鍊過後,就找了雞毛撣子四下除塵,又用毛巾將桌椅、吧檯擦拭得一塵不染。

當真希、繪里奈她們起床並齊聚小店,夏羽便用豐盛的早餐招待他們。

早晨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

大概臨近八點鐘的時候,咚咚,半掩的店門就被敲響。

一個腦袋探進來,目光閃閃打量著:

「請、請問正常營業了嗎?」

十一月的東京天氣,不冷也不熱,但薄毛衣、長袖是必須的,這位早晨就趕來的女客人,正是襯衫、針織毛衣的打扮,下面是時髦短裙和褲襪,風度不減。

「咦——」

聲音有點熟悉,正和田所惠、繪里奈閒談的真希,愕然回頭,發現是老客人任雪,她是自己來,沒見男友。

「雪姐,進來吧。」

夏羽聞聲,從開放式廚房探出腦袋。

任雪受寵若驚,徑直到吧檯坐下,這會夏羽正清洗餐具,玉川美紗在旁打下手,至於玉川綾香,早早回玉川主家去了,當然她的行程得到了夏羽同意。

「先來一杯熱茶。」

特地用了水缸里的清冽泉水,給老客人泡一杯再熟悉不過的溫熱綠茶。

手捧茶杯,嗅著滾滾逸散而出的茶香,任雪低頭啜飲小口,不禁抬手抹了抹眼角,吸吸鼻子道:「懷念的味道,茶葉普通,但泡茶的水不普通,自從喝了你們家的茶水後,我去其它餐廳或者自己泡茶,都算不上品茗了……」

她目光灼灼盯住廚房裡的少年主廚。

「夏老闆,請問可以點餐嗎……」

話音方落,小店又有敲門聲。

這回不是一兩個,而是一大群人,任雪回頭看,店面不知何時黑壓壓的,客人自發地排起長龍隊伍,且隊伍安安靜靜的。

夏氏門店,通常是傍晚以後營業,這個規矩熟客自然清楚,可隊伍中,不但有熟客,還有許多慕名而來的新客人,金髮碧眼外國人不在少數,有許多拿相機、拍攝設備模樣的媒體記者,混在隊伍中,雖面有急色卻不得不按捺住。

「好多人!」

任雪咋舌,同時暗暗慶幸自己趕的早。

實際上,有心人看了昨夜的新聞,就知道遠月團隊返回東京的報道,而團隊中那位最耀眼的明星主廚,除了回到自己的餐館,又能去哪呢。

「怎麼辦?」

真希、繪里奈、田所惠、玉川美紗自發地站成一排,等待夏羽的指示。

朱青打哈欠到來,瞧見店門口的盛況,也不禁傻眼道:「這還沒到八點鐘吧?快讓他們散去吧,否則肯定是從早忙到晚的節奏。」

沒錯。

隊伍人物還在增加,若在上空俯瞰,就會發現人流從電車站漸漸匯聚商店街。

「我們夏氏小店是傍晚才正常營業沒錯……」

夏羽已從廚房出來,抵住下巴說,瞄一眼熱切注視他的熟客任雪,昨晚一夜靜心他心情不錯,況且,能在這個時間趕來的,妥妥一群真愛粉啊,也不能就此寒了粉絲的心不是麼。

「招待吧!」

他拍板說,「但限定早餐!且僅限前500人,每人一杯熱茶、一份點心!」

「唔,價格的話,走心流平民化吧,每人2000円……」

「喔!」

任雪興奮地喊道:「夏老闆萬歲!」

她把空掉的茶杯一推,厚著臉皮道:「那個,剛剛那杯茶不算是吧?再給我添一杯吧,我付錢!」

說著,掏出兩張千元面額的紙幣拍在吧檯上。

「500份早餐?!」

朱青卻潑冷水道:「這個量也不少了,你打算做什麼呢?肯定不能複雜,但過於普通的話,只會砸你自己打出去的金字招牌。」

「你可是札幌賽事第一階段過後,吸粉最多的大廚啊!我的夏主廚!」

她幸災樂禍。

「隊伍里,有不少記者呢,人紅是非多,你千萬不要被他們揪住小辮子喲——」

夏羽聞言,十分無語。

這個小姨心是好的,可嘴上就是毒舌。

「放心——」

大手一揮,「我訂了食材,你們幫忙。」

店裡還有不少麵粉存貨,別說本店,分店那邊的地下食材庫亦有需要用到的高品質牛肉,先動員在場的幾位女性幫廚,搬麵粉的,搬凍牛肉解凍的。

而夏羽自己呢,招呼小姨朱青,一起進廚房。

兩個灶台,擺上四口炸鍋,倒進平時小店油炸所用的油脂,也不需特別準備。

剩下的兩個灶具,則擺上中華炒鍋。

夏氏餐館,開始了久違的忙碌。

外面。

大概一刻鐘後,一輛滿載的小巴士,停在街邊。

一位記者,恰巧正從車子下來,正要趕去排隊,卻不料迎頭就撞到小巴士下來的高大男子身上,哎喲叫了一聲,翻身坐倒。

緊緊抱住單眼相機見鏡頭沒花也無損壞,記者鬆口氣,抬頭對上高大男子居高臨下的漠然眼睛,身子抖了抖面露恐懼。

高大男子對記者失去興趣,轉過身,眺望被人潮包圍的夏氏餐館,低低笑道:「看來,今天要見到他,打個招呼,挺不容易的啊。」

「誰說不是呢。」

巴士陸續下來五六位奇怪的男女。

這些人,有著與東京大都會風格截然不同的衣裝,有蓄鬍須光頭,脖子上戴著一圈大佛珠的花和尚,有身穿文士長衫,甚至蓄髮戴巾冠的儒雅男子,亦有穿了杏色雪紡短裙、上身是輕薄對襟衫,雙手抱住油紙傘的婀娜女子。

領頭的男子轉過身,他身穿黑色鶴氅,記者剛好瞥見外套背後繡繪的麒麟紋,瞳孔一縮道:「他們是……」

除去為首的男子,其餘人,已更換常服,難以辨認。

「不會錯!」

記者興奮了,躲得稍遠些,舉起單反就一陣猛拍,同時,記者已經在暗暗思考某個勁爆的新聞標題,這個標題不需節操,越是吸睛就越妙。

「八面樓參賽團強勢踢館?」

「踢館?好像還不夠!」

「食戟!少年名廚夏羽賽後首日遭遇食戟挑戰!……這個似乎可以……」記者一拍板,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冠以『食戟』標題的新聞,絕對能引來不少閱讀者,那樣流量不就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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